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如今,他五哥竟然说两个自己加起来都打不过大美人?!
……
暖阁中随着小王爷的沉默,而静了许久。
直到燕穆宁坐的有些腰酸,歪了歪身子,扯过两个软枕塞到背后倚着。
云江离和诚亲王就跟两尊石雕一般,完全不敢动,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瞧着燕穆宁的举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到这个小祖宗。
小王爷懒得搭理自己眼前杵着的这二块木头,只沉下心来细细琢磨着。
其实,若是说「雪竹」这事大美人不主动提起,倒好像也还算说的过去,毕竟自己也从未与他提起过这些事。
加之本就是极为隐秘的存在,勉强也算是能理解……
但是!
大美人这一身顶级武力值还忽悠自己保护他,还在自己面前装过可怜,而且竟还能伙同二哥、五哥与他一道瞒着自己,这就很气人了!
小王爷气着气着,不知怎的蓦然转了个清奇的角度——
自己寻的这王妃倒还真真是实力惊人,一个仁济堂也便罢了,竟还是……「雪竹」的少主。
小王爷忽然觉得自己眼光果然是毒辣的很。如此看来,想必怕是除了自己也再没有人能配得上大美人了!
这也难怪了云江离独身这么些年,只能瞧的上自己了。
思绪已然越飘越远的小王爷,忽然品出了些与有荣焉的味道,垂着眸子得意的抿了抿唇。
连带着方才的怒意也缓缓褪去了几分。
傲娇的小王爷成功自我攻略了一番后,虽是冷静了许多,也没那么生气了,但却觉得并不能轻易原谅了云江离。
毕竟这人已经有了两三次隐瞒自己实力的前科,就算是有再多理由,也不能抹去这个事实。此次若再不让这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怕是这人便不能好好记住,在这家里到底谁才是老大!
自打进了暖阁,云江离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少年的身上离开过半分。是以,他敏锐的察觉到少年的心情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变好?
他带着些怀疑自己判断的念头,偏过头看了眼诚亲王,竟在对方的眼神中发现了同款的疑惑。
难不成……
小王爷这是被自己气疯了么?
云江离颇有些担忧的观察着少年,犹豫着是否该上前说些什么,或是搭一搭脉,瞧瞧少年这会儿是否还正常着。
云江离能察觉到燕穆宁的情绪,而同样敏感的人自然也能察觉到他的困惑。
小王爷心中冷笑:哼,云江离你完了!不让你知道知道诓骗本小王爷的后果,你怕是真当本王脾气软乎呢?
燕穆宁圆眸转来转去,琢磨着要怎么帮自己的王妃长长记性。
忆起先前与尉迟昭闲聊时,好友曾说过云大美人平日里瞧着总是冷冰冰的,其实内里是个实打实的大醋坛子。
小王爷想着上一次云江离醋着是为着什么来着?
似是莫名其妙的提到过他要纳侧妃什么的?
眼下想想,小王爷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做了决定的小王爷「啪啪」拍了两下小肚子:“崽啊,你这个亲爹着实是个老狐狸,怕是要教坏了你。索性还未成亲,为时未晚,不如爹爹还是帮你寻一位温柔可人又贴心的后爹吧,你说可好?”
诚亲王:“……”
云江离:“!!”
·
当晚,小王爷便将大美人关在了卧房外。
一众侍从远远的瞧着也不敢多问。
云江离心中泛着酸,却狠不下心放着少年不管,其实更是他自己也无法习惯身边没有少年的夜晚。
经过一系列的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云江离与小九达成了一致——
小王爷睡着了,便悄悄开门放他进去。
瞧着卧房内的烛火暗了,云江离便知少年估摸着是睡着了,果不其然,片刻后小九偷偷的开了卧房的门朝着他一通招手。
早就等着的云少堂主从容不迫的进了小王爷的卧房,轻车熟路的往床榻上一躺。
不出一刻钟,睡着的小王爷便顺着这些日子早已养出的习惯,自动寻着热源钻进了云江离的怀抱。
得逞的云老狐狸江离搂着怀中软乎乎的少年,满足的长舒了一口气,用下巴轻轻的蹭了蹭少年的发顶,阖眸放松着准备进入梦乡。
·
“不对,那明日一早小主子醒了可怎么办?”
值夜的小九蹲在窗子下,小声与并排蹲着的阿骁嘀咕道。
“问题不大。”
阿骁摸摸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道:“你想想,你家小王爷有哪一日能比我家老大醒的早?”
小九抠着一个雪球琢磨了一阵,手上化了许多水,才点点头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于是,云江离就在一众乐于吃瓜的八卦侍从助攻下,过了几日偷偷摸摸进小王爷卧房的日子。
可这几日下来,任由云江离怎么哄,小王爷都不怎么搭理他,把少堂主愁的日日叹气。
关键是,云少堂主愁眉不展,偏偏小王爷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瞧起来也不似以往生气时那样低沉。这几日除了晨起时会被肚子里的崽折腾着犯呕,难受上一阵子之后,便恢复元气,吃吃喝喝,看起来日日都开心的很。
·
临华殿。
年轻的帝王坐于殿中,面色淡淡虽瞧不出喜怒,周身却隐约透露着身为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场。
诚亲王与尉迟老王爷分别立在皇上两侧下首,身后还有内阁首辅、太尉以及刑部尚书和大理寺的几名官员。
台阶下正中央跪着的正是乌家的世子乌椋满,他跪都跪的一副颇为懒散的样子,瞧都没有正眼瞧一下身后跪着的那名带着镣铐、面容狼狈的囚犯。
“乌椋满,你可认识此人?”皇上冷声开口问道。
直到这时,乌椋满才装模作样的回头瞧了眼,而后语气毫无诚意的答着:“回陛下,不认得。”
这名囚犯便是先前冒充了兵部官员前去挑唆翊亲王之人,实际的身份却是乌家世子府上培养多年的一名暗卫。
此人在翊亲王事发之后,便被乌椋满连夜打发让他回北境躲着,却不想才出京城便被云江离一早埋伏下的人手直接擒获。
这人衷心耿耿,先是一口咬定不知什么翊亲王也从未去过峪州。
在牢狱中关了几日后,面对着一份份铁证,这人打着死无对证的主意,改口称自己是受雇与翊亲王,只是听翊亲王之命行事罢了,至于其他内情一概不认。
皇上微微冲着诚亲王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问。
诚亲王转过身,俯视着乌椋满,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压迫感问道:“乌世子再仔细瞧瞧,这人不是你府上之人么?”
乌椋满一副不屑的样子,挑着眉吊儿郎当的应着:“诚亲王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乌家的府上怎么会用样貌如此不堪之人。”
“难不成,诚王爷不曾听闻,我府上挑奴都是要瞧样貌的么?”
边说还边轻浮的笑了笑,用颇为厌恶眼神瞥了眼那人,换了副阴沉的语气继续道:“还是说,陛下和诚王爷不信我的话,反而宁愿去信这么一个不知来路的歹人?”
皇上听着他这不敬的话,面上的表情更冷了几分。
“老臣倒是不知,乌老王爷竟然就是这样教导世子爷的么?还是说在京中这么些年,世子连如何在陛下面前回话都没学会?”太尉唐大人最不待见这纨绔又自大的乌家世子,便丝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呵,唐大人,您老这是好奇我乌家的家教么?索性臣的父亲也马上要入京了,不如等臣父入京后,您当面去问问啊!”
乌椋满阴阳怪气的冲着太尉不屑道。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唐大人不必在意,只淡淡的开口说了句:“你父亲最迟后日也就该抵京了,朕对他自然也是有许多话要问上一问的。”
“不过,眼下不提你父亲。你不如先对你这衷心的暗卫解释一下,为何在他出京那日安排了杀手埋伏于他吧。”
始终一动不动,垂头跪在殿中的囚犯,听闻此言周身忽然猛地一震,似是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想要看一看自己的主子,却又不敢在此时作出任何动作,硬生生的又挪开了目光。
乌椋满没想到自己派去的杀手失踪几日,竟是被皇上的人先一步找到了,他心中慌了一瞬,紧接着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这歹人所说?陛下,他这是在污蔑臣啊。”
乌椋满边说,边借着回头瞧那囚犯时的机会,悄悄转了转手腕,曲起右手食指用力摁了下拇指上的扳指……
“咻——”
在众人均未反应过来时,临华殿东侧的屏风后飞出一枚闪着寒光,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银针,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乌椋满的手腕上。
乌椋满手腕一酸,骤然失了力道,根本无法再去触动扳指上的机关。
他捂着手腕怒瞪屏风的方向,可殿中除却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似是没瞧见方才那针一般,乌椋满只得咬牙生生忍了下来。
可那暗卫却透过散乱在额前的发丝,将乌椋满方才杀意狠绝的眼神和那触碰机关的细小动作,瞧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