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将领……也难怪巡防营就是抓不到「鬼」了。
仇夜雪:“可若我情报无误,巡防营当是大皇子在管制吧?”
祝知折挑眉:“怎么?”
他笑得危险:“阿仇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仇夜雪:“……”
他是真不知道这人为何聊正事都能跑偏。
偏偏祝知折还要故作伤心地叹口气:“阿仇,我可是会吃味啊。”
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何关系的李雪烟刚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就听得这话,登时瞪大了眼睛。
仇夜雪忍无可忍:“太子殿下。”
他语气漠然:“你不觉着此举幼稚又无趣么?”
玩一两回也差不多了罢?
他二人又不是那般关系,真不明白祝知折为何如此热衷这种戏码。
“你心系他人,我因此不舒服。”祝知折话是这般说的,却笑得更深:“这怎么就幼稚了?”
仇夜雪:“……”
他觉着他和祝知折这辈子怕是都没法好好说几句话了,故而干脆偏过头去,懒得再理他。
可偏偏有人狗爪子犯贱,伸手捞起了坠在仇夜雪右耳上随着仇夜雪动作摇晃的耳饰。
那是枚足银的牌子,底下还牵了穗子,故而分量不轻。这些年仇夜雪也早就习惯了这重量。
银牌是以云纹为底,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姿态优雅的九尾狐,能在这小小的银牌上下这般功夫,足以看出匠人的手艺有多么卓越。
祝知折才碰到银牌时,他就感觉到了。
故而仇夜雪又偏头去看他,只见祝知折垂着眼帘摩挲了一下那枚银牌。
因为离得近,仇夜雪瞧见了祝知折眼里的情绪。
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有一瞬的昏暗压抑,叫人心里不舒服。
说起来,祝知折的母妃是岁南人。
在岁南,身体不好的贵族官宦子弟都会在成家前佩戴这样的耳饰,祈求狐仙庇佑,平安顺遂地长大。
仇夜雪听过一些关于他母妃的事儿,他也为此感慨惋惜过。
但这并不是这位太子爷对他「动手动脚」的理由。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
仇夜雪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抬手将自己的耳饰从祝知折手里抽回,还顺带毫不留情地拍开了离他极近的狗爪子。
他冷冷道:“殿下,我不喜别人碰我。”
语毕,仇夜雪还怕祝知折又来句什么我又不是别人,再补了句:“尤其是殿下你。”
十三端着炭盆进来时就见到自家主子被打了手,不免一阵心惊肉跳。
可当事人祝知折却扬扬眉,看了眼自己连红都没有红一点的手背,心说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如此了。
真的跟猫儿似的。
怎么就这么勾人呢。
祝知折放下手,在仇夜雪以为他会同样冷了声音发脾气时,语气很好地问了句:“你袖炉里的烟灰灭了是么?手挺凉的。”
作者有话说:
不负责任小剧场:
Zzz:打得好轻,只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哎,阿仇啊。
猫猫:?我干脆拿把刀把你手剁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十只狗
“阿仇,你太瘦了。”
藕荷捧了仇夜雪已经转凉的袖炉再炭盆前重新添还烧着的炭灰,仇夜雪垂着眼帘,一时无言。
一个巴掌拍不响,祝知折不同他斗,他也做不到与祝知折甩冷脸。
再说……祝知折的脾气,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好?
可他并不觉着祝知折是个好脾气。
仇夜雪借着眼尾的余光扫了眼跟多动症似的还在转自个儿手里扳指玩的祝知折,心道真是猜不透。
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行事这般诡谲不定之人。
“巡防营的确是祝祁煜在管制。”祝知折重新聊回正事:“你有何顾虑么?”
仇夜雪无意识搓了下自己逐渐转为僵冷的指尖:“殿下若无顾忌,我自然也没有。”
和祝知折的确聊不起几句正经话:“哦?阿仇当真在意我啊。只是我能有何顾虑?”
仇夜雪已然对他的「情话」免疫:“那毕竟是殿下你的兄长。”
“那又如何,这天下谁不知晓祝祁煜跟我一山不容二虎?”
“也是。”
两个人加在一块,八百个心眼,简单的几句话间就试探了好些来回。
仇夜雪接过藕荷递来的袖炉,低声道了声谢。
藕荷垂首浅浅地行了个礼,便退至踯躅身侧。
祝知折自然有将仇夜雪的客气收入耳中,难免扬眉。但他却没说,只问:“世子不妨说说你有何妙计?”
仇夜雪:“我再怎么说也是岁南世子,若殿下久扣不放,自然有人坐不住要出来「伸张正义」。”
到时候递上去的怕不是折子,而是有人会直接当面状告圣上。
这闹得,绝对比太子府兵大闹京城后仍旧抓不到「鬼」大。
毕竟这涉及到的可是权贵,尤其仇夜雪还是目前京中万众瞩目的岁南世子。
祝知折微微颔首,并无分毫意外:“好巧啊阿仇。”
他笑:“我也是这般想的,你这法子,可从我这儿换不到什么。”
这人果然也不是一般的纨绔。
就连他想要同他做交易都能猜到。
仇夜雪眸色微沉,却并不慌乱,反而挑起抹笑:“殿下是觉着我很像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么?”
“阿仇啊。”祝知折轻叹:“你说你都迈进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走呢。”
他话音落下时,踯躅的身体瞬间紧绷。
藕荷倒是仍旧十分淡定地站在旁侧不看不语。
仇夜雪笑容不变,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挑衅:“殿下可以试试。”
他说完这话,就轮到站在祝知折旁侧的十三将手搭上了腰间。
厅内的气氛在顷刻间便凝重起来,唯独处于旋涡中心的两人分外镇定。
最后祝知折笑着道:“我怎么舍得和你动手呢。”
他示意十三将李雪烟带下去,等人走了后才问:“阿仇想要什么?”
仇夜雪看得出祝知折也在装,现下这里没了旁人,他不免试探一句:“我想查什么,殿下不是早就清楚了么?”
而祝知折也没有要再继续扮猪的意思:“岁南先王妃遭遇暗算一事我有所耳闻,但那时我尚且年幼,具体的我怕是还没你知道的多。”
仇夜雪也并不觉得祝知折能直接告诉他答案:“我只想要一份名单。”
他道:“望殿下能告知我京中所有与江湖势力有所牵扯的人,以及他们分别站在哪一派,尤其是朝廷命官。”
祝知折扬眉:“阿仇,这份交易可不对等。”
仇夜雪当然也知晓。
若是旁的事,他定会通过手段算计得知,但事关他生母,哪怕对方是祝知折,仇夜雪也愿意摆出十分诚意。
故而他扶着桌子起身,抬手微微示意想要上前的踯躅停住,随后将袖炉搁在桌子上,头一回对祝知折行了个端正的拱手礼:“殿下若是同意,此次事件中若还有我能做的,我定不推辞。”
他顿了顿:“再算我欠殿下一个人情。”
岁南世子的人情,可不小。
祝知折挑唇,食指轻敲手下扶手:“我还要你帮我做件事。”
这人是不懂得见好就收么?
仇夜雪抬眼看他,收了架势。
祝知折轻哂:“安心,不过一件小事,你要是觉得不行,也……”
他微停,粲然一笑:“不可以拒绝。”
仇夜雪:“?”
祝知折心情极佳:“半月后国子监考校学子,我要你来看。尤其是武考。”
这的确没什么难的,可仇夜雪却总觉得这里头还有陷阱:“殿下也要上场?”
“实不相瞒,我若上场,那些个花拳绣腿就甭想在姑娘跟前耍帅出风头了。”祝知折笑:“但我的确在场。”
“你且安心,你只需要来,旁的无论是何事,都由我替你挡了。”
仇夜雪动了动唇。
祝知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说他也是真的需要那份名单。
故而仇夜雪应声:“好。”
他又冲祝知折拱手行礼:“多谢殿下了。”
.
因得这一遭,仇夜雪必须在太子府住上几日。
祝知折显然也不是那种脑子有泡、还要给暂时的盟友一个下马威的人儿。
他命人收拾的住处算得上雅致,因为没有地龙,还特意叫人多搬了几个炭盆,也说了有旁的需要的就同太子府管事说。
就是……
仇夜雪在回廊上转进这间院子时,就将这处的大概位置在脑海里构建出来了。
他觉着祝知折是故意恶心他。
这屋子…当是太子妃才有资格住的。
啧。
更深露重的,仇夜雪也懒得折腾了,只是难免不爽。
这笔仇他暂时记下了,迟早要还回去。
今日为仇夜雪守夜的是踯躅,其实大部分时候守夜,都是踯躅。
踯躅很能熬,两人就隔着一个屏风,她支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看话本,随口问:“世子,太子方才是怕了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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