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别院,宁铭轩看着空荡荡的书房,扫了一眼平日萧亦辰会斜躺着看书的矮榻,心里堵得慌,起身去卧房,进了卧房,绕过屏风看到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床榻,脚步一顿,心底泛起苦涩。
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不在,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丝暖意,挪步到床边坐下去,伸手摸了摸被子,凉的,也对,昨晚他回了丞相府,不在这里,怎么会有余温呢.....
宁铭轩侧身躺下去,抱着被子蜷着身子,心底疼的让他有一瞬的窒息,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这里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他的气息了???
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动静,玄霄静静的立在屋外,明日要出征了,能不能平安归来难说,公子会去城门送殿下吗??
天边才微微擦亮,宁铭轩睁开了眼,却没有看到梦里的人,他缓缓闭上眼在身侧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深深叹气坐起身。
门外扣门的声音响起,玄霄在外面问话,“殿下,您醒了??出征需要准备的东西已经备好了,让人进来伺候您梳洗吧。”
宁铭轩垂首捏了捏太阳穴,回了一个字,“好.....”
门被推开,一众人缓缓入内,紧罗密布的各自忙乎,玄霄让人抬着宁铭轩的暗金色铠甲进来,看着宁铭轩梳洗完了,给他穿上铠甲,拿起头鍪跟着宁铭轩出了卧房,在一侧的书房用了饭。
时辰差不多了,一行人出了别院,宁铭轩跨上马背,一路往西直门而去。
丞相府内,萧千澜迈进了萧亦辰的院子,轻扣房门,门被从里面拉开,萧亦辰迎上萧千澜的视线。
“爹,您怎么过来了??”
萧千澜错过萧亦辰的身侧,进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等萧亦辰过来才缓缓开口。
“今日四殿下出征,你当真不去看看,不管发生了什么,爹觉得你该去送送。”
萧亦辰挪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垂着头半晌不说话,其实他很早就醒了,在房间不断踱步,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
“亦辰,去送送他吧。”萧千澜侧眸盯着萧亦辰,萧亦辰抬眸转过头扫了一眼萧千澜,又快速垂下头,轻轻的点点头。
西直门外,太子宁延璋,丞相萧千澜带着文武百官候在一旁,宁铭轩扫视一圈,并未见到萧亦辰,默默的垂下眼眸,将眼底是失落掩去。
宁铭轩翻身下马,几步到宁延璋近前,躬身一拜,“见过太子皇兄。”
宁延璋拍了拍暗金色的铠甲,使劲捏了捏,“一定平安归来,到时兄长给你接风。”
“好。”
宁铭轩只短短回了一个字,便不再说话,看向一旁的萧千澜,萧千澜迎上宁铭轩的视线,咳了一声,他知道宁铭轩要问什么,只得开口。
“老臣见过殿下,祝殿下凯旋而归。”
宁铭轩见他不说重点,准备开口再问,萧千澜朝另一边使眼色,缓缓开口,“他来了,在那边的马车上,没有下车,让老臣带话给殿下,祝殿下凯旋而归。”
“没有说别的吗??”
宁铭轩转过头去看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久久回不了视线,车帘被掀起的一瞬,他脚下动了,回过神的时候停住脚步,看着马车里的人轻笑,马车里的人也回之一笑。
玄霄凑近提醒时辰到了,该出发了,宁铭轩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朝宁延璋一拜,接过玄霄递过来的缰绳,一个翻身上了马,朝那辆马车扫了一眼,举起马鞭大喊一声。
“将士们,随本王出征......”
马鞭落下,宝马飞驰而去,头鍪上的盔缨随着风扬起,马匹飞奔扬起一阵细细的灰尘,紧接着就是一群的马匹跟随,萧亦辰掀开车帘,出了马车,看着远去的人,久久无法回神。
月隐坐在马车里,看着萧亦辰萧瑟的背影,无奈叹气。
出征的人都远去了,只留下一阵飞起的灰尘,宁延璋转身上了马车,西直门的人群渐渐散了,萧亦辰还愣愣的看着远方没有动,月隐小声提醒。
“公子,回去吧,殿下已经走远了。”
萧亦辰这才眨了几下有些酸胀的眼睛,转身进了马车,坐下后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句话不说。
眼睛好些了,萧亦辰空洞的眼神看向月隐,嘴角勾起一丝淡笑,“月隐,他会平安归来的对吗??”
“会的,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归来的,公子放心吧,咱们回去吧。”
“好。”
一句话之后,萧亦辰又闭上了眼睛,软软的靠在马车上,半抱着手臂,蜷了蜷腿,月隐朝外吩咐一句。
“回府。”
马车缓缓移动,萧亦辰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像是被剜去了一块肉是的,还有些疼的感觉,本来蜷缩的身子缩的更厉害了,月隐见他不对劲,凑近一点小声问。
“公子,可是哪里不适??”
萧亦辰只是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仿佛听不见月隐的问话,月隐心里焦急,朝外喊了一句,“走快点。”
马车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多时到丞相府门口,月隐一个箭步下了马车,朝门口吩咐一句。
“快请丞相出来,公子不对劲,还有找大夫,快。”
一时间,车夫,门口的下人乱成一锅粥,男女授受不清,月隐不好直接把人送进府里,等了半晌,萧千澜迈着快步从大门口出来,迎上月隐。
“姑娘,亦辰呢??”
月隐顾不上跟萧千澜行礼,掀开了车帘,缩成一团的萧亦辰整个人都在打颤,萧千澜见状,扶着伍六手爬上了马车,将萧亦辰搂着怀里,轻轻拍着萧亦辰的脸颊。
“亦辰,你怎么了??亦辰,醒醒啊.......伍六,快,把亦辰送进去,来人,去请大夫来。”
萧千澜见萧亦辰这副模样,顿时慌了神,见伍六跃上马车抱着萧亦辰往里面走,快速爬下马车跟着往里奔。
萧亦辰床榻上,小石头赶紧上前把萧亦辰的鞋袜脱了,给他盖上被子,一脸懵的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少爷早晨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大夫被人拎着进来了,放下药箱,拉过萧亦辰的手腕细细把脉,不断皱眉摇头,屋子里站着的人,心都跟着一上一下。
大夫终于起身,看向一旁的萧千澜,躬身一拜,“丞相大人,二公子像是忧思过度,心脉受损,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萧千澜看向一边的月隐,月隐低下头,萧千澜无奈问大夫,“现下人昏迷着,不知是用药还是施针呢??”
大夫略微思忖后回话,“小人先给公子施针,等人醒了再服药,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萧千澜轻咳一声,大夫立马住嘴,不再言语,萧千澜搓搓下巴,冷声吩咐,“那先施针吧,人醒来再说。”
大夫战战兢兢的坐在小石头拿过来的一个凳子上,瞄了一眼身侧站着的一众人小声说:“施针会有痛感,搭把手按住公子。”
萧千澜过来揽着萧亦辰的上身,伍六摁住腿部,大夫见状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借着小石头手里的烛台烤了烤,小心翼翼刺入萧亦辰的人中穴还有几处穴位。
不多时,萧亦辰身子逐渐放松,不再紧绷着,气息渐渐稳了,一众人都不敢离开,静静守着他。
萧亦辰睁眼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萧千澜焦急的面容,挣扎着要起身,被萧千澜按住。
“亦辰,你躺着别动,有没有哪里不适??跟爹说。”
方氏闻言儿子醒了,顿住啜泣,被人半抱着送到床边,跪爬的床榻边,啜泣声不断。
“辰儿,你吓死娘了,你可算醒了.....”
萧亦辰抬手帮方氏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眼眶泛起红,他自小没有妈妈,突然看到一个妇人这样对自己,一时有些控制不住。
“娘,儿子没事,您别担心,别哭了......”
方氏见儿子眼眶泛红,一时更是忍不住,附在床头大哭起来,萧千澜拍拍方氏的背后不住安慰,将一旁的人支了出去。
“夫人,亦辰刚醒,让他歇着吧,咱们回去吧。”
萧千澜扶起软软趴在床头的方氏,拍拍萧亦辰,“亦辰,一会儿药熬好了,你记得喝,爹先把你娘送回去。”
萧亦辰朝萧千澜点点头,看着他们相扶着出去了,闭上眼转过身。
厢房内,一名护院装扮的人立在月隐近前,小声问话,“大人,公子病了是否要传信给殿下??”
月隐背手立在床窗前,看着窗外的落叶一片一片落下,抬手制止,“不要告诉殿下,殿下出征危险重重,此事告知殿下,只会扰了殿下的心绪。”
“可殿下说,公子有任何事均要传信给他.......”
“好了,听我的,再说公子不是没事了吗??不要多事,否则殿下出了事谁也不付不起责任。”
一声是之后,那人出了厢房,月隐长叹一声,转身去了萧亦辰的卧房,踱步到床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公子,要不要喝点水??”
萧亦辰背对着她,轻轻的摇摇头,就再没什么生息了,月隐靠在床边盯着他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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