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如何连接起来的,秋濯雪却还是一无所知。
他只是感觉到,丁流云不过是棋局上的一颗棋子,具有威胁,可并非真正下棋的人。
而且丁流云的武功不容小觑,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最好,要是不能化解,也要了解前因后果再做决定。
不过,秋濯雪相信,一先女应当是不会看错人的,她从来不会宽恕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沈不染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舅舅,到你了。”
唐轩幽幽道:“烟波客,如今我才算明白,江湖上的传言倒也不尽然都是假话,起码有关你的不是。”
秋濯雪:“……”
出于直觉,秋濯雪不是很想问这句感慨是有关哪一方面的。
他宁愿相信唐轩是在赞叹自己的人品。
希望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百零五章
“你为何会怀疑丁流云?”
唐轩忽然道:“就因为我跟素心提到过此人?”
秋濯雪微笑起来:“唐门主暗器功夫如此卓绝, 我想总不会无的放矢吧?”
“哼,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唐轩将果实重新放在了盘子里,他踱步了一会儿, 才很轻地叹了口气:“这世上能让素心甘心被杀而不做反抗的人,除了丁流云之外,没有其他人, 这一点恐怕就连玉邪郎都做不到。”
沈不染不解:“为什么?”
而秋濯雪只是心情复杂地琢磨着最后几个字。
就连玉邪郎都做不到?
越迷津忽然开口:“是因为素心有愧丁流云吗?”
“不错。”唐轩点了点头,他冷冷地望着二人,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丁流云趁乱叛逃, 斩杀了几个有仇怨的同门,正好撞上了素心师太。他饶过素心师太一命, 可是素心师太考虑大局,担忧他再造杀孽,反而……”
秋濯雪道:“反而擒下了他。”
唐轩沉默了一会儿, 点点头道:“她并不认为当时的自己做错了,可是丁流云后来遭受的一切, 却始终让她心中难以安宁。这些年来修行有成, 渐渐看淡,以至于因果到来时, 她心甘情愿用性命偿还。”
沈不染有些犹豫:“丁流云……我是说, 他当初怎么了吗?”
唐轩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胸膛缓缓起伏, 神色也变得紧绷起来, 对他这样的人而言,这已算得上心潮澎湃了, 直至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起丁流云昔年的遭遇来。
虽然秋濯雪早已知道,但是再次听见,还是不免感到黯然。
一个被强权碾压而过的天才,一个勤奋苦练却被践踏的修行者,一个遭受不公的人在奋起反抗时,任何人都无法谴责他的反击。
纵然途中做错了些什么,也是在所难免的。
选择玉邪郎而不是师门,这并不是丁流云的错。
只因丁流云这一生所受到的委屈、不平、不公,甚至是羞辱,都推着他去跟随玉邪郎。
倒不如说,正是师门的不公正与偏颇,才令丁流云心中的玉邪郎变成了天神,而非邪魔。
沈不染垂着脸想了想:“听起来,他好像不是一个坏人?我觉得他很可怜。”
唐轩淡淡道:“是吗?就算他杀了素心师太,你也觉得他很可怜吗?”
沈不染“嗯”了一声:“我还是觉得他很可怜,只是,我也不觉得素心师太做错了,大难当前,丁流云杀死同门,叛逃而去,她于情于理,都该擒下此人。”
天底下总是有许多悲剧,令人不知该责怪谁起才好,就如同兰珠姑娘的事一般,是世道如此。
秋濯雪只是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唐轩淡淡道:“我也想过其他的可能,素心一身武功,就算是我要杀她也不会太容易,也许下毒能够不惊动其他人,也的确有毒药能令人临死前陷入极乐幻境,可是她身上根本就没有毒的痕迹。”
沈不染轻轻咬住嘴唇:“所以她只可能是心甘情愿受死的。”
这时越迷津忽然歪了歪头,神色有些奇怪:“听起来,你好像并不是很讨厌他,也不怎么恨他?”
“厌恶与憎恨的分量太重。”唐轩轻轻拍了拍手,似要拍去手上的尘埃,若有所思道,“丁流云还没有这个资格,甚至连铁知命都没有,他们都不值得我如此记挂。甚至,我跟不染一样,都很怜悯他 ,只是我更多一样,我还很了解他。”
秋濯雪缓缓道:“可是,这是素心师太出事之后了,唐门主为何先前就已经怀疑丁流云了?”
“你倒是敏锐。”唐轩道,“在你带回消息时,我就开始怀疑他,后来看到素心的尸体不过是更加确定而已。因为我之前去大沙漠,就是为了他。”
这倒是素心师太不曾告诉秋濯雪的事,她当时只不过是提到了丁流云这个人而已。
秋濯雪想,也许她是担心说出唐轩的名字后,会让唐轩的嫌疑加重。
沈不染更感困惑:“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下一个就是舅舅?”
“当年的弟子早已死得七七八八,或是隐姓埋名,或是被逐出师门,能如我跟素心一般经历过当年之乱后还继续执掌门派的人极为稀少。”唐轩淡淡道,“如今素心已死,我最为醒目,如果丁流云要复仇,我最有可能是第二个目标。”
沈不染眉头紧蹙:“可是舅舅没有害过他啊。”
“对他而言,我背叛了玉邪郎。”唐轩冷冷道,“这就已经足够了。”
沈不染轻轻叹了口气:“这样说来,丁流云为玉邪郎所救,将玉邪郎视为神明,为他做出这许多事也不足为奇。可是……”
她眉头紧蹙,半晌却没有说下去。
唐轩问道:“可是什么?”
“就是……”沈不染道,“我就是不知道可是什么,可我始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叫我想不通。”
秋濯雪忽然微微一笑道:“不染姑娘想不通的地方应该是在唐门主身上吧,如果他早就知道凶手是丁流云,又为何对秋某有极大的恶意与猜测。”
“啊!”沈不染抚掌欢笑起来,“对!就是这个!我就是这点想不通!”
唐轩:“……”
他神色微妙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过唐轩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差别,沈不染自幼醉心习刀,少与人来往,思维一向不在正常的轨道上,她与越迷津都是纯粹的人,言谈之中也有几分相似。
可秋濯雪却是人情练达,不动声色,就算被泼上一大盆脏水,仍然平心静气,心如止水。
唐轩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怀疑秋濯雪,是存了两种心思,一是的确心存疑虑,想看看秋濯雪会不会漏出马脚;二来,如果秋濯雪当真毫无关系,也可借此故意激走秋濯雪,他与当年旧事毫无瓜葛,要是涉入此事太深,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任何人受到这种耻辱污蔑,必然因为满腔的意气血性愤而离去,不肯再插手此事。
如此一来,既能证明秋濯雪的清白,也可以让他避开危险。
偏偏秋濯雪不动声色地化解了遇到的各种难题。
唐轩正瞧着秋濯雪的面庞,心情实在复杂,他也说不好自己心中此刻是赞赏,还是警惕。
这个聪慧过人的年轻人,参与到这件与他全然无关的旧债之中,到底是出于一腔老辣的沉稳与正义,还是他就是幕后黑手,别有所图?
这让唐轩忍不住想起了当年的两个人。
宁九思与玉邪郎。
当年出山解决各大门派难题的宁九思同样有这般沉稳老练,虽也有人指责她惺惺作态,坐收渔翁,但是她的确力挽狂澜,令各大门派化干戈为玉帛。
而玉邪郎自是不必多说,他当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具皮囊,其风流俊秀,温文儒雅之处,比如今的秋濯雪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其奸邪险恶之处,也令人意想不到。
秋濯雪到底会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就在唐轩走神之际,沈不染忽然凑过脸来,疑虑道:“舅舅?你怎么不说话啊?”
唐轩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舅舅只是在想一些事,你是问舅舅,既然知道丁流云是凶手,为什么还要怀疑烟波客,是吧?”
沈不染点了点头。
这下就连越迷津都直起身来。
“因为杀人的虽是丁流云。”秋濯雪忽然道,“可做出这些计划的,却必然不是他,秋某说得可对?”
唐轩目光一凛:“不错,丁流云为人重情,这是他一生最大的优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他为情而愿追随玉邪郎,也会为了情回来报仇,这一点我本就不意外。”
“可他并非阴鸷奸邪之徒。”唐轩冷冷道,“甚至可以说有些妇人之仁,否则当年也不会放过素心,以至于自己被擒受罚,你所说的这些计谋并不像是他的作风,因此他身后必然还有一人。”
沈不染若有所思:“这个我知道,烟波客之前就说了,还有一人在我们附近为他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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