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去春华楼问问。”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那么长的时间没有消息了。
云儿有些为难地说:“将军,奴婢们这群派在外面的只能等候吩咐,除非公子有令,是不能私自去春华楼的。”
容执明脚步顿住,半晌才回话:“那便不用去了,我日后再去。”
关于沈弦思失踪一事,容执明又拖上了几日。
萧珏为他设了庆功宴。他也由二品将军晋升为军职最高的一品大将军,至此,先皇留在朝中对萧珏存有钳制作用的大臣全都换成了萧珏的心腹。
捧着圣旨的容执明却高兴不起来。萧珏把他捧得越高,也就意味着放他走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十年,他要为萧珏效力十年。
沈弦思,能再等他十年吗?
他在凤临为臣一日,同沈弦思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日子便少一日。容执明居然有一瞬间想过,要不让沈弦思别等他了,十年瞬息变化太大,或许他值得更好的幸福。
后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舍不得。
因为有卓越的军功在身,特许容执明去后宫见宋微。
容执明到德馨宫内时,宋微正在给小皇子萧玉琮换尿布,动作娴熟,是一个好父亲。
宫人都被赶了出去,容执明捧着热茶想,他还不如宋微。
沈弦思在险象环生的狼窝里怀孕生子时他不在,对方无力到咬破手指用血给孩子喂吃的,而把他们接到身边后,他甚至没有给小丑儿换过一次尿布。
宋微抱着琮琮走到了容执明身边,“瞧,我儿子可爱吧,这小脸蛋,这气质,绝了!”
琮琮嘟着肉乎乎的小脸,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容执明看了一会,瘪起了嘴一耸小鼻子就别过了脸去。
“他不喜欢我?”
“啧,这是喜欢呢。”横抱在怀里一边走动一边道,“和那位一样,口是心非得很。”
看着宋微一脸的笑容,容执明微蹙着眉问:“陷进去了?”
宋微点了点头,笑着叹了口气,“师弟啊,师兄把自己贴了进去,萧珏,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容执明喝了一口茶,“当初哭天喊地不进宫的是谁?”
“绝对不是我。”宋微脸不红筋不跳地说,然后向容执明眨了眨眼睛,“哎呀,只怪这萧珏太可爱了。外表是大灰狼,內里是只小白兔呢。”
“你还是别这样想。”对于自家师兄一副陷入爱河痴迷媳妇的蠢相公样,容执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储位厮杀中登上皇位的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小白兔,只怕是千面中刚好给你想看的那一面,多留个心眼,还是寻个法子,趁早出了皇宫吧。”
宋微摇摇头,“师弟,我舍不下这父子俩。”
“你耐得了性子守在这深宫里同一群妃子争风吃醋吗?”容执明沉下了脸色,“师兄,你是男子之身!”
“我知道,我也不会永远留在这皇宫里的。”宋微眼神坚定地看着容执明,“我要让萧珏把心交给我,日后我入朝为官也好,当个太医也可以。我是男子,我不需要所谓的名分,能和他在一起守着他就好了。时不时的,带他微服私访,游山玩水逗他开心给他解闷。等琮琮长大后,他卸下江山重任,我就可以和他一起白头到老,带着他走遍大江南北,建一个小院子,我种草药,给他喂一窝兔子…”宋微越说嘴角的弧度越大,眼里的光芒亮若星辰。
容执明的眉峰却皱得更紧了,“师兄,你确定,萧珏能把心交给你吗?”
宋微垂眸一笑,抬起眼皮是自信张扬,“能,萧珏现在待我很特别。更何况…”
“嗯?”
“我给他种了迷情蛊。”提起这蛊,宋微语气沉了沉,过一会儿又变得轻快,“放心吧师弟,我又不是真的没有点筹码干巴巴地等着萧珏来爱我。”
“太冒险了,而且用蛊,你确定是你想要的吗?”
“师弟,不是谁都像你一般幸运,一眼就相中,然后死心塌地。”宋微叹了口气,“萧珏之于我,就像你之于沈弦思一样。”
“…”宋微的这句话点到了容执明心里,至少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认为过,或者意识到过,沈弦思对他的这份欢喜是他莫大的幸运。
…
夜里,青白的闪电撕开墨色的天,瓢泼大雨似箭矢般带着寒芒砸下,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以要把天地毁灭的阵仗肆虐着。
雷声太大,把沈弦思的粗重的呼吸掩盖了去。
他靠坐在一棵大树边,身边放着一把带血的长剑,雨水冲刷下粘稠的鲜血,剑身是干净了,可剑主人的一身白衣成了粉色。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腹部的撕裂的痛楚就没有消停过,一开始沈弦思还以为,是因为有小丑儿时留下的腹痛又发作了,可现在,感觉着身下不断涌出的热流,沈弦思了无生机地别过脸去,他好像,意识到这是什么。
第四十二章 伤疤一虐
沈弦思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绝望像这冰冷的雨水一样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他张大嘴喘息着,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大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溅起泥土,土星子落在冷白的手背上,血与泥水,渲染着别样的狼狈。沈弦思只是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仿佛已经死去。
许久之后,雷停雨收,雨滴顺着叶片滴落下来,“嗒…”的一声溅在坑中,一直闭着眼睛的沈弦思睁开了双眼。
他从容地拿起身旁的长剑,身形迟缓而又坚定地站了起来。耳畔是微风声,甚至还夹杂着人粗重的呼吸声。
沈弦思从树后面站了出来,鹰钩鼻细长眼的阴冷男人便同沈弦思对上了视线。那男人也是一身是伤,但是情况比沈弦思要好上许多。毕竟,沈弦思是从他的老窝里厮杀出来的。
男人叫叶一,是叶暄铲除异己的第一把剑,最狠最有用的一条恶犬,叶暄也很倚仗他。
南萧亡国之变,叶一带着一小队暗卫替叶暄外出执行任务正好免过了一劫。至于叶党的其它余孽在哪里,啊,沈弦思猜测,应该是在他那所谓的“父皇”沈阑修的手上的吧,毕竟叶暄和沈阑修之间,可有一笔扯不清的烂账。毕竟叶暄可是把沈阑修以假死之名一直秘密关押着,直到今日,沈弦思都还没有查到下落。叶暄死了,自然是沈阑修的天下,一个帝王,收归点人不是难事。
而叶一这一行明显是独自行动,并未与沈阑修取得联系。他们一直盯着容执明伺机为叶暄报仇,沈弦思在宴会上的一舞被这个暗卫头子认出来了,待容执明大军启程回平陵后,便私自要挟沈弦思与他见面。
至于把柄…不外乎是他玩弄过自己在他头皮上留下的“狎”字,装着傻的时候沈弦思只能背负着五六年,直到撕破脸皮后沈弦思才生生从那处剜下一块肉皮下来,浓密的长发盖住,即使已经生长痊愈,依旧是他最隐秘,最肮脏,最难堪,最作呕的秘密。
叶暄因为沈阑修的手笔有了隐疾,阴狠变态的性子让他下药使身边御用的几个暗卫也同他一样无法拥有正常的男人生活,连华垣的心上人叶七也未能幸免。至于沈弦思为何能逃过这一劫,大概是因为他能孕子的特殊体质所以对那药有了免疫。
叶暄性洁到扭曲的地步,由于沈弦思要随时给他做玩弄的小宠物,他会让沈弦思在权贵前跳舞,学狗叫,各种花样折辱,却从来没有送出去过。
而叶一是个意外。
他武功太高,功劳太大,为了适当安慰一下这个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叶一继续为他效忠,便允了半年一次,傻子沈弦思便有一天是给这个暗卫头子狎弄的。即使无法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对沈弦思做些什么,但折腾人的把戏还是少不了的。
宛若蛇爬行过的恶心粘腻触感,闷热的夏季里,关闭的黑屋子里,使用特殊药水的刀刃在一身鞭上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沈弦思的头皮上一刀刀极其缓慢地地刻下了“狎”字。
另外还有的把柄,就是沈弦思亲手写下的满门抄斩容家的圣旨。圣旨他是清醒地写下的,当时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救下容执明葬送了小安子,他再也无力救容家。如果为此容执明无法原谅他袖手旁观容家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而且他永远也无法开口同容执明说,他最敬重的父亲,是沈弦思的这场骗局的知情者,即使没有参与,但是袖手旁观着。而他去牢房里看这位千古名相时,容相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勾结奸佞的肮脏之辈,与叶暄不过是蛇鼠一窝,他就是在地下,都不会允许容执明与他在一起的。
沈弦思,在容执明这里,永远不敢拿自己同容家比。
沈弦思不甚在意地笑了,这些事总不能让容执明知道,特别是与叶一…
沈弦思刷地一下抬起长剑直指叶一,一语不发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叶一。
“傻了的皇上那么招人…”叶一露骨地打量着沈弦思,眼神阴冷淬毒,被人看着,沈弦思只觉得胃里冒出阵阵恶心。“没傻的皇上又美又艳又强,但依旧是一个…”
“叮!”沈弦思没等他再多余废话下去,拿起长剑直接飞身上前,两剑相碰,火花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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