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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为你归来 完结+番外 (青花砚)


  她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滚着暗纹的黑金床幔正随着窗户飘进来的轻风微扬,巨大的床铺只有她一个人睡着,身边没有旁人。
  她撑起身子,身上的薄被应声滑落,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物,顿了片刻后掀开床幔,缓缓扫视了一遍屋内并不张扬却难言贵气的摆设,最后定格在床侧镂了滚花稻秧的金色屏风上。
  听到屋内的响动,门外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推门看了一眼后,立刻出声道:“快去禀报皇上,人醒了。”
  景染感知了一下,殿外有细微的空气波动离开,看来是一个武功高绝,并不次于罗译和罗诺的隐卫。
  没过多久,另一道更加轻灵的波动由远及近飘了过来,景染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随着屋门被轻缓推动,绣着稻秧腾饰的墨色衣摆如同幽兰遍地一般,缓缓开了进来。
  

  第100章 白云苍狗

  外面一直有柔润的暖风吹拂, 将靳鞅的发丝微微扬起, 她在门口顿住脚步看了眼景染, 才再次抬步走了进来。
  景染面无表情看着她走近, 仰头挑眉道:“皇上?”
  靳鞅忽然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出一弯月牙形的弧度, 让她整个人也显得如玉般暖润。她略微垂眼,一探再探地深深看着景染的眼底, 缓缓道:“我以为你醒过来, 第一句话会问她。”
  景染不置可否, 微微撇开眼去看窗外,外面碧海蓝天, 如云水洗, 她平静淡声道:“我问她,你便会告诉我么?”
  靳鞅歪了下头,负手挑挑眉, “我若原本就想告诉你呢?”
  “那我便不想知道了。”景染忽然倔强地偏了下头,沉默地看着窗外不说话。
  靳鞅眸中一瞬间滑过莫名的情绪, 她静默了一下问道:“师姐, 你其实都是知道的, 对么?”
  景染未曾应声,只是转回视线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十五日。”
  “十五日?”景染扬眉。
  靳鞅嘴角勾着的笑意敛了敛,有些无奈道:“整整十五日,你还嫌短了不成。”
  “只是十五日, 我身上的伤便好到如此地步了?”景染眉梢高挑不减半分,“还是我竟未曾看出来,你有如此医术?”
  “我乌荔皇宫的好药可是被你用了一大半儿。”靳鞅忽然笑了下,语气变低,“师姐,这世上不仅她愿意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我也愿意的。”
  景染不说话,只是眯眼看着靳鞅,片刻后,骤然抬手扯上了她绣着滚纹蟠龙的衣襟。
  因着这个动作靳鞅的身子猛然朝前倾了倾,她眸光闪动,俯身极近地看着景染去抽她腰带的动作,仍旧将双手牢牢负在身后,未曾动手阻止。
  景染抽了两下未曾解开后,直接动用内力将手下的腰带毁成了几截,靳鞅身上的墨彩锦云锻顿时散落敞开,露出里面明黄色的丝绸中衣。
  景染手下动作不停,扔掉手中断成几截的腰带,再次直接伸手覆上了靳鞅的襟口,施力去扯。
  靳鞅眸中色泽加深,仍旧任由着景染将中衣也扯开,如花瓣一般徐徐堆叠在腰间。
  仅剩一件贴身丝薄的雪白里衣,妥帖勾勒着靳鞅腰身朦胧的曲线和胸口若隐若现的弧度,景染面色毫无变化,手下仍旧毫不犹豫地再次搭上她里衣的襟口。
  靳鞅在最后一刻忽然伸手握住景染已经覆在襟上的手腕儿,眸深如潭地俯视着她,骤然轻笑道:“师姐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我宽衣?”
  “自然清楚。”景染还她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轻笑,手腕儿微微动用了内力,扬眉道:“我身上的衣物俱是你换的,如今我为你宽衣,又有何不妥?”
  靳鞅笑意敛去,仍旧深深看着景染,手下也施加了内力,未曾松动。
  景染回看靳鞅,手腕一动之后忽然溢出缕缕柔和的青色光晕,靳鞅神色不变,同样回以灵力。
  半晌之后,景染忽然撤了灵力和内力,直接劈手去撕手下的衣襟。靳鞅神色一变,垂眼看着手中已经被攥青的手腕儿,忽然松了手。
  更为刺耳的“嘶拉”声顿时响到了门外,门口守着的宫女太监连忙垂下了头。
  景染沉默地看着靳鞅心口上一道已经结痂愈合的伤口,久久未动。
  靳鞅面上凝结的某些东西忽然散去,深海渊池般幽寂的眼底涌出浓烈厚重的情感,她仔仔细细将景染脸上的寸寸情绪都印进眼底后,骤然转身,缓缓拉起中衣裹住光裸的身子,淡声道:“师姐可看够了?”
  “第一次用掌心血,第二次用了心头血,下一次——”景染倚身床头,忽然重重闭了下眼睛,声音中的厚重情绪浓到化冽不开,
  “下一次,你准备用什么再救我?”
  靳鞅拢上襟口,指腹缓缓压过上面的滚纹,转身看向景染,微妙道:“她告诉你的?”
  景染没说话,本就昏暗的面色又沉寂了一分。
  靳鞅了然笑了下,双手交叠于身前淡淡拍了拍,听不出情绪地点了点头,“的确不该是她会做的事情。”
  景染一言不发。
  “那你——”靳鞅好似想再问什么,看着景染闭眼沉寂的样子忽然便住了口,轻叹着暖声道:“饿了么,可要用膳?”
  景染睁眼,偏头静静看着靳鞅,良久后点了下头,“好。”
  有些东西,好似终究随着这声“好”,有了不动声色的改变。
  靳鞅眼中泛出柔软的神色,嘴角轻轻勾了勾,对门外吩咐道:“来人,送两套衣物进来,同时吩咐御膳房传膳。”
  “是。”门口很快有宫女应声,送来了一黑一白的两套衣物。
  景染将视线落到白色的落云锦上,忽然出声道:“换套黑色的来。”
  靳鞅有些意外,动了动眉梢后,还是依她所言,直接将手中黑色的衣物递了过去,道:“宫里没有特意为你做的尺寸,你便先穿我这套,约摸会小一些。”
  她的衣物上俱都绣了代表乌荔独一份尊贵的蟠龙与腾秧,虽然颜色未曾换成明黄,但到底仍是真真正正的龙袍。
  景染“嗯”了一声,未曾犹豫地接过靳鞅手中的衣物,将里衣放在一边,起身套上了中衣与外衫。
  “再取一套我的衣物来。”
  靳鞅又对门外吩咐了一句后,静静转身看着景染穿衣,眼底淡淡复杂的情绪逐渐被温柔如水的轻暖覆满,她忽然动脚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替景染整了整襟口和袖摆。
  景染微微低了头看她,稍稍抬高双臂配合着她的动作,靳鞅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细细整好后又往后退了两步,仔仔细细地将景染上下打量着。
  “好看么?”景染问。
  “好看。”靳鞅歪头笑了下,似是有些遗憾,“就是小了些。”
  “那便再做几套大一些的。”景染不以为意地收回手,忽然问道:“你去无雪干谷将我截回来的时候可和南疆两位帝师交手了?”
  “未曾,”靳鞅顿了一下,笑了笑,“即便他们已经与你交手后显露狼狈,但以我当时伤后存余的几分功力,怕是仍然难以拿捏住她们。”
  “那你是如何将我带回来的?”景染又问。
  靳鞅未曾隐瞒,“我动用了桐城的十万兵马。”
  景染恍然点点头,视线落回到靳鞅心口,“你现在伤可好全了?”
  “你方才不是看到了。”靳鞅偏头,难得眉目雅致地幽默道:“再者我的好药都被你用光了,我无药可用,自然未曾好透。”
  景染微微扬眉,似乎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妥,她走近两步,伸手搭上了靳鞅的手腕儿。
  靳鞅没动作,任由她把脉。景染把了一会儿后松手道:“药方是你自己开的?”
  “对。”靳鞅颔首。
  景染扬了扬眉,“我再给你开一副。”
  “也好。”靳鞅顿了一下后笑着点头应允,“师姐的医术是精湛于我一些。”
  “倒不是这样的。”景染摇头否认,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摆设后,走到桌边捉笔蘸墨,一边在纸上落字一边闲散道:“而是你有所不知,岳麋山的好东西历代以来都是只传长不传幼的,所以你自然没学到精髓。”
  靳鞅:“……”
  她这段话说得慢之又慢,说完之后便落笔将药方拿起来看了看,挑眉递给了靳鞅。
  靳鞅接过药方,低头看了一遍后眸光闪了闪,扬手将宣纸从敞开的窗户甩了出去,吩咐道:“将我先前那个药方换下来,今后按照这幅熬。”
  “是!”
  景染偏头,看着窗外的凌决夹住药方后妥帖折起放进了怀里,顿时有些恍惚,数日前在醉城的溪涧,她曾亲手往靳鞅的心口里捅了一剑,如今只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便站在了靳鞅的皇宫内,甚至于站在靳鞅的身边,为她诊了脉,开药方。
  只能说世事无常,白云苍狗。
  门外传来低声的问询后,便有大批的宫女罗贯而入,很快便摆上了满满一桌的菜色。
  景染笑了下,坐到桌边,“果真做了皇帝便不一样了,这些菜如何吃得完?”
  “这些都是循例的规仪。”靳鞅也坐下身将筷子递给景染,半认真半深邃地看着她,“有些东西能轻易改,但有些东西,改起来却从来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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