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迟昕昕见状剑追到阿奴身后。阿奴头也不转,改点为抓,一扯金长老,便与其换了个位置,迟昕昕的剑连忙停了下来。
因距离太近,金长老无法使剑,只好抬手击向阿奴的肩,不曾想对方抓了自己转个了身,手一偏便变成拍向对方胸口。金长老脑中响起阿奴方才的羞辱,手掌硬生生顿了住,气血回涌,胸口一闷,唇角沁出一丝血来。
而阿奴已经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神色更是恼怒:“你个老不羞!刚才是想做什么!”
话说着,人已退到了供桌旁,衣袖一挥,已将装着银针的盒子捞在了手里。
金长老只觉心中郁卒,攥紧了手,一张脸早已黑了下来,气得胡子都在抖:“你个妖女,今日不杀了你,难平我胸中之气!”
阿奴没理会金长老,低着头踢了踢此刻靠在供桌旁浑身浴血的男子,喂了一声,扯扯嘴角道:“记得好生报答。”
陆杉朝阿奴笑笑,声音虚弱道:“没想到给你们又添了一次麻烦。”
阿奴撇撇嘴,重新转头望向冲过来两人,哼了一声,手上已多了十根染毒的墨针,然后朝金长老和迟昕昕飞去。
华以沫那里情况并不容乐观。
百晓楼无意得罪术门,后派了玄三去请罪,并承诺一有陆杉的消息立马通知术门。因此,当三日之前陆杉的行踪被通知到术门时,其出动了三位长老,力图当场斩杀这个叛徒,夺回玲珑珠。三位长老分别是金长老、木长老和水长老。而对付华以沫的,正是水、木两位长老。
水、木长老已是近十年的夫妻,默契十足,因此配合起来也是行云流水般顺畅从容。华以沫虽身法灵活,腾挪之间并无甚问题。只是如今怀里还有一个苏尘儿,便有些受阻。时间一长,身法就不免滞缓下来。
水长老见华以沫左脚一顿,寻了空隙,抬手便刺。华以沫已退到了佛像的另一侧,无法再退,腕间银丝一抖便绕住了剑刃。木长老见华以沫武器被缠,一时腾不出手,见其护着苏尘儿,故意转了方向,刺向苏尘儿。
华以沫自然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却不曾想到对方改了方向,连忙将怀里的苏尘儿往后一推,冷冷地望了木长老一眼。
木长老的剑势不过是虚招,见苏尘儿被华以沫推到身后,剑势一转,已到了华以沫手边,再躲已不及,华以沫身后是苏尘儿,又不能避让,只得硬生生接了这一剑。
血沫随着木长老拔剑溅出来,落在佛像的底座上。
木长老见一击得手,复刺向华以沫的胸口。
华以沫原本缠在水长老剑上的银针方收了回来,又是一甩袭向其腿部,逼得水长老隔剑弯腰去挡。与此同时华以沫这边已一个欺身逼近木长老,左手一把攥住剑刃,右手已狠狠拍下其天灵盖。
木长老脸色一变,抬起空着的左手去架,华以沫抓着剑刃的左手忽然顺着剑柄而上。木长老虽挡住了头顶致命一击,一时却来不及阻止另一处,任由华以沫点在了她的穴位上,当即定在了原地。
身旁水长老在当下银针之时便发现状况不对,手中剑已然跟到,却还是慢了一拍,被华以沫制住了木长老。
华以沫转头瞟了水长老一眼。
水长老的剑刃方刺入华以沫的肋旁,看到华以沫望过来的目光,脸色惨白,止住了去势,将剑抽了回来。
那目光寒气逼人,明明白白地告诉水长老,他虽可以刺入,代价却是自己妻子的性命。
“怎么不刺了?”华以沫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望着水长老凝重的脸色道。
“你想怎么样?”水长老垂下剑,剑尖上的鲜血滴落,浮在灰尘上。
“想怎样啊……让我想想。不如砍下你一只手如何?”华以沫缓缓取过木长老手中的剑,随意地往前指了指,瞄向水长老的手臂。
“呸!”
无法动作的木长老朝华以沫啐了一口,骂道:“你无耻!”
华以沫面无表情地望向木长老:“你们人多势众,你又几次三番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这不无耻了么?”顿了顿,华以沫突然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木长老一个耳刮子,然后笑着甩了甩手,道,“这样够无耻了。”
“住手!”水长老急得向前一步。
华以沫正要说话,左手却触碰到温热触觉。她偏了偏头。只见苏尘儿低着头,脸色平静地将一条从衣角撕下来的干净布条绕在华以沫还在流血的手心上。
华以沫见状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出口道:“一点皮肉伤,不用急着包扎。”
苏尘儿兀自熟练地打了个结,才抬起头来,望向华以沫,语气柔和道:“不过一点时间而已,现在不是好了么。”
华以沫点点头,眼神有些晃动,有些不敢看苏尘儿,转而将视线转到其余两人那里。
风苒虽一人对两人,但皆不是什么功力深厚之辈,倒也占了上风,一路稳扎稳打,两个小辈身上都受了些伤,只需一点时间,便能制服。
阿奴那里倒是精彩得多,动静也最是大。只见阿奴手中墨针飞舞,口中不忘奚落两人。迟昕昕不知何时已倒在了地上,靠在墙上,面色有些发青,只剩下金长老左右腾挪闪避着毒针,怀了一腔怒气去却苦于根本无法近身。
“老不羞,你女弟子又要死了,你不去看看么?”
金长老瞟了一眼迟昕昕,脸上担忧与愤怒之色愈浓。
“成哥,不要管我,杀了这女人!”木长老试图用真气冲穴,却发现对方点穴手法高明,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冲开,只得朝水长老道。
华以沫听到木长老开口,转回头来,举起剑,剑刃贴在木长老脸上,笑道:“我也觉得还是不要管你的好,是不是?”说着,望向水长老。
中年男子脸色愈发沉重:“我们可以离开。”
“离开?然后再找人来追杀我们吗?”华以沫笑着,“总得把帐算清才是,拖下去可不太好。”说着,将脸转向木长老,眼中神色冷下来,“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锋利的剑刃下压,贴着木长老的脸,很快便破了皮,有血珠欢快地蹦出来。
“不要!”水长老见状一急,方上前一步,便被华以沫喝止了。
“若再上前,保不住的,可不是脸,是命了。”华以沫道,又转过头,望着瞪向自己的木长老,戏谑道,“你说,若是你这脸花了,男人会嫌弃吗?”
“你!”木长老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华以沫。
华以沫眼底神色冰冷,那剑刃,缓缓贴着木长老的脸,一寸一寸地滑过去。
那张保养得尚得体的脸,便一点一点,流上鲜艳的血来,很快染红了大半张。
“你到底想要怎样!”水长老手中的剑攥得死紧,狠狠盯着华以沫道。
华以沫闻言,停下手来,淡淡道:“不想怎样。只是,要些代价罢了。”
“术门众人,可杀,不可辱!”木长老愤恨地瞪了华以沫一眼,望向水长老的眼神不舍而决绝,“成哥,杀了她们!纵是我死了,也不愿受制于人。”
水长老眼神挣扎,额间青筋显露,有些无法做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你们看出沫沫心里别扭的JQ了么?^。^
☆、情愫飘渺(五)
华以沫听到木长老慷慨激昂的说辞,面带讥讽地望了她一眼,道:“死自然不可怕,我有的是让你怕的手段。让我想想……人彘怎么样?唔,挖了眼睛,削了鼻子,割了耳朵,斩了双手,砍了双脚,终年泡在药池里,这感觉应该不错。你觉得呢?”
木长老、水长老闻言,脸色皆变了几变。
突然,水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脚尖一点,飞快地往一旁奔去。
华以沫不曾料到水长老竟会突然离开,正疑惑间,苏尘儿已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华以沫偏头望去,正瞧见苏尘儿脸上凝重的脸色。
“糟糕。他要趁现在去抢陆杉手里的叮当珠!”
华以沫闻言,猛地抬头,却见水长老已奔到了另一边的陆杉身前。陆杉本留心着阿奴那里的战况,一时没有想到竟会有人在此刻来夺叮当珠,怔神之间水长老已往陆杉怀里伸手而去。陆杉受伤颇重,知晓不是水长老的对手,只得临时往旁边倒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试图躲过。
水长老见陆杉躲过,自然不罢休,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陆杉的右脚脚腕,猛地往后扯。陆杉抬起左脚便往水长老的头踹去,却被其偏头躲过。陆杉心道不妙,抬头间正离阿奴近了,大叫了一声阿奴,挥手就将怀里的东西往阿奴扔去。
阿奴手上墨针已然少了,正待往金长老射去,耳边已炸响了一声“姑娘”,下意识地望去,只来得及瞧见一样物事在天边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朝自己的脸直奔而来。与此同时,一个面色狰狞可怖的中年男子也朝自己冲来。阿奴像是见到鬼一般后退了一步,甩手就是几根毒针。
水长老在陆杉扔出叮当珠的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弃了陆杉,往上跃去夺珠。手方触到藏叮当珠的软匣,脸上欣慰笑意露了个弧度,便突然神色一变,望向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