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凭你们也想抓住我?”张击衣冷笑,他若想走,即使千军万马都困不住他。“李鸩心,待我取你狗命。”
他直呼昭元帝的名姓,岳琪气怒交加,大骂道:“张击衣,你本是反贼余孽,陛下心有仁慈,封你官职,恢复你晋国公的爵位,你不思报恩,反而恩将仇报,某就来取你人头。”
岳琪手执□□向张击衣刺去,他虽勇猛,但张击衣哪把他放在眼中,伸手一抓便将□□拽住。岳琪拉了一下没拉动,顿时大骇,没想到这年轻男子武功如此高强。
张击衣夺过□□,反手向岳琪刺去,眼见岳琪就要被□□刺中。
这时一块石头飞来,正好击中枪尖,霎时枪尖被击偏,张击衣手中一麻,岳琪便趁这机会身子向后一倒,躲过这致命的一枪。
张击衣气极败坏,如果不是李星回救走昭元帝,今夜大周就要改朝换代了。
“李星回,你已经是我手下败将,上次如果我不是看在长缨的面上,你早就没命了。好,你既然要送死,那我们就再打一场。”
不等李星回说话,素子和几名仆从从晋国公府中跑出来。
“主公。”素子将张击衣的双锏递给他。
张击衣两手各执一锏,他右手举锏直指李星回,道:“李星回,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李星回向张击衣走去,卫长缨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他,但李星回走得很快,她的手只扯到一片衣角,很快衣角也脱出去。
昭元帝瞅着李星回面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生子当如李星回。
瞬间,李星回与张击衣正面相持,目光对峙,他丝毫不敢大意,这是他生平遇到的最可怕的敌人,而且他已经败给张击衣一次。
李星回举剑相迎,张击衣凝视他手中的那把剑,冷笑道:“李星回,让我看看你这几个月有没长进,你应该知道我的双锏就是克制你的兵器。”
檀冲见李星回手中兵器只不过是把普通剑,担心他的剑无法克制张击衣的双锏,便道:“李星回,你用我的剑。”檀冲的剑也是宝剑,虽不是玄铁所炼,但是青钢所铸,坚硬异常。
“不用。”李星回拒绝了。
这等于当众给檀冲难堪,本来檀冲就对李星回有敌意,这下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心里只骂李星回不识好歹。
岳琪刚才险些丧命在张击衣手上,恨不得立即置张击衣于死地,立即命人弯弓。
昭元帝摆手,此时京畿差不多要回到他的手中,他不急于取张击衣的性命,索性看张击衣与李星回打斗,看看他们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李星回,别犹豫了,快来吧。”张击衣忽然大喊,身子旋转飞起,脚未落地,右手锏便劈向李星回的头部。
这一锏有四五百斤力,若被砸中脑袋必被砸得脑浆迸溅。
李星回手中的剑只是普通剑,不能硬挡,他只能闪身躲过。对付张击衣只能游斗,待消耗张击衣的体力,他手中的双锏的威力就大不如前。
主意一定李星回手中鱼肠剑佯攻,但剑离张击衣面门尚远便就后退。
岳琪看得着急,他看出李星回只是守而不攻,道:“陛下,我去助李星回一臂之力。”
“不必,看看。”昭元帝也料到李星回的心思,半年前李星回迎亲便与这种方法与张击衣打成平手。
一盏茶的工夫,李星回与张击衣已交上百招,这时张击衣已经大汗淋漓,李星回躲闪时故意大动作,这就使他也必须是大动作,但大动作极易消耗体力。
张击衣握紧双锏,他不能再与李星回斗下去,必须一击毙命。
他将双锏合成一股,向李星回的手臂抡去,李星回来不及回避,只能用剑去挡,霎时剑被双锏击断,手中只剩剑柄,但是双锏力道极大,李星回手中的剑柄也落到地面,发出砰的一响。
这时张击衣的双锏打在李星回的腹部,他哈哈大笑,道:“李星回,你还是一点进益都没有?败给我一次,第二次又败给我同一招……”
话没说完张击衣只觉眼前一花,然后脖颈上一凉,他低下头一看,脖颈上有一块用黑布包裹的物体,但从物体的形状来看,那应该是一把剑。
“李星回,你忘记之前就应该把剑□□,像这样裹着布条子能杀人吗?”
“当然能。”
剑尖往里面轻轻一抵,张击衣马上感到一阵寒意,鼻端闻到腥涩的味道,一股热流沿着脖颈淌下来。
嘀嗒——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鱼肠剑即使隔着布条也能轻易地割破人的脖颈。
“阿郎。”卫长缨失声喊道。
李星回一愣,眼神向卫长缨看过去,他这才一失神,张击衣的右手向他肩膀猛地一击,顿时李星回手中的鱼肠剑掉落在地,身体向后退出数步。
瞬间张击衣的双锏迎面而上,李星回彻底被他偷袭激怒,他手中无兵器,不能接,眼角一扫,旁边有个石狮,他不由思索,双手抱起石狮便举过头顶,向张击衣掷过去。
张击衣哪料到李星回会举起石狮掷向自己,他手执锏向石狮劈去,但这石狮乃是海中岩石所铸,经过海水数亿年的冲刷而不毁损,锏虽是玄铁所炼,但也不是重达千斤的石狮所能比的。
双锏没有劈碎石狮,张击衣的手臂反而被震得发麻,不容他躲闪后退,这瞬间石狮压下来,将他压倒在地面。
“啊——”卫长缨惊叫冲过去。
只见张击衣的双腿被石狮压住,他面上大汗淋漓,石狮下面已经淌出鲜血,可见张击衣的双腿被石狮压断了。
“阿兄。”她想要去推石狮。
檀冲大声道:“李星回,你还不将卫长缨拉开。”
“阿郎,你快把石狮移开。”卫长缨急得不行。
张击衣忍着剧痛,一把抓住卫长缨的手,道:“长缨,不要求任何人,我不许你求李星回,不许你求……”他说得太快,一大口血就吐出来,溅在石狮上。
“阿兄,你不要说话。”卫长缨看向李星回,道:“阿郎,你快移开石狮。”
李星回呆住了,卫长缨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祈求的意味,那像她曾经为了救自己,也用这样祈求的眼神看过张击衣。
他不能忍受这样的眼神。
“阿郎。”卫长缨大声叫他。
李星回仍是没有动,脑中不知想了什么,他原以为卫长缨只会对自己深情,可张击衣在她心中同样重要。
他嫉妒了。
卫长缨见他发呆,只得自己去推石狮,素子等人也帮忙推石狮。
这时李元青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跑来,看到张击衣被石狮压住,也顾不得昭元帝在前,也加入推石狮队伍。
但石狮太重了,几个人合力才推动半分,却因为力气耗尽,石狮又压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再次让张击衣的上身颤抖不停。
“击衣,击衣。”李元青大声呼唤张击衣。
张击衣望着李元青,面上露出笑容,他伸出手去摸李元青的脸,道:“阿娘,你要好好活下去,来世我就不做你的儿子了。”他一说话,嘴角的鲜血又淌出来。
“你别胡说,来世我还要做你的阿娘。”李元青想要伸手去掩他的唇,好像这样他就不会再吐血。
“阿郎。”卫长缨大喊。
魂游九宵的李星回终于回过神,虽然他心中颇为嫉妒卫长缨对张击衣的情义,但他也不想看卫长缨伤心。“罢了,那日张击衣大概也是我这种心情,可最终他也放过了我。”
是的,那日张击衣完全可以杀了他,但因卫长缨祈求的眼神放过了他。
李星回向石狮走过去,檀冲立即猜到他的心思,马上将他拦住。“李星回,你想做什么?张击衣乃是反贼,你要救他是想造反吗?”
岳琪盯着李星回没有说话,刚才李星回举起石狮实在是震骇到他,千斤重的石狮轻易就被李星回举起来,这天下还有谁能与李星回为敌。
李星回推开檀冲,径直向石狮走去,檀冲气极,一剑刺去,昭元帝大喝:“檀冲,住手。”
但檀冲已来不及收住剑势,剑尖刺入李星回的后背,但只刺入一点就刺不进去,顿时檀冲大惊。
李星回走到石狮前,卫长缨赶紧拉着李元青让开,素子等人也退到一旁。李星回略一用尽,腰向下伏,双手抱起石狮,便见石狮从张击衣的双腿上离开。
轰然一响,石狮被放到原来的位置。
卫长缨和李元青又扑过来,尽管石狮已从张击衣的腿上移开,但他所受的伤却是很重。
素子检查他的腿,道:“主公的双腿骨头已经粉碎了。”
双腿骨头粉碎,意味着即使张击衣活着,今生张击衣也不可能再站起来。
“击衣。”李元青泪如雨下。
岳琪手一挥,道:“去把张击衣拿下。”
士兵围上来欲抓张击衣,瞬时素子等人就和他们打起来。
突然卫长缨向昭元帝走来,她跪在昭元帝面前,道:“陛下,阿兄双腿已碎,今后他对陛下再无威胁,请陛下饶他性命。”
“岂有此理,卫长缨,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檀冲两次受李星回的气,听到卫长缨居然要昭元帝赦免张击衣,不禁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