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韶华 完结+番外 (薄荷酒/薄荷酒BHJ)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薄荷酒/薄荷酒BHJ
- 入库:04.09
将青鸾交给我时,交给我时……
皇兄那时自身难保,他保护不了青鸾,有什么过错?洛凭渊压制着被挑起的杂念,但还是用了两三天时间才平静下来。
实际上,等待处理善后的事务还多如牛毛,宁王殿下也实在没有功夫胡思乱想。
经此一役,自原令主慕少卿以下,琅環十令中规模最大、子弟最多的鸣剑终于归心,江南武林局势一夕间由混乱转为明朗。洛湮华于是修书洛城,向皇帝陈述始末,作为对之前口谕的正式答复。洛凭渊自然不会袖手,也跟着六百里加急上了一道密折。
重华宫中,静王与宁王一先一后遣人呈送的书折送到了天宜帝的御案上。
洛湮华的笔致仍是一贯的清逸隽雅,从容地告知在过去这段时间里,被逐出昆仑府的魏无泽及其余孽才是江南局势动乱的根源。魏无泽派遣党羽四处散布谣言中伤朝廷,又企图蛊惑鸣剑令主慕少卿,不止是为了制造琅環内乱,更要挑动朝野对立,从而在庙堂与江湖两边乱中取利、死灰复燃。为了引幕后元凶现形,在武林大会上揭穿阴谋,剿灭乱党,慕少卿奉自己之命装作心智迷失,与奸人假意周旋,实则密切配合琅環诸令以及靖羽卫,在试剑大会最末一日终于诱敌入瓮,内外合围,如预期般取得大捷。至于先前见旨后没有立即向陛下禀明内情,则是出于敌方消息无孔不入,恐怕中途走漏风声功败垂成。现下坦言相告,望圣上勿要介怀。
“什么坦言相告,分明是满纸胡扯!照着洛湮华的意思,这慕少卿非但无罪,反而成了功臣,朕还得给他论功行赏不成?!”天宜帝气得拍案大骂,同时又心知肚明,所谓死灰复燃,分明在指软禁中的洛文箫,而恐怕中途走漏风声云云,自然是在暗讽自己听凭小人作幺,借题发挥了。
相较于静王的简洁含蓄,洛凭渊的折子就要详尽多了,从连日来的诸般万全准备到试剑大会三日中的种种曲折变化,琅環如何逐步洗清谣言,替朝廷与自身匡正名誉;自己如何在数千武林同道面前与慕少卿剑池比武,锁定胜局;静王又如何向众多名门耆宿道出内幕,揭破奸党的阴谋,收服鸣剑令主;最终魏无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靖羽卫与琅環特别是鸣剑子弟合力剿匪,当场诛杀死士百余名,生擒二十余人,正在逐一审讯,争取尽快将负伤逃遁的匪首魏无泽及其余党捕拿归案,令江南清平安泰。
宁王提起,四月二十三,洛湮华约慕少卿往聚仙楼晤面,实际上是整体计划中相当重要的一环——通过赌约放出彻底决裂的风声,同时制造悬念,将敌人与武林同道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试剑大会上,魏无泽才会为了决胜而暴露实力,靖羽卫与琅環部属方能悄然撒网而不至打草惊蛇。为了确保行动周密,自己也曾在当天借故前往万剑山庄,与剑堂堂主顾笛议定具体部署。洛凭渊更在密折末尾写道:“儿臣得父皇信赖重托,赐沿途州府调兵之权,心内常怀惶恐,不敢有丝毫怠慢。初抵江南时也曾急于求成,欲一举平乱;然而贼匪盘踞日久,隐匿无踪,且如大皇兄所言,侠者可代民心,武林之乱当以武林平之,方为上策。儿臣拜师寒山多年,亦是深有同感,想以父皇之英明睿智,定能体察入微。”
“五皇子也学会和朕一套一套讲大道理了,真是近墨者黑!”天宜帝看罢冷笑,心里却有种无可奈何的挫败感。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空穴不来风,能闹出偌大动静,琅環一定曾经起过内讧。问题是,洛湮华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用什么方法压下去的,居然能做到不露端倪、风过无痕?
除了派洛凭渊从旁牵制,皇帝在江南当然还有自己的眼线,而且不止一条。然而从种种回报和迹象分析,静王给出的交代以及宁王的奏报皆是无懈可击。
洛湮华与慕少卿立下了一场看似有败无胜的赌约,却偏偏赢得既光彩又彻底;洛凭渊去万剑山庄什么也没干,只是轻描淡写地转了一圈,琅環中的重要人物朱晋就突然顺顺当当回了怀壁庄,而且据说还是万剑山庄的守卫主动放人、并且和靖羽卫一道护送回去的,更不必说比剑中途慕少卿莫名其妙地昏倒落败,醒来之后就此幡然悔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事先早有串谋。至于在人前说出一大通梵音术、清心诀的理论,绕得一群武林侠士深信不疑,于洛湮华而言原是游刃有余,再说这等云里雾里的虚幻之事,只要慕少卿自家认了,旁人再怀疑又能说什么?最关键的是,连串事件到了尾声,竟然真的引出了潜伏的内鬼和大批死士,连魏无泽本人都冒出来了。
皇帝还记得洛湮华请旨离京时,明面上的理由是到山温水软的南方休养身体,实际上却是为社稷安稳计,要追剿昆仑府余孽,尤其是魏无泽豢养的大批死士,自己为了摆脱尴尬处境也立时应允。相隔不满两月,想装作忘记也很困难,现今来来去去,居然寻不出一丝向琅環发难的借口,反倒显得先前那道催逼的口谕器量狭窄,实在过于着相。
侠者可代民心,武林之乱当以武林平之,的确很像出自洛湮华之口。但这话是什么用意,想用民心挑战帝王的威严吗,说琅環代表民心?还是在迷惑拜在寒山派门下的宁王?
品味五皇子字里行间不自觉的维护之意,皇帝很有点不受用,但洛凭渊的性格就是这样,在大是大非上不但自有判断,而且很有几分坚持。回想二月十五闯宫那一次,尽管风头都是云王在出,宁王其实也没少替静王鸣不平,不过是言辞比较客观委婉而已。
看来是该敲打一下宁王了。朕的儿子,怎么就没一个既能干又省心省事的?他悻悻想道,不管琅環是否曾经发生内乱,眼下都已平安度过,自己兴师问罪的时机也随之稍纵即逝,唯有日后徐徐图之了。自己与洛湮华对峙了十年,看似占尽上风,实则每每不能如愿,难道是江璧瑶在报复朕?思及至今在梦中阴魂不散的琅環皇后,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皇帝脸色不佳,清凉殿中一片寂然,吴庸小心地上前添茶,趁机低声禀道:“陛下,四殿下前来问安,正在外殿候见。”
云王洛临翩遇刺后,提前结束了禁足,一直过着闲散悠哉的日子。他本来就极受帝宠,加上不时入宫,父子关系倒是缓和不少。只是近来或许是听到一些风声,云王的脾气又上来了,虽然没直接提起江南的事,却开始时不时在君前找太子的麻烦。吴庸觉得,皇帝这会儿肯定不希望讨论和静王有关的话题。
如他所想,天宜帝眉头先是略有舒展,跟着又皱了皱,将两封书信都折起放到一边,才道:“宣进来吧!”
几天后,身在金陵的洛凭渊再次接到了圣旨,天宜帝只字未提靖羽卫在剿匪平乱中立下的功劳,对宁王本人严厉斥责:堂堂皇子竟而以御赐宝剑作为赌注,与江湖草莽争勇斗狠,委实轻率妄为、大失体面,以至御史台上本弹劾,有负朕赐剑之苦心。姑念五皇子年轻初犯,且有重任在身,责成罚俸半年,好生反省思过,若再有类似过失,定然重惩不饶。
宁王还是头一次遭到正式的训诫,幸而皇帝应是考虑到他还要督办政事,不能出师未捷就威风扫地,因而传来的仍是密旨。他无奈领旨谢恩,心里明白御史参奏还在其次,真正原因肯定是这位父皇对自己替皇兄说话的态度感到不满了,故而寻个由头发作一番。
按照静王的本意,密折的语气只需客观公允即可,不妨继续保持置身事外的超然,但洛凭渊还是没有掩藏自己的倾向。他在洛城时总是处处压抑,趁着现在天高皇帝远,忍不住就要有所表露。
无论如何,对于由风起云涌转为风止浪静的武林局势,以及轰传一时的琅環内乱,重华宫方面能够传达出的最大不满也仅限于这一道圣旨而已。
埋首公务的宁王聆听圣训后摸一摸鼻子,向传旨的使者表示了真诚的悔过自责之意,还有将功补过的决心,就转回身继续做事去了。
洛凭渊忙得不可开交是有原因的,靖羽卫需要与琅環配合,为平乱收尾并展开后续,进一步追踪魏无泽的踪迹;更重要的是,早在五月初二,经过四十来天的行程,户部的官船终于停泊在了金陵城北的秣陵渡。金陵知府姚伯勤率三十余名属官接风,方圆数百里大小官员闻风而至,纷纷前来参见钦差,五皇子为了武林大会一连多日不露面也就罢了,如今乱局初定,再避而不见显然不合适。
洛凭渊拒绝所有饮宴,不肯住世家名园,要求节俭务实。就像此前清理库银亏空、清点各地粮仓时阻力重重一样,他这趟来到江南,本就是要撕破脸得罪人的,没指望同地方官吏、大户士绅和乐融融。
不过再怎样力求低调,一些繁文缛节也是省不掉的,继续住在怀壁庄已不合适,洛凭渊只得搬到驿馆,像初到江南的静王那样忙碌起来。
户部行文早已到了,宁王于是按部就班,下令封存府县田亩簿册,限期地方户房重新丈量核实,汇总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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