杨青虽然误解了他们的关系,但在这种荒唐的前提下,他居然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将担忧着他们错过彼此。
他并没有半点龌龊的心思,也没有任何淫/邪的想法。
这个少年的年纪虽还不大,但却非常贴心,也十分温柔,也许比许多人都更成熟。
秋濯雪的心突然感觉很温暖,假如没有颜无痕的事,也许还会更温暖一些。
毕竟这本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误会……
只是秋濯雪实在想不通他这般笃定是从何而来:“可是我从不曾说过自己心悦风满楼啊?”
杨青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他看了看风满楼,又看了看秋濯雪,有些仓惶:“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你不配做风大哥的朋友吗?我也偷偷问过风大哥了,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难道你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觉得自己不配吗?”
秋濯雪才知道起因竟在这里,有些哭笑不得:“我所言,是因为我一路奔忙,皆徒劳无功,帮不上任何忙。因恨自己无用。”
杨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空白,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震惊跟疑虑倏然变成了恍然大悟。
风满楼没有任何感觉,而秋濯雪已有了一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杨青说道:“难道……是风大哥单相思?!”
秋濯雪:“……”
秋濯雪揉了揉眉头:“你为何觉得他也心悦于我?”
杨青看上去茫然得已有些可怜:“我问过风大哥,他说他不喜欢也不讨厌山茶花,种山茶花是为了别人,这个人对他来讲胜过世间的一切,荀伯不是说,秋大哥你最喜欢山茶花吗?那这个人除了你之外,也就没有别人了啊?”
秋濯雪:“……”
这倒也确实,明白杨青所思所想后,秋濯雪扪心自问,倘若他所见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种了女子喜爱的花,他也难免要猜测一番。
风满楼淡淡道:“我种山茶,是因我的母亲。”
杨青石化。
第十章
倘若说秋濯雪本还有一丝问罪的意思,此刻也全无了。
像是杨青这样的孩子,难免是会犯会小错误的,实际上大人也经常在犯这样的错误,否则乱点鸳鸯谱这种故事又是怎么出现的,更不要说,真正犯错的人并不是他。
秋濯雪并不是个混蛋,当然不会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杨青的身上。
毕竟谁都没有料想到颜无痕会在这儿出现。
就连秋濯雪都没有发现颜无痕,更不要说杨青这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普通少年了。
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说错一句话,不做错一件事,只要说了,做了,暗地里总难免有无数双眼睛看见,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打得人措手不及。
秋濯雪突然又感觉轻松愉快起来,他一向是个乐观豁达的人,否则也绝不会与风满楼做朋友,人人都不愿意接受朋友注定的离去,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觉得人生本就短暂,倘若错失与风满楼结交的机会,岂不是更可惜的一件事。
正因为他凡事都总往好的方向想,哪怕在这件事上,秋濯雪都能安慰自己: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只是经过此事,本想再留下赏两天花的秋濯雪恨不得立刻收拾包袱下山。
跟他相同,恨不得立刻滚下山去的,还有杨青。
荀伯虽不明白秋濯雪这次为何走得如此匆忙,但也知晓江湖人惯来是来去匆匆,也许是有什么急事,便帮他们准备好干粮跟银两,又将每日都吃得饱饱的两匹马牵出来。
秋濯雪忍不住想:倘若荀伯得知他的小主人一生清誉即将毁在我的手里,只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了。
风满楼为他准备了酒,两坛佳酿放在已焕然一新的马车之中,马车里被铺上厚厚的软毯,甚至还有一张宽松的垫子,足够杨青在里头打滚。
杨青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可秋濯雪却无动于衷。
他一向都是如此,荷包里的银子多也好,少也好,日子总是一样过,马车舒服也好,不舒服也好,他也总能撑下去。
风满楼看了一眼恨不得扑进马车里的杨青,轻声道:“我真好奇怎样才能打动你?你每年来,我都让荀伯特意精心布置一番,可你每年都是一个模样。”
秋濯雪微笑起来:“你这布置,既不是我见过最好的,也不是我见过最坏的,倘要打动我,还需多花些心思才是。”
这让风满楼微微挑起眉毛。
杨青之前跟着秋濯雪苦惯了,这会儿从里头探出头来,惊讶地说道:“秋大哥,你难道还有过比这更豪华的马车?是什么模样的?”
“何必我有呢。”秋濯雪不紧不慢道,“别人一旦想要求你,自然会花上无数心思,不敢怠慢分毫,你若以后有本事让别人来求你,就知道天底下最豪华的马车是什么模样了?”
杨青在里头打了个滚:“可那又不是我的。”
“银子也不是你的。”秋濯雪淡淡道,“你过了手,换了东西,便从你的手里溜出去,不也相同。”
“那怎么一样。”杨青小声道,不过他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秋濯雪一路上从来不讲价了。
秋濯雪将他的小脑袋一推,杨青整个人便立刻如滚球般倒进车内,自己则跃上车座,牵住缰绳,又回望了风满楼一眼:“我明年还会再来。”
风满楼静静地看着他:“山雨小庄仍会在此,我亦然。”
今天虽然不是个好天气,但并没有刮风,只是微微下了点小雪,马车开始动了,杨青立刻从车窗里钻出头去与风满楼挥手道别:“风大哥!再见!”
风满楼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杨青慢慢缩回到车里去,又看着车消失在雪景之中,只有两行车辙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荀伯给他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柔声劝道:“小主人,秋公子跟杨小少爷已经走了。”
风满楼忽然道:“荀伯,你知道越迷津吗?”
“越迷津?”荀伯略略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噢,您是说……小主人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他年迈的脸庞上倏已经爬上些许惧意。
风满楼的脸上倏然掠过一丝笑意:“我只是突然想到,倘若颜无痕的嘴真如传说一般,他也许即将是濯雪的唯一选择了。”
荀伯困惑地“啊”了一声。
风满楼当然是在开玩笑。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笑话,脸色犹如春日里消融的冬雪,十分愉快地往庄子里走去了。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荀伯。
……
秋濯雪正在路上,他们已走了足足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秋濯雪没有再提过那个误会,杨青也慢慢走出社死的尴尬。
一个月,说长似乎也不长,说短似乎也不算太短,等杨青终于能够在世上重新做人的时候,马车已来到一座繁华的小镇当中。
这儿的小镇不但比北疆繁华,就连太阳都要暖和许多。
秋濯雪甚至已闻到了春天的气息,马车上的酒不多不少,正好喝完。
倘若只有秋濯雪一个人,他当然会把马车停在酒肆外,可既然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杨青,他也只好停在客栈外头。
其实天已不太冷了,秋濯雪当然也不是一定要喝酒,因此他只叫了饭菜,杨青埋在饭碗里,吃的满脸都是米粒,含含糊糊地说道:“秋大哥,我们要到哪儿去?”
这个问题他已问了十八遍。
“去见一个朋友。”秋濯雪也如此回答了他十八遍。
杨青实在摸不着头脑,他们原本去见风满楼的时候,秋濯雪分明是很轻松很简单就将风满楼的事告诉自己,难道说他担心又发生一次误会不成?
想到那个要命的误会,杨青就有些讪讪的。
杨青叼着筷子,仔细想了想,终于大着胆子问道:“是一个女子吗?”
秋濯雪忍不住笑起来,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却没有说话。
杨青丧气地垂下头来,几乎要把脸埋在饭碗里,为自己破产的信誉默哀,不过直到现在,秋濯雪竟然还肯将他带在身边,他倒是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半晌后,他埋在饭碗后的眼睛眨了眨:“还是男人?”
秋濯雪刚要说些什么,客栈外头忽然又走进来一拨人,身着劲装,腰配兵刃,显然是江湖中人,虽不知道本事大不大,但嗓门却显然不小。
“掌柜的!好酒好菜只管上!”
这客栈里往来的江湖中人并不算少,虽有些目光被吸引过去,但更多的却是老实低头吃饭,毕竟谁也不想好端端地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拨人找了个空桌坐下,为首的大汉先一口喝干了一海碗的酒,才长长松了口气,压低嗓音道:“这秘密得来不易,我看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方才说给你们听,切记千万不可外传。”
其他几人忙道:“大哥放心,小弟听了,包管烂在肚里。”
听见秘密二字,客栈里所有人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秋濯雪见杨青立刻好奇地看过去,倒也乐得耳朵清闲,便又为自己添了新茶。
“你们可听说过烟波客?”大汉将空碗搁在桌上,要不是他长得五大三粗,简直是一副说书人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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