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日下啊。”赵捷干掉一杯酒:“早知官场如此,我空有一身抱负,还不如隐居乡野,做个寻常的夫子!”
夏裴快走两步,忐忑的跟上谢元时,觑着他脸上表情,小声道:“主子……”
谢元时面上没什么变化,仿佛刚刚只是听到雅间的人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夏裴看他的态度想着:也对,赵捷是什么人,主子是什么人,这种人主子都没必要放在心上,自然没什么好计较的。
回头他可以跟谢九商量商量偷偷去教训教训这个说话的人。
赵捷的同僚见他越说越夸张,内心鄙夷,劝赵捷别说了,但赵捷喝了点酒,虽然没有完全喝醉,但是酒意上头内心的想法就全吐露了出来。
“都说皇上是什么明君,夸他的话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依我看,也不过——”
“哐!!”谢元时面无表情的踹开雅间的门。
已经走过赵捷所在的雅间,现在还在前面站着的夏裴:“……”
好吧,一点也不意外。
雅间里赵捷的同僚抖了一下,看清楚进来的是谢元时跟着就一个激灵站起来,在心里暗骂真是晦气,他就不该跟赵捷这么个自大没脑子的出来喝酒。
连忙跟秦王殿下自证清白撇清关系道:“秦王殿下安,卑职也是途径雅间,见赵御史喝多了出于同僚情谊想着将他送回府中,没想到竟会听到他说这些欺君罔上的话。”
说完他见秦王没有要牵连他的意思,告退跑路了。
谢元时慢条斯理的道:“方才的话,再说一遍本王听听?”
赵捷看到秦王的第一反应也是害怕,他大着舌头说那些话,也只敢在背后说,毕竟秦王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没想到他自以为关系亲近的同僚竟然也和其他谄媚秦王的人一样,刚刚还和他一起控诉秦王,现在也怕了秦王,半点不犹豫的抛下他跑了,赵捷心头怒火也无名而起。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让他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他鬼使神差的就开了口:“说就说,你不过是仗着和皇上有十几年的伴读感情得到了皇上的宠信,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胆大归胆大,方才赵捷一时激愤连皇上一起骂了,这会也知道分寸闭口不提皇上如何。
但是可惜,谢元时已经都听到了。
谢元时抱着胳膊走近:“我有,你没有,因为你嫉妒所以我就不该得意?”
赵捷心底真实的想法被戳中,如同被踩了痛脚的兔子,跳起来口不择言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不就是在皇上面前能说会装……”
谢元时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刀面锋利,等赵捷一连串难以入耳的话说完,谢元时才悠悠开口,“看你年纪不大,刚为官不久,那你可知道秦王府往上数三代都是武将?”
“什么意思?”赵捷不屑一顾:“那又如何?秦王府到你这里还不是没落了。”
“意思就是……我想要你的命简直轻而易举!”
说时迟那时快,谢元时眼中戾气翻涌,手中的刀尖朝下,稳准狠的扎进了赵捷的左手手背上,将他的手钉在了桌面上。
雅间内传出赵捷一声惨叫,传遍了整个酒楼。
谢元时整理了下袖口,离开雅间,夏裴上前神色关切,“主子没事吧?”
检查了一番谢元时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夏裴提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些。
谢元时让店家去京兆衙门报案,“妄议当朝天子,京兆衙门会处理好的。顺便去御史大夫府上知会一声,就说,近日天气实在不好,不要出门了。”
没必要为了个不懂事的后生被牵连。
夏裴安慰道:“主子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都是瞎说,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自己判断。”
谢元时本来就没把别人对他的议论放在心上,对赵捷出手只是因为他牵扯到了沈豫竹。
不过……
谢元时掩唇轻咳两声,脸上带着几分虚弱的苍白,精致的眉眼间是不知所以的疑惑:“夏裴,为什么总是有人觉得本王不像个武将呢?”
夏裴:“……”
您说这话自己不觉得心虚吗?!
第12章
风寒
陛下你可真是心胸宽广啊
赵捷被送进京兆衙门的当天,御史台的御史酒楼内妄议当朝天子的事情就在上京街头传开了。
“听说张御史得知赵捷干的蠢事之后,在府里气的把门槛都踹翻了。”
夏裴磕着瓜子,坐在炭盆旁给谢元时传递小道消息,每磕一个瓜子就把瓜子皮往炭盆里扔。
傍晚的时候又下了雪,炭盆里的火烧的旺,每落进去一个瓜子皮就会燃起一个漂亮的小火花。
没扔进去夏裴就挪到瓜子皮掉落在外的位置捡起来重新扔,不大一会功夫已经换了六七个位置了。
“门槛都踢翻了,那得多生气啊。就算门槛不结实,也得用不小的力气吧?”
谢元时在灯下读书,有所感悟的时候就在旁边写几笔批注,偶尔回两句夏裴的碎碎念。
“赵捷科考那年,他的名次本来是第四,主考官是钟老太傅,看过他的文章观点觉得此人恃才傲物,过分自负,不适合官场,意欲将他刷下。”
“那时我也在,几位考官里唯有张御史认为此人拥有直言不讳的脾性,能够在考场上直抒胸臆,是块可以雕琢的璞玉。”
“后来赵捷入翰林院编修,被张御史收为了门生,今年初被调入御史台,在张御史手下。”
夏裴想吐槽张御史识人不明,还什么直言不讳,张了张嘴却又想道:“那张御史不就是这个赵捷的恩师,知遇之恩的那种?”
谢元时叹一声道:“确实如此。”
夏裴回想赵捷在房间里那些对张御史的难听的议论之词,心中嫌恶的咋舌,为张御史收了个白眼狼感到不值。
“还不如我呢。”
谢元时:“你也想做张御史的门生?”
夏裴不感兴趣:“怎么可能,我只是说我读的书少,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呢。”
夏裴是谢元时和沈豫竹山间踏青时捡回来的孩子,父母双亡,没遇到谢元时前他在山里靠着每天挖野菜生活。
他认谢元时为主子不是因为谢元时是秦王殿下,又或是其他什么身份。
他平常不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但是他心里从来都没忘记过。
夜深了,夏裴收拾好散乱的瓜子,整理了东西回自己房间去。
谢元时解了发,吹了灯,只着雪白的中衣上了床,心里想着夏裴的性格倒是有几分像张御史会喜欢的学生,不知道张御史愿不愿意收。
屋顶传来屋瓦被踩过的细碎声音,谢元时闭上的眼睛在黑暗中警惕的睁开。
秦王府的暗卫遍布四处,就这一点声响,来人已经被拿下。
谢九回禀时脸色难看:“殿下,已经服毒了。”
谢元时感慨:“很久没有人闯秦王府了。”
他一时还觉得有些新鲜。
谢九惭愧的低头,谢元时道:“只是说事实,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么晚了,跟换班的弟兄交接下,去休息吧。”
谢九:“谢殿下,属下近期会加强秦王府的护卫和巡视。”
“对了,”谢元时想起什么:“今日在酒楼里,你有看到什么眼熟的人吗?”
谢九疑惑,不明白他这个眼熟指的是什么。
谢九:“殿下看到了谁?”
谢元时叹气:“我看到一个人身形很像母亲。”
老皇帝驾崩,沈豫竹登基那年,上京城中混入了细作,秦王妃险些遇害。
后来顺利除了细作,夫妇二人便一同去了江南一带隐居,暗中培植人手为朝中所用。
江南一带路途遥遥,谢元时又身体不好,这两年也只去过他们那里一次,还被老王爷赶了回来,谢元时虽远在上京,但有沈豫竹照顾,他们不担心。
他快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们了,老王爷毕竟是暗中行事,谢元时也知道他们这两年不会回来,笑了笑道:“是我胡思乱想了。”
谢九思忖着道:“殿下是太过思念王爷王妃了,不如给王爷王妃写封家书送过去?可以让咱们送信的人在那边等几天,从那边带回老王爷的家书给殿下。”
谢元时觉得可行,就是不知道他爹有没有心情给他回信。
现在不知道,反正以前他爹都是懒得写的。
朝会上,果然有很多言官上奏谈及赵捷之事,认为此人太过猖狂,竟然狂悖议论当朝圣上,只按大不敬之罪流放太过轻巧。
更有御史因为赵捷是张御史的门生而弹劾张御史。
不过有宋阁老当庭出来维护张御史,说赵捷贬损的人中也有张御史,此前张御史就训诫过赵捷规束自己的言行,赵捷屡教不改,不能算在张御史头上。
一众朝臣七嘴八舌的对辩,大都认为不应该牵连张御史,沈豫竹也是同样的想法,也就驳回了最初弹劾张御史的上奏。
就在大家以为此事告一段落后,沈豫竹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朕听闻赵捷也议论了秦王,还是被秦王派人送到官府的,怎么没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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