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虽不是油盐不进,但实在太过高冷孤傲,不是一般人能降服,遂知趣地闭嘴听骂。
蓝洵玉越想越气,冷笑道:“他以为他是谁?朕就要夜夜去他屋里睡,抱着他,恶心死他。”对耿波道:“去,敲锣打鼓,仪仗排行,漫天散花,告诉他朕今晚要去临幸他,让他门口接驾!”
萧炎天从正华殿出来后,被两个太监引着回丽春别苑。
三人穿过几个游廊,绕了几个月门洞,走到御花园的莲花池边。
萧炎天见月光下莲花盛开,香气迷人,驻足赏一会儿。
后经过一道宫墙外,闻见旖旎甜腻的香味。
是合欢媚香毒。
眉头紧皱,问身后的太监道:“这是谁的宫苑?”
太监道:“月娘娘的。”
萧炎天道:“你们遮掩一下口鼻。”
太监宫女们不知他为何这样说,只当是命令。
到了丽春别苑刚换了衣服退下,却闻见屋子里有一股暗香,看了一眼桌子上紫色的蜡烛,厉声对英儿道:“谁给你的蜡?”
英儿头一次见他横眉冷目,吓慌了道:“月樱姐姐送我的。说可以安神。”
萧炎天赶紧吹灭蜡烛,道:“与她远一些。”但还是靠得太近吸进去一些,原来有武功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很容易逼初来,现在却不能,突然又想起那块月饼,顿觉不好。
早间在亭子里,他已察觉月饼里夹了一些料,却没有想到,月饼里的赤星草是铺垫,荷香,合欢媚香毒才是重头戏。
霎时间腿脚发软,四肢无力,浑身燥热。
再看英儿,两眼迷离,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样。
腮红面粉,衣衫退了大半。
想不到,他竟真卷入这些后宫女人们的争风吃醋里。
实在是……
“英儿!”
萧炎天不喊还好,一喊,英儿更急,扑过来左右撕扯,萧炎天想推开她,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顿时惊魂冰凉,心如入了冰窟一样。
恰巧此刻听外边锣鼓声震天。
耿波进来找萧炎天时恰见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僵硬地站着,过一会儿道:“您怎么能做此不良事?”
萧炎天脸色煞白,道:“非我所愿。她还是个孩子,恳请您帮我。”
耿波拉起英儿,啪啪啪地扇了几个巴掌,英儿却依旧像疯了一样,朝萧炎天身上扑。
萧炎天道:“去花圃亭角下的海棠树下挖一个瓶子。”
耿波连忙照令去做,拿来瓶子,将九华莲花凝脂放在萧炎天的鼻尖,涂抹在他的额头穴道处,萧炎天站起身,先将英儿的衣服穿好,又用凝脂解了她身上的合欢媚香毒。
英儿一脸迷茫道:“发生什么事了?”
萧炎天道:“你先出去。”
耿波指了指鸾凤架子上的金盆,道:“您先洗洗脸,”又给他拿了一条云蚕丝布巾擦脸,在屋子里点了沉檀香掩盖气味。
两人稍作调整,耿波拱手关怀道:“宫闱之中难免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您以后多加小心。”
萧炎天回礼道:“多谢。”遂跟在耿波后到大首门迎蓝洵玉。
仪门前吹吹打打活像娶老婆一样,萧炎天却没有注意,心思还在刚才的事上。
蓝洵玉见他神色疏离淡漠,但不像之前那样冰冷,碰着他衣衫,也没有见他躲避,心里立马柔软一些,不再摆谱,笑道:“我带了些月饼来,一起吃吧。”
萧炎天道:“嗯。”
两人进了屋,宫女将月饼,珍珠葡萄酒,水晶肘子,烧鹅,几碟炸果子,和一盘紫水晶葡萄摆放在白玉象牙桌上后有序退下。
耿波很有力头,招呼英儿去前面的院子守着。
厢房内香气弥漫。
蓝洵玉倒了一杯葡萄酒递给萧炎天,笑道:“刚才宴席上,你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酒,这会儿没有别人,只我们两个……”忽然停住声,四处闻了闻,道:“好奇怪的香气。”
两人俱精通药理。
蓝洵玉放下酒杯,熄灭沉檀香,嗅着鼻子,最后闻着萧炎天,笑道:“我道什么这么香,是你的体香。”
说着凑到跟前,从后面环抱住他。
睃他白皙细致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顿时心驰神摇,难以自持,侧身去吻。
瞥见他手里一支白玉瓶,趁着他不注意,夺了来,打开了看,惊讶道:“九华莲花凝露?愈百伤,圣灵妙药,你怎么有这个?”
萧炎天淡淡道:“路上捡的。”
蓝洵玉知道他说谎,但今夜实在情难自禁,睃他烛光下肤如凝脂白,俊美的凤眸里潋滟开一池波光涟漪,咽了咽喉咙道:“这是个好东西,收着吧,我……”
萧炎天想了又想,犹豫许久,道:“合欢媚香毒虽然能增添闺房情趣,但用多了会上瘾,令人迷失心智。”
蓝洵玉笑道:“好端端的用它做什么,我看着你,不用药也……你就是我的药……”
说着像个流氓一样,从后面抱着萧炎天,一边强吻,一边朝床上带,低声笑道:“这几个月,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想得夜夜睡不着,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虚度啊……”
萧炎天几次推开他,被他缠得不耐烦,又想到合欢媚香毒,心中像扎了一根刺,怎么也拔不掉,使劲将人推开,冷声冷气道:“你疯完出去。”
蓝洵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忍下气,笑道:“你让我出去哪?这里是我的宫苑,你是我的人。”
萧炎天到门外廊下看着天上的明月,声无波澜,淡淡道:“看在我曾经几次救你,救苗疆的份上,放我离开,我不想在这里。让英儿也出皇宫,见见外面的世界。”
蓝洵玉的耐性实在用完了,一年多了,打了,骂了,冷落了,讨好了,献媚了,他能想到的手段都用了,终究是换不回一个笑。
坐在镂花玫瑰靠背椅上,捏了块月饼,咬了一口。
酥软香甜,口感舒适。
蓝洵玉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脚塌在地上,慵懒地靠椅背上,手指弓起,在旁边的八仙桌上有节奏地敲着,眯着眼斜睃着门口那抹欣长的白色背影。
白色银纹劲装,月光下波纹流转,雪花冰晶玉带束腰,墨色长发飘逸。
让人移不开眼。
蓝洵玉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笑道:“所以,你想和她出去闯荡江湖?演绎你们的黑白神侠?”
萧炎天没有吭声。
蓝洵玉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哪里有什么江湖?你真想惩奸除恶,我把大牢里的钥匙给你,里面多的是穷凶极恶的人,你随便杀。”
他走出来,从后面抱住萧炎天,轻声道:“别说这些有的没有,娘子,夜深了,睡吧。”
冷不防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笑道:“你说说你是不是妖精?年龄越大越让人心痒,我看着你就浑身燥热。”
萧炎天脸有些红晕,耳根也变了颜色,别过脸道:“无耻,你的妃……”
蓝洵玉直接用嘴堵住,也不知从哪学……
步入正题之时,蓝洵玉闻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萧炎天想不开自杀,连忙抓着他的手腕,惊慌道:“你就这么想不开?”
脚萧炎天琥珀色的眸子有些迷茫道:“什么?”
蓝洵玉心惊肉跳地上下查着,发现他好好的。
虚惊一场。
再一看,自己竟然惊了一身冷汗,又闻着床上淡淡的血腥味,拉开萧炎天。
果然红色的锦被下,粉色的床单上一小片红,颜色稍深一些,想来有一个时辰,因床上熏玫瑰花香,冲散了味道,他原来也不确定。
蓝洵玉疑惑道:“你我没有受伤,这血从哪里来的?”
萧炎天也不知,想了想霎时间神色惊变。
蓝洵玉看他脸色陡变,眸子渐渐冷寒,道:“你的院子外边三十个大内高手守着,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厢房里只有我和英儿进,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萧炎天不吭声。
蓝洵玉气得发狠,阴冷道:“你不说,我查不出来吗?”
随即来两个侍卫捆了英儿。
英儿极力挣扎,蓝洵玉上前一巴掌打得英儿晕头转向,瘫跪在地上。
凌厉问道:“这院子里,只有你一个宫女,”指了指床上的血渍,道:“平日里除了我,还有谁上过你主子的床?”
英儿一脸迷茫不知道怎么回事,哭道:“除了陛下,无人下榻过主人的床。”
蓝洵玉阴狠道:“你不说?”对门外耿波道:“取拶来!”
不一会儿,两个侍卫拿着拶过来。
英儿脸色惨白,瑟瑟发抖,抱着胳膊蜷缩成一团。
“上刑!”
萧炎天站在英儿前拦阻道:“此事和她无关。”
蓝洵玉坐在扶手藤椅上,目光泠泠地盯着萧炎天,阴沉道:“与她无关?月娥和贝音来,在廊下站着不曾进过你的房间,耿波来,我也嘱咐过他不准他进你的房间,除了她,还有谁?她一个宫女,在前院有自己的侧房,我知道凡贴身之物和床榻你从不曾让她整理。血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