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迷津沉默半晌道:“你为何不惜被冤枉诬陷,都要保他,相信这件事的确有内情。”
“忠义之人不可负。”秋濯雪柔声道,“明姑娘利益分明,她为人处世再精细不过,寻常人根本算计她不过。可是丁流云的性情却与越兄一般,要是受了冤屈,绝不辩白,只以血来偿还,他不愿意开口,总要先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越迷津被他说中,哑口无言,只好冷哼一声。
秋濯雪笑道:“你不服气?”
越迷津淡淡道:“我没有不服气,只是你不怕他辜负你吗?”
“他辜负我又如何?”秋濯雪终于转过头来,莞尔一笑,看得越迷津只觉脸上一热,“这世上只要越兄不辜负我,我就无憾了。”
那浅色的长袖之中,能制敌,能弹拨,能撩动风月的手,露出微红的指尖,忽然轻轻握住了越迷津的手。
“是不是?”
越迷津只觉得被掌控住的并非是一只手,而是自己整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原情定过:追究动机来确定有无罪过或罪过轻重。
赦事诛意:赦免意外或被教唆犯下罪过的人而惩罚真正图谋不轨却并无具体行动的人。
这两个成语出自后汉书,现实里其实蛮少用到的,在这里大概解释一下意思。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百十一章
宅院之中空空荡荡, 并不见半个人。
丁流云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他走得很快,步子也迈得很大, 将几个房间的大门全部推开之后,重新回到了院落之中。
澹台珩会去哪里?他又去做什么?他为何没有在这里等着?
“他不在。”
丁流云的声音变得很阴沉。
在所有的情绪之中,丁流云只有愤怒这一项表达得最好,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道同样对他心怀愤懑与不平。
他在怀疑澹台珩吗?
他是否的确相信了秋濯雪的话?
二十年的师徒情谊,难道真的就在秋濯雪轻飘飘的一句话之中消失无踪?
丁流云头痛欲裂,他想不明白这些事, 想不通愤怒到底从何而生, 只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怒火自底下翻涌起来, 沸腾不止。
这种愤怒不光烧向澹台珩,也同样烧向秋濯雪。
也许丁流云不过是愤怒于自己竟会相信秋濯雪的话, 也不过是愤怒于澹台珩为何如此凑巧的不在。
“你要等他吗?”丁流云冷冷道。
秋濯雪只是站在庭院之中,如同幽夜之中的骀荡春风,顷刻间激动湖中涟漪, 却并不驻足:“你们今夜有什么安排吗?”
丁流云道:“没有。”
秋濯雪一怔,随即又问:“难道他不去接应你吗?”
这次的问题丁流云回了一个冷笑。
这次没等秋濯雪说话, 越迷津就开了口,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他既然没有在落花庄外等着接应丁流云,那么我只能想到一个去处。”
“噢?”
“明月影。”
秋濯雪显然是想到了一块儿, 转头看了一眼丁流云, 缓声道:“丁前辈要一同吗?”
珩儿难道是去杀人灭口了?
丁流云心下一转, 大脑也冷静不少, 他知道明月影与澹台珩有仇, 自己在且能按捺得住,离去后他私自去找事, 也不足为奇。
这解释了澹台珩为何不在院子里,丁流云沉吟道:“何妨与你们走一遭。”
三人当即掠身而出,离开了这座无人的院落。
慕容华的院子之中意外很安静,准确来讲,是死寂。
两个机灵的门房这会儿都软趴趴地坐靠着墙,大门敞开一角,透出来一丝微凉的夜风与腥浓的臭气。
越迷津用剑鞘一挑,左侧门房的脸被轻轻抬起,青紫一片不说,已肿胀得可怕,脖颈与肩背上有两个巨大的孔洞,被剑鞘一动,脓血当即渗出皮囊,溢在了剑鞘外皮之上。
另一边的门房倒是不见中毒之色,反倒是软趴趴地倒着,似乎是被绞碎了全身的骨头。
看到这里,秋濯雪的脑海之中忽然掠过了那条白蛇的模样。
他几乎能想象到在黑夜之中,白蛇自墙上游下,猝不及防地将一人紧紧卷住,毒牙又立刻咬穿另一人的脖颈。
秋濯雪从大门敞开的空隙里飘了进去,速度快得惊人,丁流云看着门房的尸体,心头涌出了不祥的预感。
路上零零散散着几具尸体,死状各不相同,明月影的房间大开着,她已不见了踪影,一个少年倒伏在地上,披头散发,衣上染血。
秋濯雪的心忽然一阵冰冷,脚步也不由得为之踉跄,不觉慢了下来。
越迷津越过他上前,将那少年慢慢抱起来,正是杨青。
“痛……”杨青发出虚弱的呻.吟声来,眼睫动了动,漏出一点光来,“谁……”
越迷津一时不敢再动,只轻轻撩开他的头发,柔声道:“是我,越迷津。你哪里痛?”
杨青虽然欢喜,但声音微弱,半晌只挤出一个“噢”字来,他没有急着说自己哪里疼痛,而是含混而吃力地说道:“坏人,往……往左……”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忽然闭上眼睛,倒在了越迷津的臂弯之中。
杨青的脸上仍有痛楚徘徊,可一点喜色淡淡地溢在眉眼之中,看上去仿佛全然安下心来了。
越迷津沉默地将他的衣衫解开,只见少年人胸膛往腹部有一处长长的瘀痕,似是被一条极粗壮的长鞭抽在了胸口。
方才越迷津正好触到了伤口,难怪他会喊痛,越迷津沉默地将人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他斜过脸来,冰冷地看着丁流云,话却是对秋濯雪说的:“我不陪你去了,我会杀了他。”
丁流云虽不清楚这少年人与二人的关系,但见越迷津面上隐约现出雷霆之怒,也知必然关系匪浅,一时沉默。
秋濯雪动了动唇,最终只是低声道:“好。”
无论发生什么事,发生什么情况,他总是要做最理智的那个,总是要做最冷静的那个。
秋濯雪往左侧走去,他走得很快,仿佛要把任何事都撇在脑后一般,左边的庭院显然遭遇过一番争斗,植物散乱,门窗破碎,再是混乱狼藉不过。
好在明月影与澹台珩都没有走太远,秋濯雪顺着痕迹跟出去没多远,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踪影。
现场除了澹台珩与明月影之外,还有许久不见的卡拉亚。
澹台珩与卡拉亚正打得难舍难分,而慕容华正在与那条巨大的白蛇缠斗,他显然是来得匆忙,未带上武器,因此有些拙力。
明月影正坐在一棵树下,她伤重未愈,唇边带着一抹朱红,不过神情并不是很惊惶。
秋濯雪的出现,让澹台珩下意识绷紧了嘴角,不过他的眼睛在看到丁流云的那一刻,很快又亮了起来:“师父!”
丁流云没有说话。
“明姑娘。”秋濯雪没有问卡拉亚怎么会来这里,而是走到明月影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你如何?”
明月影痛苦地喘息了一下,鬓边已经见汗:“死不了,他呢?”
秋濯雪的目光很深邃,声音轻得好似风中飘落的柳絮:“谁?”
“那个孩子。”明月影抚着胸口,低声道,“蛇来的时候,他……他挡在了我面前……他是没有武功的……是吗?”
秋濯雪道:“是。”
明月影仰起头来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个孩子,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多看看的。
秋濯雪很轻地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外衣盖在明月影的身上,他柔声道:“夜间寒凉,姑娘伤重,小心着凉了。”
明月影低声道:“那白蛇是澹台珩精心培养的蛊兽,浑身毒血,你要留神。”
“多谢提醒。”秋濯雪道。
秋濯雪站起身来,目光终于转向了那条腥味极浓的白蛇,然后又转向了丁流云,他很客气地说道:“丁前辈,秋某有些事想处理,不知道……”
沉默至今的丁流云打断了他:“不必你来动手。”
他很快就跃入战局。
起初慕容华吓了一跳,下意识提防,白蛇立刻咬向他的肩膀,就在这危难之时,却见丁流云凌空而来,一掌击在白蛇头上,将蛇头硬生生打偏开来。
白蛇被击倒在地,吃痛地发出嘶嘶声来,蛇尾摇摆,狂乱地掀起一阵尘埃。
澹台珩眼见爱宠受伤,惊怒道:“师父!你在做什么!”
丁流云冷冷道:“珩儿!我说过,不准你再追杀此女,你又在做什么?!”
澹台珩面对双眼赤红的卡拉亚,一时抽不出身来,虽知丁流云在此,自己性命必然无虑,可是爱蛇在地上翻滚发怒,眼见受伤极重,仍是免不了焦头烂额,暗骂一声:“该死!”
慕容华搞不清楚状况,半信半疑地看着丁流云,一时间有些糊涂,不明白此人为什么跟着秋濯雪进来,却又似乎跟这闯院的敌人是师徒关系。
“阁下到底是敌是友?”慕容华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目光下意识去看秋濯雪,只见秋濯雪脸色极为难看,不觉心惊肉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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