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这……”
看得出来他颇有些犹豫,抬眸看了眼二皇子,而后便屈身退下了,“是。”
赵奕郁收回目光,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放在楚风清身上,在楚风清没瞧见的地方,那眼神透着厌恶又藏着些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都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又恢复了和煦地模样,“楚公子,久闻其名,却总是未曾相见。”
楚风清虽不知他为何要拦下自己,不过面上还是得做到周到:“二皇子言重了。”
两人客套了一会,赵奕郁笑道:“你来皇宫应当是听说了南方瘟疫的事情了,父皇召见你我二人怕不是也是因为此事。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南方瘟疫招你作何?”
楚风清抿了下唇,他的确有这种疑惑,不过后来想了想又明白了其中缘由。
赵奕郁:“前些日子,你帮姬督主治病,妙手回春,在京里已经出了名,若不是你与督主是姻亲关系,外人不敢造次,怕不是连门槛都被踏破了。”
“故此,在整个太医院都无法子的时候,有人举荐了你。”
楚风清心里有了底,与他的猜测大差不离。
“我得嘱咐你一句,这次南边瘟疫来势汹汹,一个太医院的人连张方子都写不出来,去帮忙的几位太医也都相继染疾,其中有两位已经离世。”
“换句话说,在没有方子的情况下过去,大多数人是去送死。”
说到这,赵奕郁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些,“事关生死,你得考虑清楚,我听说你患有喘疾对吧?那此事便好办了,你可以身体为由婉拒了此事,你非朝廷官员,只要你说帮不上忙,父皇也不会为难你的。”
楚风清这会子是真疑惑了,赵奕郁何时这般好心了?
他拱手行了个礼,“多谢二皇子叮嘱。”
赵奕郁动作微微一顿,轻笑了声:“你别这般防备,我是真的觉得与你一见如故,才多这一嘴,若是惹你害怕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掌握好这分寸感。”
“再有,当年我们也差点成为一家人,我想着这都是缘分,楚家一案如今真相大白我是无比开心,若以后你遇见难事也尽可以来寻我,我也定当鼎力相助。”
楚风清听到他说此事表情立刻就冷了下去,这人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提此事,当年一出事,他便一纸退婚书送到了楚府,退他妹妹的婚,此时还在这大放厥词。
楚风清握了握拳,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连表面的平和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他甚至在想,姬于烬教他打哪里最疼来着,若是在皇宫打了皇子……
虽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回过神来的他还是微微有点吃惊,他以前也是这样考虑问题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往姬于烬发展了。
罢了罢了,他也不是姬于烬,做不出这种事。
想到姬于烬,他又着急起来,这人也实在是啰嗦,絮絮叨叨说了这半天,真当会见旧友了,还不让他进去。
虽父亲教导他,别人说话时不能打断,还得细细听着,不得不耐烦,可他这会还真是不耐烦了。
好在,二皇子终于说完了,两人一同踏入大殿。
几位太医见着他就像见着救世主一般,“楚公子,您可来了。”
皇上见到楚风清时眼睛微微一眯,想来也是疑惑他的长相。
“你是楚风清?那你妹妹楚茵茵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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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楚风清垂下眸子行了个礼, 不卑不亢道:“回皇上,草民三妹在家中。”
旁边站着的二皇子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皇上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不过他也没有再问, 直接步入了正题:“南方水患频发, 多亏姬卿为朕解忧, 前段时间才传来捷报……”
他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好半晌才平缓下来。
伺候着他的太监忙端上一杯清茶, 老皇帝脸色通红, 粗气喘了半晌,才抿了口茶润润喉,眉头紧锁, 像是身体很是不适。
下头候着的臣子有人劝道:“圣上还是当以龙体为重啊。”
老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次连铺垫都不铺垫了,说道:“江南那边爆发了瘟疫, 太医院束手无策, 朝廷张贴皇榜寻求能人异士, 不过无人揭榜。”
“太医院有人推举了你, 说你医术高明, 妙手回春,有意让你去支援南边。”
他说到这便停下了,看向楚风清。
“你觉得怎么样?”
不愧是当了多年的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威压极大。
这差事说白了就是个卖命的差事, 能治好自然是万事大吉, 若是没有治好, 一则害怕自己会染病,二则万幸没有染病,也怕被朝廷赐个办差不利,反正走到底就只有那么一条路。
庭下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骇然垂首,没人敢接话,生怕这苦差落到自己的头上。
几位太医也是一脸的苦涩,他们可没有举荐,有姬于烬在给他们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把楚风清给推出来啊。
那可是他夫人的嫡亲哥哥,要是万一出点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赔。
都是皇上自己想起了上次姬于烬大病时,随口问了句是谁治的,他们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不过他们也只是想说招他来商讨商讨方子,可没想让他上“前线”啊。
二皇子赵奕郁微微抿了下唇,上前一步,“父皇……”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能为皇上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赵奕郁诧异地朝后看了一眼,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这瘟疫就没人见过,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没了法子,他真当自己是华佗再世了?!
老皇帝闻言,紧锁的眉头猝然一松,像是一块大石落了地,“好,我大明就需要你这种敢做为的男儿。”
“我便命你为太医院副院判,待你顺利归来,朕定然重重有赏。”
楚风清面上没什么表情,亲情冷冷的,“谢皇上,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楚风清微微抿唇:“草民想替妹妹问问,姬督主现在如何了?可还安好?”
他问出口后又才皱了下眉,其实可以私下去问青鸟的,是他有些乱了分寸了。
不过若是姬于烬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近况,又有无数种手段让他放心,楚风清微微叹了口气,真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楚风清自踏进宫门后就表现得无比淡定,唯有这句话的语速快了些,泄露了一丝不安。
老皇帝有些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他,过了半晌才道:“他一切安好。”
楚风清垂在身侧的指头微微蜷了蜷,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声音依旧平静,“谢皇上。”
赵奕郁用力握了握拳,什么替妹妹问的,断袖还拉着妹妹做遮挡,拿不出手的东西就是拿不出手,包装得再好看也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真是令人作呕。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轻微的不舒服,楚风清能如此爽快地应下这门差事就是因为姬于烬在那?因为姬于烬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脑子越来越乱,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甚至想着若是当年自己没有与楚茵茵解除婚约,楚风清是否会替嫁过来?那么现在自己和楚风清又是一什么关系?
若真是如此,楚风清是不是也会因自己不顾生死?
指甲陷进肉中,带来的微微刺痛让他清醒了些,他瞳孔微微缩了下,他发现自己竟有隐秘的羡慕,羡慕姬于烬。
这种认知让他整个都有些不好了,羡慕?他怎么可能羡慕?楚风清可是一个男子,断袖什么的,是这世上最为龌龊肮脏之事,他怎么可能与这种事牵扯上关系。
没错,是这样的。
“老二……老二。”
上头皇上的声音传来,赵奕郁才猛得回过神来,拱手问道:“父皇,何事?”
皇上有些不愉的看着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赵奕郁咬了下牙,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转瞬之间又恢复之前那温润的样子,“哦,儿臣只是想说楚大夫若是去南边定要加派几个人手护送,听闻那处官道上盘踞着一群匪徒,杀人截货,无恶不做。”
“二皇子此言甚是,微臣也有所听闻。”
……
这一商讨又商讨了一个时辰左右,楚风清只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背后开始冒起了冷汗,这几日他犯了两次喘疾,甚至发起了不知名的高热,身子比之前弱了一大截,他把脉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病症,都是些小病小痛,基本是喝完药就好了,但身子却一点一点不可遏制地弱了下去。
楚风清动了动微僵的腿,关节处泛着疼,他表情突然凝住,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