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 完结+番外 (铜炉添香)
几个人仰天大笑,根本不像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就算如此,嵇雪眠依旧不为所动,没有被他这激将法激怒。
没等刺客们开口,段栖迟的手却突然攀上嵇雪眠的手臂,劫过他拿不稳的剑,抬手将几个人杀了个干净。
嵇雪眠瞪大了眼睛,“王爷你做什么!”
段栖迟只是叹了口气,“本想留着慢慢折磨,问出点消息来,谁知道现在没得玩了。”
嵇雪眠闭了闭眼,见计划落空,转身要走,却被段栖迟堵住了去路。
嵇雪眠没有好气:“王爷,让路。”
段栖迟也不让份:“他们没回答你,你也没回答我。”
嵇雪眠后退一步,眯起眼,“臣不会回答王爷,王爷大可以挥剑,把臣也杀了。”
说了这句话,嵇雪眠不后悔。
段栖迟却忽地放松了语气,“你我之间,何至于此?”
两个人靠得极近,段栖迟堵在嵇雪眠去路,胸膛之间,不过半臂距离,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嵇雪眠别过头,不想回答。
段栖迟稍稍低了头,看着他雪白的脸颊,洞外面晚霞半卷,一片昏黄的柔光洒在嵇雪眠脸上,连睫毛都染成了金黄,他没什么表情,平静的眼睛里透着决绝。
嵇雪眠冷淡着脸,“臣动不动手,与王爷无关。”
明摆着的拒绝,是个长了颜面的人就不该再追问下去。
偏生段栖迟是个不讲颜面的。
段栖迟直言:“你弹劾我,一字一句,字如泣血,那么尽心尽力,还说什么与我无关?”
段栖迟走到几个刺客身前,挥剑割了一段他们身上的长布,搁在剑身上,冲嵇雪眠递过来,“戴上。”
嵇雪眠冷眼旁观,不接。
段栖迟又道,不容拒绝,“戴上。”
半晌,嵇雪眠下了很大的决心,还是伸了手,接过去,平整地缠住了自己的眼睛。
段栖迟满意,他抬剑,勾着嵇雪眠细成窄条的腰,把他带到自己身侧。
他将剑交到嵇雪眠手里,用掌包裹住那只单薄温凉的手,把他的胳膊引的伸直了,抵住被绑住的一人下颚。
从剑尖传来的震动,是刺客的呼吸。
嵇雪眠蒙上了眼,其他感官变的敏锐。
身侧段栖迟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大人为什么不肯杀,我帮你。”
嵇雪眠顺着力道往前倾身,不紧不慢道,“下官罪过,岂敢劳烦。”
段栖迟的手轻轻卷曲,摩挲着他的手指,温热的指传递温度,是嵇雪眠浑身发凉。
段栖迟轻声说,“你要留活口,甘愿被他们侮辱。我和你不一样,你忍的过,我可忍不过。”
说罢,他手指收力,同嵇雪眠一起,把剑尖深深埋入刺客喉咙里。
血喷溅了嵇雪眠的脸颊,烫人,点点殷红,像腊梅开在脸上,迎着他面上霜雪,艳色无方。
直到最后一个刺客,颤着声,“二位大人,饶命啊……”
嵇雪眠提起一口气,手肘用力后击,挣脱了段栖迟的桎梏,快跌了几步踉跄出去,他眼前一阵眩晕。
骤然发力,他几日未睡,有些乏劲。
嵇雪眠早就看透了,“王爷说什么不愿臣被辱?实际上不就是宁肯不知道“蜘蛛”的主公是哪位朝廷权贵,蒙在鼓里,也要换臣无头乱撞?王爷可当真舍得。”
嵇雪眠忍无可忍,松手,剑当啷一声落地。
他歇靠在洞壁上,紧跟着伸手去扯遮眼的布。
段栖迟被他撞开,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拉过嵇雪眠的手,擒在他背后,“雪眠,你误会我了。”
嵇雪眠逼出一股蛮力挣扎,却有一条腿挡进他膝盖间,钝硬的膝盖有意无意贴着那处擦过去,嵇雪眠一激灵,一时慌了神。
他被段栖迟反转了身子按在洞壁粗粝的石块上,前胸锁骨硌的生疼,厉声道:“王爷何须辩解?”
“好,大人怎么想都可以,随你的便。”段栖迟缓缓道。
嵇雪眠乍然冷笑,把脸偏过去,“那王爷为何不把刺客全杀了?”
段栖迟看着他的笑,隐隐加重了呼吸,他揽住了这把一握的腰,抽出腰带,给挣扎的手系了个死扣。
嵇雪眠失了腰带,衣带倏忽散开,独活的刺客在一旁瞧着,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山洞里格外刺耳。
嵇雪眠知道自己狼狈,眼前是漆黑一片,手腕被绑动不了,嘴上虽不饶人,脑子却格外清醒。
他清醒的知道不能慌,脑子知道了,嘴巴也知道了,唯独身体不知道。
仿佛感受到他的心神不宁,段栖迟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要这唯一的刺客活着,做个见证。”
段栖迟要留着他,回了京城,给他主子传话,还能传什么?
传摄政王只手遮天,嚣张狂妄,横行霸道的“蜘蛛”,还不是他说弄死就弄死?
自嵇雪眠第一天见段栖迟,便知这个人是个疯子,睚眦必报,长的大了,封王拜侯,位及摄政王,手眼通天,他掩去一身阴鸷,披上仰目华光,奈何不改命里暴戾。
段栖迟长这么大,想做的从没有失败过,直到他碰见嵇雪眠,便步步受挫,这世上多了个人天天与他作对。
段栖迟并不害怕,他甚至疯了一样的想,至少他能让嵇雪眠记住他。
段栖迟还是笑着,眼眉骄矜俊美,却不像贵胄,倒像个无赖。
第8章 南疆08
段栖迟没有再做过分的事情,而是松手放人,极其细心地把嵇雪眠的衣裳整理好。
嵇雪眠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了。
看他走了,段栖迟收起笑容,长睫低垂,解了刺客的绳子。
刺客将信将疑,“摄政王,你什么意思?”
段栖迟慢条斯理地说道:“回去之后,把嘴闭严实了,本王不想听见关于首辅大人的任何不利传言,否则,小心你的舌头。”
刺客默了默,终究是忍气吞声地走了。
段栖迟看着他离去,不用他吩咐,林渊便提腿追了上去。
嵇雪眠一路上都有些心绪不宁,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对段栖迟这个人产生了新的看法。
他疯,但他好像隐隐约约还是曾经的段栖迟。
他刚才所说的话,也许是真真假假。
嵇雪眠有点拿捏不稳,他杀了刺客,又留了一个,说明他想要这个刺客投靠他,替他做事。
段栖迟究竟在南疆都在干什么?
回了营之后,嵇雪眠只看见了守在原地的兰慎。
兰慎见他安然无恙回来了,稍稍放了下心,原是他时刻注意嵇雪眠的去向,若是嵇雪眠再不回来,他便要离营去寻。
看他好像在思虑些什么,兰慎便隐匿了身形,决定不去打扰。
一连三日,嵇雪眠茶饭不思,也不出帐篷门,兰慎时时观察之,心里也不免着急。
摄政王营地里的饭菜荤腥不忌,士兵们从山上抓野兔,下河里捞鲜鱼,抓到什么吃什么。
伙房里正烧着菜,兰慎在菜板子上扯了一条兔腿,心想着给他家大人送过去,哪怕软磨硬泡也要让他吃,别给饿坏了。
兰慎想起在京城的时候,他家大人忙于操劳饿肚子,患有隐疾,时常腹痛,军营里没有御医开方子,哪里行得通?
他正走到帐篷门口,正巧遇上一名士兵,端着一碗盖着瓷盖子的小锅,站在那里,正欲请示嵇雪眠。
兰慎走过去,揭开盖子,眼瞧着热气腾腾,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白沫,闻起来却是芳香四溢,好闻的很。
“这是什么?”兰慎问道。
士兵便答:“是伙房特意给嵇大人熬的滋补药,其余的我也不知道。”
兰慎不放心,拿怀里银器试了一下,过了半晌,看没有毒,便接过来:“你回去吧,我送进去。”
他撩开帐篷,不出意料地看见自己大人又在桌案前,眼前又是熟悉的折子,他正在皇帝困惑的折子上做批示。
兰慎只好盛了一碗端过去,提示他:“大人,喝点东西吧。”
嵇雪眠抬眼皮,默不作声地瞧了一眼,“这是什么?”
兰慎道:“伙房熬的,是滋补身子的补汤,卑职试过,没毒,可以放心喝。”
兰慎又举着兔腿道:“还有兔腿,很有营养,补身/体的,大人一并吃了吧。”
嵇雪眠没胃口,只是不忍拒绝兰慎的好意,便道:“汤我喝了,兔腿你拿去吧。”
见他拒绝,兰慎和他辩了几句,败下阵来,妥协了,只盯着嵇雪眠一口一口喝完了汤,才不情不愿地端着小锅离开了。
到了晚上,营地里一片静谧,唯独嵇雪眠的帐篷里传来窸窣的动静,似乎是辗转难眠。
嵇雪眠睡不着,觉得浑身都在发烫。
他强忍着不适,又看了几张折子,抬笔却写不出字,满脑子浆糊,只得靠在木椅上蹙眉歇息。
陛下的学业还需精进,总归是年纪小,先生长先生短的,撒娇耍赖,何日才担得起重责。
他兀自忧心,帐口处凉风却被一人衣袂带起,嵇雪眠便知是谁又来为难他。
他起身施礼,“王爷恕下官不适,若有事还请明日再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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