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整个人都绷紧了,宁王揽着她的肩膀,说:“湘湘,孩子到现在也站不起来吗?”
王妃快要哭了,摇了摇头,说:“刚开始还会乱蹬,挠他的脚还会笑,现在像是根本感觉不到触碰……这是怎么了?也没有给他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受过什么伤啊……”
太医检查了一会儿,终于把小世子惹恼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王妃赶紧走近了,蹲在孩子身边,握着孩子的小手,低声低气地哄着,又抬头看太医:“太医,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眉头紧锁,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盛见微,又看了看宁王,盛见微很有眼力见,上前行了礼,就出去了。
太医看着门关上,俯身拱手道:“小世子的腿的确没有什么知觉,来之前臣已经查过了世子吃过的药膳,没查出什么异常,待臣会去翻看一下医术,看看有什么办法。”
盛见微还没回到南院,就看见从东院出来的太医,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径直回自己住处了。
他刚回到院子里,就看见丫鬟小子聚在一起聊闲天,那小子手舞足蹈的,说:“听说我们小世子的腿有毛病,站不起来了,我前两天说你们还不信,这太医都请来了,总该信了吧。”
“好好的,腿怎么会有毛病?”
“那谁知道……不过最近那位总去世子屋里待着,谁知道……毕竟我们王爷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这不能吧……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有什么不能的——人心难测啊。”
“不去干活都说什么呢,”跟着盛见微的小子待不住了,见盛见微也不说话,上前去把他们喝散了,又回头看向盛见微,说,“公子,你别往心里去,这些人最爱胡说八道,成天闲出屁了!”
盛见微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往东院方向看了一眼,说:“阿风,他那么小,腿怎么会有问题,他都还没有开始学走路……”
阿风比盛见微年长两岁,挠了挠头,说:“公子,你别想这么多了,可能就是小孩子的小毛病,我从小就生过好几次大病,不都好好的吗?放心,我们小世子可是神仙赐的,一定没事的。”
盛见微没说话,径直回屋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请了许多太医,江湖郎中也看了不少,但小世子至今也站不起来。王妃很早就在筹办周岁宴,如今周岁宴在即,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宴会结束,宁王把自己的养子叫了过来,王妃就坐在小世子的摇车旁边,眼神有些空洞。
宁王让盛见微跟着自己坐下,说:“我年岁大了,可是你弟弟还小,如今这腿好像也没有办法了,我只希望以后你大了,能多替我照顾他,毕竟你是他的哥哥,对吧?”
盛见微看见王妃双目无神,又看向宁王,说:“义父,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今天您叫我来,就是为了叮嘱我这件事吗?”
宁王低低地叹了口气,说:“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也听见了,我想你肯定比我听到的更多,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您也觉得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吗?”
宁王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没有这么觉得,你来陪他玩,他很喜欢你,我都看在眼里,只希望你别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导致你们生了嫌隙。”
盛见微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不会的。”
转眼间小世子就长到了十一二岁,盛见微几乎接手了京城巡防,休假的时候就会陪家里的幼弟去玩。
小世子从来都没站起来过,大了些就开始坐轮椅,开始还因为别人能跑能跳自己却不行,而大哭大闹过好几次,后来知道自己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也不再闹了,就是变得郁郁寡欢,成天也不愿意出门。
盛见微在家就陪他做木头风车,借机哄他出门,在来风的时候风车呼呼地转起来,小世子脸上才会露出些笑容。好几次宁王都要替盛见微选个好人家的姑娘,毕竟他年岁也不小了,但是他都拒绝了,只说幼弟还小,外人来照顾他不放心。宁王感念他的一片心意,便也不再催了。
世子的腿一直找不到良医来医治,他自己也成日没什么精神,盛见微就手把手教他射箭,先是给他做弹弓玩,射下了几只白鸽子,他才算是愿意学弓箭。
宁王年轻时征战南北,唯一的亲生儿子却是个残废,军营的许多事情都是盛见微在帮忙,难免多了些闲言碎语,但盛见微并不在意,仍然对待宁王府尽心尽力。
直到小世子年满十七,这个年纪都该谈婚论嫁了,但他双腿不能行走,即使贵为世子,但仍然不大好娶亲。
皇上与宁王向来亲厚,便下了主意想为世子赐婚。宁王在饭桌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不仅世子脸色变了,盛见微的脸色也变了。
好不容易搪塞过去,待晚上洗漱完,盛见微把他从轮椅上抱到床上去,花照水睁着眼睛看他,说:“你也该成亲了吧。”
盛见微看着他,说:“问这个干什么?”
花照水想坐起身,盛见微伸手去扶他,在他背后垫了枕头,说:“又坐起来干什么?躺着不能说?”
花照水摇摇头,说:“你娶了别人,还能天天陪我吗?”
“谁跟你说我要娶亲了?”
“皇上都要给我赐婚了,你呢?你早就该成亲了吧。”
盛见微捂住他的眼睛,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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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纷纷扰
花照水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的眼睛放出来,又问:“我比你小这么多,都有人操心我的婚事了,你呢?肯定有吧。”
“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花照水瞪他一眼,把他的手一丢,撑着手臂要往下躺,说:“懒得理你。”
盛见微又帮他调整枕头,说:“赶紧睡吧,少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最近都不怎么陪我玩了,是不是真有婚配了?”花照水本来都转开脸了,又看回来,抓着自己的被角,眼睛还在盯着他看。
“你不是懒得理我吗?”盛见微笑了一声,说,“最近在整顿京城巡防,是公务,这样说你能好好睡觉吗?”
花照水瞥他一眼,终于闭上了眼睛,说:“睡了,你出去。”
“好,我叫人进来伺候。”
还不等他走开,花照水又出声了,说:“你为什么天天亲自来伺候我?我的腿真跟你有关系?”
盛见微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见他仍然闭着眼睛,说:“你觉得呢?”
“我希望不是你。”
盛见微轻轻一挑眉,说:“为什么?”
花照水半眯着眼睛看他一眼,说:“如果是你,我会恨你的。”
盛见微笑了笑,说:“睡吧,这几天我比较忙,不能时常回来,等闲下来,陪你去城外玩。”
花照水勾了勾唇角,但仍然闭着眼睛,没跟他说话。
宁王在朝廷中举足轻重,世子虽然是个半残废,今年也在大理寺挂了个从七品的主簿,算是个闲官。他平常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刚开始还装装样子,后来索性装都懒得装了,门都不出。
本来宁王给他安排点事情做,就是想让他别总闷在屋里,但他对自己的腿耿耿于怀,不能听到别人议论他,被人多看一眼都要生气,宁王爷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盛见微这几天都不沾家,他自己也不想出门,但实在觉得无聊,恰好武安侯家的世子魏蕴来请他,要是往常他肯定是不去的,这次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随着魏蕴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叫他来喝花酒,花照水顿时有些不大高兴,但也不好转身就走,只是脸色不大好看,呆坐着看舞姬跳舞。
魏蕴给他倒了酒,说:“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看美人跳舞罢了,你成日闷着,出来放松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照水嗯了声,对着跟着他的侍从说道:“阿彦,你也去歇着吧,不用一直陪着。”
阿彦是宁王给他安排的护卫,跟了他许多年,平时不怎么说话,听他这么说也没有离开,说:“世子玩自己的就好,我不能随便离开。”
花照水摇摇头,知道他是个犟的,也不多说了。
这边刚刚喝了几杯,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越闹越近,把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魏蕴先回过了头,招手让下人过来,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消片刻,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就来回禀了,俯首道:“是金吾卫在查人,具体查的什么人,没有打探出来。”
花照水一听金吾卫三个字神色立刻就变了,转瞬之间又好像有些期待之色,问道:“查到哪里了?”
那下人说:“刚刚出去看的时候,还差两间就到我们这里了,这会儿应该就要过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就被当当地敲了两声,随即来人推开了门,说:“奉命捉拿人犯,我们要搜一下这间屋子,叨扰了。”
这层楼的房间里的客人大多是高官子弟,金吾卫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算客气。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