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聂云汉回头,见卓应闲脸色发白地走过来,不由叹了口气,心想就知道他不会老实听话。
“唰”地一声,卓应闲抽出手中刀,锋利的刀刃抵在探子脖颈处,怒目圆睁:“你们到底把我师父怎么了?!说!”
探子看着卓应闲这焦急万分的模样,冷哼一声:“你……果然不是什么狗屎铁鹤卫,倒是、倒是挺会演戏,连老子都着了你们的道!”
“少废话!再不说我杀了你!”
探子撩起眼皮,看看聂云汉,又看看卓应闲,阴阳怪气道:“我们……没把他怎么样,但我可不敢保证、我、我主子对他做什么。别惦记了,有缘分的话,你们下辈子再做师徒吧!”
“你!”卓应闲只觉得血涌上头,不知道怎么才好,他很想一刀了结了这个人,可是又怕杀了他就彻底失去了师父的消息。
他把刀“咣”地往地上一扔,双手揪住探子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他现在在哪?!快说!”
由于双手被绑在头顶,被卓应闲一拉,探子双肩关节发出“喀喀”的声响,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似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我的主子啊?他马上就要打进你们的国都,取你们皇帝的狗头!”
聂云汉跨步上前,将卓应闲推开,拿着刀鞘对那探子狠狠当胸一杵,探子一声闷哼,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被绳吊着来回摆荡,像是风中的残叶。
“放你娘的狗臭屁——风姐,闭眼!”
万里风闻声,立刻转过身去。
聂云汉拔出刀,一刀将对方的腰带斩断,用刀尖挑着把他的衣襟散开,裤子亵裤都褪了下来:“本想等你死了再验,让你少受点罪,没想到你还真是不识好歹,那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冰凉的刀刃在探子皮肤上逡巡,探子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惜他被悬空吊着,又因为服了药而浑身无力,这种挣扎无济于事,倒是让他不小心撞上刀刃,身上被横七竖八地划了几道。
聂云汉拿刀片拍了拍探子大腿外侧的伤口:“戴爷,把这个切开看看。”
戴雁声应声而来,待聂云汉擒住探子的腿,便干脆利落地割开了那道伤疤,再把小刀伸进去左捣右捣,鲜血直流,滴滴洒在草地上,那探子竟是咬着牙忍着剧痛一声不吭。
卓应闲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十分震惊,下意识地看了看左横秋和向羽书,二者脸上均是面无表情,像是习惯了。
聂云汉紧紧皱着眉,盯着戴雁声手里的小刀灵活地在皮肉里戳来戳去,忽地一顿,便听他低声道:“有东西。”
其他几个人——除了万里风,都凑了过来,只见戴雁声从那伤口里抠出来一个小小的木片,上面有阴刻的花纹,但已经被血糊得无法辨认。
聂云汉捏着木片,举到探子眼前,捏着他的下巴问:“这是什么?”
探子咬牙切齿:“是你们狗皇帝的灵位牌!”
见他这副态度,聂云汉也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不打算再费工夫,冷冷道:“送他上路。”
向羽书立刻大叫:“我来我来!我的刀还没见过血呢!”
还没等聂云汉发话,卓应闲突然道:“我来,就算帮静海师父报仇了。”
聂云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见卓应闲表情坚定,犹豫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
向羽书噘着嘴,十分不甘心,想了想抽出自己的刀,递给卓应闲:“闲哥哥,用我的吧。”
卓应闲接过刀,走到那半死不活的探子跟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缓缓举起手中刀。
聂云汉看着他微微发抖的手,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探子牙缝里都是血,冲卓应闲龇牙一笑,笑容阴森恐怖:“小白脸,有胆子砍人吗?”
卓应闲默不作声,挥刀将吊着探子双臂的绳子斩断,那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张大眼睛看着碧蓝如洗的天,嘴角竟是挂起了轻松的微笑:“可惜了,老和尚死的时候,看不着这样的美……”
“嗖”地一声,寒光一闪,探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血溅了卓应闲一脸,染脏了他月白色的袍子。
聂云汉走过来,轻轻夺过卓应闲手里的刀,安慰他道:“这人一心寻死,故意刺激你,别多想。”
卓应闲盯着那探子死后仍旧大睁着的双眼,木然地点点头。
聂云汉从怀中掏出布巾,想让他擦干脸上血迹,卓应闲用手挡住,轻轻摇了摇头。
向羽书和左横秋将这人尸体跟其他两人并排放在一起,把破破烂烂的衣服给他们盖上。
卓应闲这才注意到,他杀死的这个探子脑袋跟另外两个不同,头皮上有副墨黑的刺青。
“这是什么?”他蹲下去,伸手摸了一下,素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头皮上的刺青纹路。
聂云汉低头看他:“纹的是独峪人的图腾,人面三足乌。”
卓应闲看看另外两个秃瓢:“为什么他们没有?”
“只有独峪亲王阿格楞手下立过战功的细作,才有资格纹这个人面三足乌的刺青,这俩人只是跟班,不够资格。这些细作都由阿格楞的得力助手哈沁指挥。”
卓应闲低头沉默地看着那个刺青,片刻后才道:“我果然没猜错。”
聂云汉伸手把他拉起来:“阿闲,你很聪明,把事实猜测得差不多。你冒了那么大风险来找我们是对的,皇帝不会在乎丢了一个老道士,而大曜上下,也只有我们赤蚺有机会找到哈沁的藏身之地。”
“可是这几个探子什么都不肯招,你们有新线索吗?”卓应闲望着聂云汉,眼神急切。
“既然知道是哈沁干的,寻找他的踪迹便好,此事对我们来说算是轻车熟路,可能会麻烦,但总能找到。不过……”
聂云汉面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卓应闲还未见过他如此吞吞吐吐,疑惑道:“不过什么?”
聂云汉咬咬牙:“阿闲,哈沁此人精明强干,这次是他没料到我们‘赤蚺’会到这里来,才会只留了这么几个人,接下来的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你……”
“聂云汉,别想再甩掉我!”卓应闲顿时明白他想说什么,睁大眼睛瞪着他,神情倔强,“我要亲手救出师父!不管你们要吃什么苦,我也吃得了,不管你们要遭什么罪,我也受得起。师父于我恩重如山,我就算赔上命也得跟你走这一趟!”
聂云汉深深地看着他,卓应闲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老聂!”
这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他们转身,见戴雁声朝他们走过来,递上清洗干净的木片:“这个东西,你见过么?”
聂云汉接过木片,左横秋等人也凑了过来,逗着头一起看。
只见那木片两指宽,一个指节那么长,上面的图案纹路倒是清晰明了,只是依旧分辨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向羽书道:“独峪狗贼把这东西缝到身上,一定很重要。”
左横秋抽了他后脑勺一记:“这不废话吗?”
万里风伸手轻触那花纹,回头看戴雁声:“一团团的,是朵花吗?”
戴雁声摇摇头:“不好说。”
卓应闲也皱着眉,看着那木片,一时也看不出个名堂。
“看不出来就回去再说。”聂云汉把木片揣进怀里,“把尸体挖坑埋了,先回客栈!”
待料理好一切,几人便准备下山,临走前,卓应闲望着庄严寺的大门,深深地鞠了一躬。
聂云汉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并未多言。
忙活了一夜,大家都有些困倦,下山路上谁都没说话,一路闷头到了山脚。
再往前走即将走出树林,突然间走在最前面的左横秋站住脚,伸手挡住后面的人:“等等!”
向羽书:“左哥……”
“别出声。”左横秋侧耳仔细听着什么。
卓应闲也竖起耳朵仔细听,除了身旁几人的呼吸声,树林里十分安静,只余虫鸣鸟鸣,和风吹过的沙沙声,他只能听到这些。
此刻左横秋回头,看着聂云汉:“老聂,山脚处有至少十个人,听动静身上穿的像是甲胄,我怀疑是兵。”
“追兵?”聂云汉神色一凛,“这么快?”
第19章 愣货
不知是宋鸣冲咂么出不对味儿来,私下派人来追,还是卓应闲假扮铁鹤卫的事暴露,上头直接派人来,聂云汉琢磨着,不由瞥了卓应闲一眼。
卓应闲对上他的目光,也有些紧张,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了起来。
左横秋道:“老聂,你们在这稍候,我出去看看。”
聂云汉点头,左横秋一转身,脚步轻盈地蹿了出去,几步之后,身影便消失在他们的目光之中。
情况不明,大家默契地没有出声,这片刻的安静令人窒息。
左横秋很快回来,带回的却是个不好的消息:“是棠舟府的兵,正在搜妙音山,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聂云汉皱眉道:“精兵还是普通兵?”
“不算精锐。”
万里风奇道:“宋鸣冲为什么大老远来搜妙音山?”
戴雁声看了眼卓应闲:“恐怕阿闲的身份被识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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