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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郡王就藩历险记[基建] 完结+番外 (波板云朵糖)


  贺飞云颔首示意,两人分别上车上马,两支队伍浩浩荡荡开拔,便要从定安门出长安,正式启程了。
  正在这时,贺飞云座下的马匹刚刚抬起前蹄,斜刺里,猝然扑出了个人来。同行的苟愈离着最近,只一眼,便哀叹着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
  还能是谁呢,除了谢潜,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有不受任何攻击和阻拦,穿过重重哨位,跑来这领头人的正中央?
  之间他不偏不斜,一条直线直扑贺飞云,拦在了白马正前方。
  贺飞云虽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将军,可临行被人闯阵还是头一遭遇见,幸亏他反应足够快,及时勒马,避免了尚未出行先见血的灾祸。
  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灾祸还远远没完。
  却见这一身华服,看似温婉的小公子,眼睛却闪着饿狼见到肥羊的目光,一把死死抓住辔头,用眼神紧紧咬住贺飞云不放,僵持了几息,叫道:
  “将军甚美,孤欲聘之!”
  贺飞云:“……”
  苟愈已经缩进了车里,彻底“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的装死架势。
  临行开拔,还没出定安门,没人敢开口说话。而这“小公子”嗓子十分清亮,一句话传出了很远,别说随行成员,连远在高台上的官员都听的一清二楚。
  顿时,场面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而不等所有人回过神,谢潜又生怕有人没听见似的,又重复了第二遍,第三遍。偌大定安门洞下,“欲聘之”三个字久久回荡不散。不等他再说第四次,便迎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马鞭。
  陈粒铎汗如雨下,慌慌张张跑过来想打圆场。然而他一介文官,又离得那么远,不等他跑下台子,贺飞云已经教训完了人,率领飞鹰军打马出了定安门,甩下谢潜和谢潜的车队,径直上官道走远了。
  装死的苟愈闪电似的冲下马车,闪电似的率领两个书童,把灰头土脸的谢潜连拉带拽塞进马车,于是,车队也如老牛拉破车的速度,稀稀拉拉,慢慢吞吞地陆续出定安门而去了。
  把满头大汗的二品大员陈粒铎、还有其他所有围观了一场热闹的官员们渐渐抛在了身后。
  ※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谢潜坐立不安,在马车里嫌闷,出来骑马嫌有风,下来走路嫌累——当然被小桃小袖劝住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苟愈摔了小凳子,指他骂道:“捆了你,拖在马后头走最舒坦!”
  谢潜:“那我能选贺将军的马吗?”
  众人无话可说,还是小桃反应最快,道:“郡王爷,你到底是怎么了,又是占卦,占完又嫌不准,又闹来闹去这么久,难道是撞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
  谢潜大怒,道:“胡扯八道,贺将军哪里不好,贺将军怎么能算东西呢?!……嗯?不对,贺将军怎么不能算东西呢!!”
  小桃喷笑:“嗨,原是遇上了贺将军。那是好事啊,和占卦结果也符合。”
  谢潜:“可不对劲啊。”
  小袖:“怎地不对劲?”
  谢潜:“他要我中午再去找他。”
  小桃小袖瞠目结舌,苟愈更是惊的扇子直接掉了下去,指着谢潜半天说不出话,终于愤怒不已地一拍车窗,骂道:“谢郡王,让你、还敢说本公子的卦不准,分明就是红鸾星动,紫门眷顾的桃花卦!!快将我的三十两银子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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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谢潜:贺将军啊,孤给你生几个小飞云玩,好不好?
  贺飞云(怀疑的目光):你……是男扮女装?
  谢潜: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本王如假包换的男子啊。
  贺飞云:那……
  谢潜:你没听过那个词吗,叫“孤雌生殖”,孤都说了,愿意为你当那个雌的……
  贺飞云:郡王的药,不能停。


第8章 心好累
  晌午,趁厨子们埋锅做饭的功夫,谢潜兴冲冲冲去飞鹰军的驻扎地,片刻后,顶着一脸金创药膏垂头丧气地回来。
  不必问,问就是一个字,累。再问就是两个字,心累。
  别说见贺飞云,连贺飞云的白马都没见着,营门口守着个满脸横肉,拎着医药箱的兵丁,一件他来,二话不说把人摁倒,哗啦啦清理一番伤口,再哗啦啦摸上半脸的药,就把谢潜打发回来了。
  谢潜心里不忿,于是,转天清早,又跑到贺飞云的营帐外头报道。
  这次的扎营地蚂蚁洞格外多,谢潜抠了三四个,有些方兴未艾,可碍于凶神恶煞的兵卒不停对他横眉冷目,他只好放弃靠近帐子,只抠脚下这一小片的。
  又过一日,谢潜似乎有所长进,不抠蚂蚁洞了,扎营的地方挨着一条河,他捡了石子,冲河水打水漂玩。可惜他技巧虽然还行,臂力却比较一般,一块石头片跳上十来次已是极限。
  再一日,谢潜不知道从哪里摘来一丛浆果,也不吃,钓吃果子的小虫子玩。
  ……
  于是日复一日,谢潜天天来报道,比飞鹰军的晨练还要准时。
  等到第七天,小兵叹为观止,忍不住问谢潜:“蚂蚁洞那么好玩?你爹娘没教过你抠蚂蚁洞尿床的吗?”
  谢潜:“父皇没教过。”
  小兵顿时一头冷汗,妄议皇族,这是掉脑袋的大罪过啊!可见天早起看这人抠蚂蚁洞,谁想得起来他正统皇亲的身份啊!!
  谢潜站起来,拿带泥的手拍拍小兵的肩,一脸不怀好意,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你惨了终于上钩了吧”几个字了。
  他笑眯眯道:“哎呀,别这么紧张嘛,现在你说了什么,只有天知地知,你我两个知道。不如孤再多告诉你一点吧,孤的阿娘,在孤记事前就没了。父皇呢,一年到头最多见一回,最后一面是在入陵前的头三天。至于太监公公们啦、奶娘啦、宫女们啦,确实都没教过。”
  “……”小兵战战兢兢,定在原地好似石雕,一动也不敢动。
  谢潜又走近一步,故作担忧道:“所以……真的会尿床吗?”
  小兵汗流浃背,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那么蠢呐,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傻话呀。可他对皇族不敬已经成了事实,如今,哪怕谢潜把贺飞云的帐篷掀了,他也不敢阻止啊。
  相隔多日,谢潜总算扫除了障碍,成功摸到了贺飞云……的帐篷门。
  谢潜叹息道:“唉,这皮料真厚实,是什么皮子?还没有毛。”
  小兵:“禀告郡王,这不是皮,是涂了桐油,又缝了夹层的布。”
  谢潜:“哦了。还知道对孤用敬称,有进步。”
  小兵忍气吞声,小心翼翼劝道:“那个,将军有令,任何人不能……”
  谢潜立刻大声打断,嗟叹道:“可怜呐,孤的母亲!!在孤不到一岁就与孤永别,时至今日!孤还能想起她那模糊的影子——!!”
  他每说一个字,小兵就缩得小一点,等他叹完了气,那凶神恶煞的飞鹰兵,已经弱小、无助、又可怜地在帐篷角缩成了一团,抖抖索索道:“宁郡王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谢潜:“可……孤还没开始说父皇呢?”
  “小郡王爷,就不要再欺负我的兵了吧。”
  一抹沉沉的声音从谢潜的身后响起,谢潜一个激灵循声望去,帐篷门不知何时已卷起来了,门前站着正是他蹲守的贺飞云。
  贺飞云身量高,比帐篷门足足高出多半个头。谢潜眯着眼看他一会,叹道:“贺将军早不出来,玩不出来,偏等孤被欺负完了,终于有反击之力的时候出来拉偏架,真是……”
  贺飞云弯了一下嘴角,道:“郡王虽然不算故意使绊,可我的飞鹰军却没什么缘分见识长安的世面,便当做让他开开眼界吧,你认为如何?”
  他微微垂眼,显得有一点低眉顺目的意思,看得谢潜呼吸一窒,忍不得扶额推开半步,道:“是今天的晨光太过耀眼么,孤怎么有些头晕目眩。”
  贺飞云不解。
  谢潜:“不,定是贺将军英姿神武,让孤不由为止倾倒!”
  贺飞云:“……”
  谢潜又放下手,迟疑道:“等等,贺将军,孤先确认一下啊,若把‘倾倒’换成‘倾心’,你会生气吗?”
  这时,一头通体雪白的骏马从斜刺中跑来,穿到两人之间停下,将谢潜与贺飞云分作两边。神骏打了一个响鼻,亲亲热热地用大头蹭它的主人,顺道把试图解释“倾倒”与“倾心”区别的谢潜挤开。
  贺飞云拍拍马头,柔软的目光落在神骏背上,道声:“先行一步。”马儿仰脖轻声嘶鸣,前蹄欢快地踩踏地面,一人一马便迎着朝阳而去。
  谢潜喊:“喂,你还没回复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第八天,谢潜按时按点来蹲守。守卫小兵已经完全不能构成他的威胁了。可惜,令谢潜感到丧气的是,第八天、第九天,甚至于第十天,他也没能与贺飞云说上更多的话,更没能揩到什么油水。
  随着与长安的距离增加,宽阔平展的官道变得越来越窄,有时,若不是岔路口有专供差役辨别路线的标示,乍看之下,已经与其他各条小路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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