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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下凉州 (一只大蜗牛)


  贺鲁涅达笑了一笑,到了这当口,仍有几分漫不经心之意,对着张皎扬一扬刀,“张皮室,请罢!”
  张皎解开披风,扔向一旁。一阵疾风掠过,鼓起披风四角,大雪骤紧,只见得无数片白色的鹅毛之中,一只黑色的翅膀霍然张开,扑啦啦地直飞出去。下一刻,他身下马蹄一动,人已欺至贺鲁涅达身前。
  “铮”的一声,兵器相交,贺鲁涅达同张皎四目相对,两双神色各异的眼睛相距仅仅数寸,各自映出对方的那张脸来。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刀身一齐向前一推,借势重又分开。
  “锵”、“锵”、“铮”、“当啷擦”……
  一时之间,金铁相击之声响成一片,像是织成了一张网,将他二人拢在其中。两方的亲兵谁也插不进手去,两军的副将各自担下了指挥之责,两国的人马仇深似海一般地血拼起来。当此之时,无论是披甲杀敌、解甲耕田的雍人,还是上马杀敌、下马牧羊的夏人,没人去想自己同对方究竟有何死仇,竟至如此不死不休之地,只有白刃纷飞,血花四溅,马蹄纷乱,杀声震天,直冲上浓云之中,搅下揭天的大雪,无边无际地滚滚而下。
  张皎斗得身上热气蒸腾,贺鲁涅达也是一般,从他的两只鼻孔之中不住喷出白气,活像烧滚的水。眨眼间百余合过去,仍不分胜负。贺鲁涅达固然大出意料之外,张皎却也暗暗吃惊。
  他方一交手,便觉贺鲁涅达身上力气远比自己先前以为的要大,但也仅此而已。二百余合之后,张皎飞起一刀,在贺鲁涅达木桩般粗的脖颈间用力旋过——草原第一猛士,便就此轰然倒地。
  赤红、滚烫的血从这个巨大的身体当中四下喷出,浇在张皎身上。从前杀人之时,他总会尽量不让旁人的血溅到自己,可现在他却躲也未躲,就这样任贺鲁涅达的鲜血将他大半边身子染成红色。
  他忽然想起那日狄震处死影十四时,贺鲁涅达在一旁以刀割肉、大快朵颐之景。那时他是唯一在狄震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可他看着满地的鲜血乱涌,面带微笑,就像在看一出好戏。
  贺鲁涅达的头颅从他那在马背上高高耸立着的庞大身躯之上旋转着跌落,他眼前天旋地转,不知转过了多少圈。在这好像没有尽头的旋转之中,他瞧见张皎座下白马巨大的眼睛,他手中那把刚刚染上一线鲜血的寒光凛凛的钢刀,他那只踩在马镫上的深黑色的靴子,漫天白色的大雪,最后,他看见一个无头的身躯从马背间重重摔下,那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一生当中,砍下来过成千上万颗头颅,今日才知,原来人头落地,是这般滋味。
  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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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一下贺鲁涅达先生,请问您不是草原第一勇士吗,为什么才打了这么几百字就无了?
  -贺鲁涅达:去问作者,杀千刀的作者怕不是摆大烂了,不然高低能打个三四章吧我
  -小蜗牛:不!这个叫详略得当!我怀疑打斗场面写得长了大家也不爱看……
  -所以这几章就是在走剧情x
  -小蜗牛触角合十,对天许愿,愿意从评论区里随即抓取一个读者献祭,换取下一本的感情戏占比能达到全文20%


第七十六章
  张皎清扫好战场,没回雍军大营,径直进了木昆城,向刘瞻复命。
  木昆城规模不大,放在雍国,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但其无论对雍国还是夏国都意义非凡。雍人破城以后,粮草可由此城转运,供养金城外的雍军,且秦恭所率这支雍军从此后路畅通,再无后顾之忧了。
  张皎将染血的衣服脱下,换了一身干净常服,手中提着一个包裹,去见刘瞻时,刘瞻正同孟孝良叙话,见张皎回来,对他点了点头致意。
  孟孝良看见张皎进门,神情微微一变。那时候狄震出使雍国,遇有事情,常常同孟孝良商议,为防有人靠近,便让张皎把守在门口,因此孟孝良同张皎倒是打过几次照面,知道他是狄震豢养的影卫之一。
  狄震轻易不将手下影卫示人,后来孟孝良随狄震回国,再也没瞧见过他的那些影卫,也没再见过张皎,自然更没听说过他的消息。此后雍夏两国开战,雍国有个名唤张皮室之人声名鹊起,孟孝良虽然听说过此人,却从没有将其同狄震联系起来过。
  狄震对影卫叛逃之事讳莫如深,整个大夏,除了他和他的几个影卫之外,再无人知晓此事。后来张皎被投入雍国狱中,坊间消息,也只是说他曾是夏人的奸细,做出过刺杀大将军之事,并不知道他同狄震有何瓜葛。
  因此孟孝良瞧见张皎,只觉甚是眼熟,待认出之后,着实吃了一惊——原来那个大家说的“汉皮室”,竟是大太子的影卫!可大太子的影卫,又怎么会叛逃至雍国,还做了将军?
  孟孝良满腹疑惑,这当口却不敢发问。
  昨夜刘瞻借大太子派去的内应之手,先是给贺鲁涅达灌了一碗迷魂汤,而后又让那人以葛逻禄语假传贺鲁涅达的军令,骗开了他木昆城的城门,孟孝良尚且浑然不觉,便做了阶下之囚。眼下他是生是死,皆仰人鼻息,本就唯恐哪句话说得不对,惹来杀身之祸,岂会问东问西,多生事端?因此一惊之后,只假作从未见过张皎,移开了视线。
  张皎见了刘瞻面色,知他二人所议非是密事,因此走上前去,对刘瞻道:“殿下,贺鲁涅达已死。总计斩杀两千二百五十一人,俘虏还在统计,还有些残兵逃往金城去了。”说着,将包裹放在案上。
  孟孝良偷眼看去,见包裹底部隐隐有血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明白这是贺鲁涅达的首级,难道那样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竟当真被人斩首了么?
  “好,”刘瞻微微一笑,“那件事情做了么?”
  张皎点头。
  刘瞻也点点头,接下来是些劝勉的话,孟孝良无心去听。他心中暗暗琢磨,不知刘瞻和张皎所说的“那件事情”是指什么,但见他们两个对自己含糊其辞,心中不禁升起一线希望——看来刘瞻未必会取他性命,不然他们两个说话时,也没有必要同他打甚么哑谜。
  “孟大人,”听刘瞻忽然唤他,孟孝良心里一个激灵,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自从长安一别,已暌违多日,不知阁下一切可好?”
  孟孝良见刘瞻面带笑容,心中反而更不得劲,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不迭点头道:“好、好。”
  “不知葛逻禄汗可好?”
  孟孝良答:“都好,都好。”
  “如此,孤便放心了。”刘瞻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孤奉大雍皇帝之命,特修国书一封,此行金城,还望阁下代为呈上。”
  孟孝良心中一个霹雳落下——他竟要放我!他原本同刘瞻相对而坐,闻言大出意料之外,不禁霍地站起,面上现出几分难以置信之色。他打量着刘瞻,见他绝非同自己开什么玩笑,不敢耽搁,伸手便要接过,却被刘瞻轻轻按住,“兹事体大,务必请大汗亲启才是。”
  “自然如此,自然如此。”孟孝良生怕刘瞻反悔,捏住信笺一角,试探性地轻轻抽了抽,却没抽动,一颗心猛地向下一挫,抬眼看向刘瞻。刘瞻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孟孝良将书信收好,见刘瞻仍坐着不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得也讪讪坐下,却只觉如坐针毡,片刻后,悄悄挪了挪屁股。再看一旁,大太子的那个影卫不仅没走,反而也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在一旁正襟危坐,像是座石像一般。
  孟孝良不合时宜地暗暗想:橘生淮北为枳,这人在草原时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和条狗也没什么差别,到了长城南边,都能在亲王面前端坐了。
  “雍夏两国之间本无仇怨,只近年来有几分龃龉。”刘瞻忽然道:“按说,我大雍皇帝为中原之主,葛逻禄汗乃草原之雄,其实井水不犯河水,何至于大动刀兵?这两年来,干戈迭用,两国兵民无不血流成河,人亡家破,不计其数。”
  孟孝良听刘瞻话音,心中已隐隐猜出他要说什么,却不动声色,只附和道:“晋王殿下所言极是。”
  “陛下之意,去年签订的盟约仍然作数,我雍夏两国,仍是兄弟之国。既是兄弟,与其你征我伐,不如各自罢兵,永结盟好。只要葛逻禄汗守信,这盟约可千年不改。”
  “贵国陛下之意,下……小人一定带到。”孟孝良满口答应下来,心中却暗暗嘀咕:城下之盟,不知他还要提什么条件?
  “只是……”刘瞻果然话音一转,“葛逻禄汗去年撕毁盟约南下,使我大雍举国震动,这才有了现在之事。这一次两国再结盟好,若还是只凭那一纸盟书,恐怕往后还有覆辙重蹈之虞,陛下也不能放心,因此须得大汗拿出些诚意来。”
  “晋王请讲。”
  “孤听闻,贵国去年违盟发兵,乃是大太子力主。阁下带兵来这木昆城,”刘瞻说着,抬起手向四面随意指了指,“也是大太子的一应安排。去年大太子来使,雄姿奋发,令人心折,陛下时时念及,对太子甚是想念,欲邀太子再度南下长安一叙,小住几日,只是不知大汗和太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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