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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有归处 (语笑阑珊)


  躺了一阵,柳弦安问:“王爷此去万里镖局,会有危险吗?”
  梁戍:“没有。”
  柳弦安说:“哦。”
  没有危险,就不会受伤,不会受伤,就不需要大夫。
  柳弦安先是觉得,牵扯到满门被屠的前朝旧案,应该还是有些危险的吧,但很快又暗暗谴责起自己,只因为不想与新朋友分开,便暗自希望对方有危险,这是什么卑鄙的小人想法?
  梁戍见他半天不说话,于是问道:“在和你那位朋友聊天?”
  “……嗯。”柳弦安回过神。
  梁戍又问:“他现在依旧在洗澡吗?”
  “差不多。”柳弦安坐起来一些,“他的确杀了许多人,但我以为他并不在乎,世人也以为他并不在乎。”
  “那便不要再劝他了。”梁戍道,“至少在那个世界里,他应该是能将身上血腥洗干净的,不必在意世人的眼光,也不必苛求世人能懂。”
  柳弦安说:“也好。”
  梁戍道:“看来你也不算很懂他,为何会成为朋友?”
  柳弦安想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他来之前没有打过招呼,就那么突然出现了,我总不好将人赶走。”
  梁戍笑着摇头,用指背在他额上一敲:“听到没有,人家不欢迎你。”
  “没有。”柳弦安赶紧躲开,不肯让梦中的骁王殿下听到这一句,否则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梁戍偏偏要赶人:“快走。”
  柳弦安只好使劲捂住自己的耳朵。
  两人就这么在房顶上一边喝酒,一边闹着玩,高副将和程姑娘在远处都看呆了,当然主要还是高副将在呆,他是偷偷跟上来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值得王爷那般花枝招展,插一把鸡毛就能立刻开屏。他甚至还再三地盘问妹妹,真的不是姑娘吗,是不是在病人里有个特别貌若天仙的,令咱王爷一眼荡魂?
  程素月不胜其烦,山上剩下的百姓里,女的,最年轻的也有四十三。
  “那也有可能。”高林分析,“你看,那翡国的公主够年轻好看吧,但王爷就是不要,说不定他就喜欢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程素月:“……”
  你们男的真的好令人无语。
  高林此时很纳闷:“不是说喝酒的有三个人?”
  程素月道:“对啊,就是三个。”
  高林:“啊?”
  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观察了半天:“哪里有三个,不就王爷和柳二公子?”
  程素月神情震惊:“还有另一个人,你真的看不到吗?”
  我确实看不到啊!高林比她更震惊!
  程素月双手握住哥哥的肩膀:“你别吓我,另一个穿着红裙的姑娘,头上戴着一朵芙蓉,就坐在王爷与柳二公子中间的,还挺漂亮,你……看不见?”
  高林倒吸冷气:“这深山老林里哪来的姑娘,不是,你从哪看到的姑娘?”
  偏偏这时,梁戍与柳弦安又恰好举起酒杯,对着半空中碰了一下,就如同那里真的有着第三个人、第三只手、第三杯酒,高林简直魂都要惊飞了,这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在自己离开赤霞城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其余三个人?
  程素月忍住笑,表情严肃拍拍他的肩膀:“哥,那你继续看,我回去睡觉啦。”
  “睡什么睡。”高林拉住她,“你再仔细跟我说一遍,这几天城里发生的所有事……别走!回来!”
  程素月踏过草叶,像一只轻灵的鸟雀,瞬间就消失在了群山间。
  高林拉不住妹妹,只好回头,继续地看正在对空气说话的自家王爷,呼吸困难,怀疑人生。
  柳弦安说:“前面好像有动静。”
  “是阿月。”梁戍道,“不必管她。”
  柳弦安本来觉得,自己应该和程姑娘与高副将也一起喝一杯的,毕竟马上就要分开,但酒坛已经空了,哪怕整个颠倒过来,也多不出一滴。
  梁戍问:“醉了吗?”
  柳弦安答:“还可以。”
  “酒量不错。”梁戍道,“那往后若能在西北再见,我请你喝更烈的酒。”
  说完却又皱眉:“算了。”
  这一邀一拒的间隔之短,柳弦安甚至还没来得及在脑中勾勒大漠长天,他不高兴地问:“为什么?”
  梁戍答:“白鹤山庄的人若来西北,定是因为边境大乱,没好事。”
  柳弦安觉得这句话真是不讲道理:“那我为何一定要与白鹤山庄一起,就不能独自前来游玩做客?”
  梁戍凑近:“说什么,没听清?”
  柳弦安将声音提高了些:“我说,我要来西北游玩做客。”
  梁戍看着他笑:“好,什么时候?”
  柳弦安:“……”
  没想好。
  作者有话要说:
  高副将:所以你们真的都能看到第三个人对吧?


第21章
  柳弦安是没怎么出过远门的, 因为懒,也因为没必要。他已经看完了几百上千册厚厚的地方志,从南到北由东至西, 各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无不烂熟于心, 闭上眼睛就能自在神游, 哪里还用舟车劳顿地再去实地探访。
  从白鹤城到月牙城,就算换上快如闪电的骏马, 也要走上将近两个月,而且柳二公子肯定是受不了“快如闪电”的,颠得慌。人还没去, 鼻腔里就像是已经被灌满了夹杂着沙砾的风, 辣得嗓子眼都疼。
  所以刚才怎么就会脱口而出要去西北游玩的呢?
  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吧。柳弦安目前的状态处于微醺和醉之间, 的确不怎么清醒, 而一思考问题,就更晕了,于是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迈着四方步就要往卧房走——完全忘了自己是在屋顶上站着。
  一脚踩空时并不惊慌,坦然直直往下掉,被梁戍一把拎住时也不庆幸, 眼神飘飘乎看向星与云的最深处,然后长叹一句,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梁戍不懂,这人究竟是怎么完完整整地活到现在的, 成日里不是摔跤就是跳房, 竟也能不缺胳膊不少腿。而柳弦安此时还在感慨自然的广博,他背起手, 如同站在世界之巅,闭目听风,睁眼看……看到了骁王殿下。
  梁戍问:“你怎么连醉酒的速度都要比旁人更慢?”
  柳弦安否认:“没醉。”
  然后就软绵绵地往地上溜,梁戍这回没有拉,想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结果柳二公子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冷,也可能是觉得硌,于是又爬了起来,茫然四顾,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到处乱走,走累了,就“啪叽”往地上一坐,开始与梁戍一同论道。
  从万物产生之前宇宙空寂虚无的状态,到万物产生之后的种种矛盾对立,这里的有是不是真的有,这里的无又是不是真的无,今我则已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
  梁戍敲了敲他的脑袋:“叫一个会说人话的出来。”
  柳弦安嘟囔了一句,夫盲者无以与乎眉目颜色之好。
  意思是,反正你也不懂欣赏,我们没什么好讲的。
  梁戍说:“那我走了。”
  柳二公子又要扯住人家的衣袖,若换做平时,他其实是可以从三千重世界里随便找一个朋友出来的,并不是非梁戍不可。但现在既然有些喝醉了,世界也就随之醉了,化为七彩的光晕,实在握不住,也进不去,便只好硬拉住唯一一个骁王殿下,连手指都攥出了青白的骨节。
  “别走。”
  梁戍被他扯得坐在地上。
  柳弦安长长地叹了口气,摆出要长篇大论的架势来。
  梁戍吩咐:“说两句能听懂的。”
  柳弦安点头,可以。
  然后说:“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大家只是为了争一个‘是’字,才划分出了许多界限。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圣人不以辩为怀,世人却喜好夸夸其谈并以此为耀,王爷以为,这是为什么呢?”
  梁戍仿佛又回到了儿时跟随那些白胡子老头听学的日子。他当时就不懂,为什么有人能把人话说得如此不像人话,张嘴就像是在念催眠大咒,没想到如今竟还能噩梦重温一回。
  柳弦安揭晓答案:“完全是因为他们没有见到‘道’的广大啊!”
  梁戍按住他的肩膀:“道让我送你回房休息。”
  言毕,仗着自己力气大,不由分说就将人扛回了房。阿宁赶忙把自家公子接到手中,而柳弦安却依旧捏着梁戍半寸衣袖,扯得那一截布料都松脱了。骁王殿下出门时慵懒奢靡,华贵异常,此时倒像是被野猫挠了全身,肩膀歪斜,袖口的金丝缝线更是乱飞做一团。
  阿宁又窘又惊,心想公子怎么如此丢人,他拼了命地想将柳弦安的手掰开,结果“刺啦”一声,骁王殿下的衣袖已经断了半截。
  柳弦安将那块布料往怀里一揣,自己爬上床睡了。
  阿宁已经快要哭出来:“王爷,这……我家公子平时极少喝醉的,今晚实在失礼极了。”
  梁戍也被折腾出了一身汗。九十岁老头窖藏的私货,竟比西北所有烈酒加起来都要有后劲,可见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绝不容年轻人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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