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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他重生了 完结+番外 (一碗情深)


  “好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行见好话说尽,也没得出个好结果,气得脸颊都胀红了,手臂向上一挥,便高声喊道,“给我杀,谁能活捉谢言,赏金万两。”
  那一刻千军万马像奔涌的交错的河流,汩汩地朝着瓮城而去,试图破城而入,但很快,漫天遍野的箭矢如同密不通风的巨网,从天际笼罩下来,四面八方冲出来的叛军带着雷霆之力,汹涌而至,以一敌百,强悍的战斗力很快将我军打得溃不成军。
  更令人感到惊惧的事,我军中还出现了叛党,那些身形较为庞大的士兵都发了疯一样地挥起屠刀,砍向自己的伙伴。
  “不好,有诈,全军撤退,不要恋战。”
  谢行的声音慌乱又颤抖,到了这时候他还不忘护着我往后撤退,郁仇挡在他身前,谢行护着我,一路往后退,我于慌乱中抬眸,便见谢言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之上,他的神色冷且淡,俯视我的模样像是在观察卑微的蝼蚁迁徙,那种陌生冰冷到彻底的眼神,令我的心脏疼到无法遏制,我死死地遏住胸口,回望过去,却发现城楼之上早已没有了谢言的踪影。
  他不再在意。
  此战大败,我们一路退守到郊外,谢行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泥沼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希望的光,我劝了他半宿,终于将他哄好,才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
  月明星稀,今夜是个极好的天气,篝火上跳跃的火星子像无数灿烂的萤火,微风卷着薄云,我被蚊虫蛰了大半夜,才沉沉睡去,可意识朦胧间,却听见有士兵在高声呐喊,“不好,还有残存的叛军没有清理干净。”
  我挣扎着想要出帐篷外去看看,却被带着香气的毛巾蒙住口鼻,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70章 “你能不能陪我睡一会儿”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入目的却是清雅的靛青色床幔和精致的雕花床梁,我抚着酸痛的额角坐起来环顾四周,才堪堪看清一室的景致。
  这是个极为宽敞的厢房, 里边摆放着造型精美雅致的檀香木制的成套桌椅,侧面处的壁橱放着许多珍稀的古玩, 地上铺着柔软的西域真丝毛毯, 角落处凝神静气的熏香冉冉升起烟雾,此时虽已经到了夜深时分,房中却只有数盏油灯寥寥燃着,更衬得氛围诡异而安静。
  清幽的月光冷冷地洒入窗台, 落下了一地白霜,数只乌黑的寒鸦立在窗台上发出阵阵的嘶鸣, 声嘶力竭里皆是泣血之声。
  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只记得军中忽然发现了隐藏的乔装叛军,之后便被人蒙住口鼻, 彻底失去了意识。
  究竟是何人将我绑到此处?
  又是受什么人的授意去做此事?
  我不过是一介小小的挂名谋士, 对打仗行军之事完全一窍不通,也没给谢行进献过什么出彩的主意,更没有盛名在外,不过是跟在谢行身边打打酱油, 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将我绑来?
  照理来说,就算要绑,也应该是要绑架谢行才对啊。
  我并非坏心地要诅咒谢行,不过是觉得眼下的情况过于蹊跷离奇,不符合常理罢了。
  当时我们驻扎的营地是距离瓮城甚远的郊外,按照谢行当时的说法, 这片区域的土地荒芜又贫瘠, 能建起房屋的就只有独一的瓮城, 难道此处就是瓮城?
  可是瓮城不是已经被谢言占据了吗?
  我还记得谢言他在城楼上看我的眼神,那般的陌生冰冷,像是俯视羸弱无知的蝼蚁。他那般无视我,厌恶我,又怎会授意旁人将我绑来呢?我想到这里,只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贼心不死的荒诞猜想都统统抹去。
  将我绑来这里的人并未设防,窗户并未锁死,而是大敞着,摆明了丝毫不惧我会跳楼逃逸。我从窗台上望过去,能见到弯月如钩,月色清冷,星空浩瀚,漂浮着几簇浓云。
  我身处的这处厢房矗立在阁楼之上。而底下的士兵穿着统一制式的银色叛军铠甲,每一个都生得高壮凶煞,正在有条不紊地巡逻着。
  我的心瞬时沉到了谷底,这里真的是被谢言占据的瓮城,而我所在的位置布防甚严,就算是给我插上一双翅膀飞出去,没过一瞬也会被漫天的箭矢射杀下来。
  可是究竟是谁要抓我?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他看出了我太子妃的身份,想利用我威胁谢行?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思及此,我匆匆地往窗边的书案走去,只见书案上摆放着讲究的端砚与宣纸,未干的笔墨还散发着恬淡的墨香。
  看来这人不仅识字,还跟谢言一样品味刁钻,对笔墨纸砚挑剔得很,笔是用的湖州产的狼毫,砚台是举国闻名的端砚,纸张是用的宣城的宣纸,就连笔墨也是金贵的徽墨。
  “哼哼,竟然有人跟谢言一样难伺候,今天果然是让我开眼了。”我在心中暗暗腹诽,又将折叠整齐的折子翻开,却瞬间怔在了原地。
  这,这是谢言的字。
  怎么会是谢言?是谢言授意士兵将我带来这里的吗?他为何要这样?他不是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的吗?
  不,兴许他就是将我抓来挫骨扬灰的。
  我整个脑子都乱成了一团浆糊,还没来得及品出个中的滋味,屋外就传来一连串轮椅滚过地面的车轱辘声,那声音不大不小,由远极近,是谢言来了,现在我不仅是脑子混乱了,心脏的跳动也急促得要从我的嗓子眼跳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着轮椅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我只能重新爬到床上去,强迫自己紧闭双眼,假装自己从未醒过。幸好这间阁楼建得甚是宏大,过了一会儿,推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下来。
  车轮滚动的声音朝我这边缓缓靠近,来人并未发出任何声响,而是操纵着轮椅,不断地向我靠近,一直到轮椅堪堪挨近看床沿,我才听到滚轮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命运摁住了咽喉的燕雀哀鸣。
  我不知道谢言准备做什么,只尽力将呼吸放缓,掩藏在锦被之下的手指蜷起,紧紧抓住床下的被褥,我于心神不灵中却依旧感觉到两道炽热的视线落在我面上,甚至还能闻到谢言那种身上常有的若有似无的冷香,像凛冬傲雪的寒梅香气,又像清新冷淡的青松叶。
  谢言就这样盯着我看了许久许久,也不知究竟是在看些什么东西,他的眼神炙热似火,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于长久的静谧中慌得就要露出马脚,却忽然听见很浅的一声轻嗤,随后便有微凉的触感落在我面上。
  谢言的手指如同戏耍一般,先是落到了我的睫毛上,拨弄琴弦一样地轻弹两下,又微不可察地刮过我鼻尖,来到了我的唇珠上,带着薄茧的手指恶意地碾/过那微微翘起的唇峰。
  他手上的劲儿并不小,令我不自觉就蹙起了眉头,但我依旧坚持要装作昏迷,只因我还未想好要如何面对谢言。
  我现下根本管不了旁的事,光是想到接下来剑拔弩张的场面,就恨不得永远不要醒来。
  但谢言从来都不会遂我的心愿,他将我的嘴唇揉.得红.肿后,又对旁处起了心思,指尖慢条斯理地挑开了我的衣.襟,正要探.入其内。我终是无法忍耐,伸手死死地擒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行为,用力地睁开了眼,霎时间对上一双冰寒冷沉的灰眸。
  谢言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此番变故,而流露出半分惊讶,反而显得过于冷淡疏离,此时月光西移,他周身都笼罩在朦胧的月色当中。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黑的锦衣,丝绸的质地上乘笔挺,胸前苏绣金丝勾勒了一只姿态骄矜的仙鹤,它正引颈望向天上的朗月,一身柔顺的翎羽似流动的金波,看着贵气逼人,矜贵的姿态像极了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比起在城楼前的匆匆一瞥,现下我终于能将谢言看得更清楚仔细,不过是短短的半年光景,他周身的气度便与半年前大相径庭,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曾经的他日日身着缟素白衣,会对着我委屈地垂泪,会追着我讨要一个拥抱,会用那双含着融融冬雪的灰眸看我,像一头被驯服后惨遭抛弃的凶.兽。
  他被磨去了利爪,夺走了戾气,收服了兽.性,最后得到的却是欺骗与羞.辱。
  我永远记得他在天牢中的满身血污,他的双腿断了,明明狼狈得像只斗败的兽类,但他的眼睛却是明亮的,眼眸中浓烈的恨意,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火,刺.入我锁.骨的犬齿,这些无一不在提醒着我,谢言恨我,他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尝尽他所受之苦。
  我本以为此间的恨意滔天,他应该会对我严刑拷打,至少也要让我断上一双腿,但他并未成行,而是这般用幽深如墨的眼瞳看我,那双眼像沉沉的大海,令人忍不住沉.溺,却再也不会为我掀起波澜。
  若说半年前的谢言脆弱得像一朵即将凋落的冷艳水仙,而如今的他则锋利得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不为情爱所伤,因而无往不利。
  他眸色沉沉地看着我,眉峰微拧透着几分嫌弃,鼻梁高挺凌厉似刀刻一般,两片凉薄的唇紧紧抿着,嫌恶的视线落在我的手上,如同被什么脏东西碰到而感到极度的不满,我几乎是立刻放开了他的手,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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