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大惊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二皇子唐晏从人群里站了出来,眼中贪欲显露无疑:“父皇,您年岁大了,治理天下辛苦,不如现在就退位,把位子留给儿臣,也好早点享福。”
“唐晏,你确定要这样做?朕一向宠爱你,早些收手,念及父子之情,朕饶你一命。”唐皇沉声道。
唐晏大笑:“父皇您这话说得不可笑吗?说到底,你眼里只有太子一人。即使他软弱平庸,即使他毫无建树可言。不对,你看中就是太子的憨厚愚忠,没有野心。您把朝臣,把您的孩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曾想过有今日?”
唐皇脸色阴沉,看向唐晏的眼神充满冷酷。做了近二十年的皇上,唐皇何曾听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尤其这话还出自他宠爱的儿子之口。
“皇宫已被本殿下包围,诸位大臣识时务为俊杰,莫要走错路,去见了阎王爷。”
唐晏对韩缨使了个眼色。韩缨挥挥手,士兵持剑戟向前几步,大臣们便犹如被驱赶的羊群,弱小地缩在小小的圈内瑟缩。
右相是唐晏的舅父,率先开口道:“二皇子性高品尚,即将是皇上仅剩的儿子,二皇子不登大宝,我大周也无人能登上皇位。臣愿拥护二皇子为帝,辅佐新皇!”
话中之意令人惊骇。唐晏竟然想屠尽自家兄弟,自己成为大周仅剩的皇室正统血脉!
右相话一出口,二皇子党羽随之跟进。不少中立派犹犹豫豫,迫于形势,站出来称拥护二皇子。
也有忠君爱国之士,痛骂二皇子、韩缨之流佞臣贼子,宁死不愿与之为伍。
齐恩殿内一时唾沫飞流,吵闹比之大早上的菜市场有过之而不及。
“都闭嘴!”唐晏一声大喝,群臣噤若寒蝉。他不觉露出得意的笑容:“将喻国公等一干老顽固绑起来,吊死在宫门上!孤倒要看看谁还敢反对孤!”
韩缨挥挥手,只见士兵们一拥而上,霎时把右相等二皇子党反手扣住。片刻间,形式大逆转,凡是开口承认二皇子的臣子通通被压倒在地。
众臣呆若木鸡,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唐晏的脸色霎时白了,大骂道:“韩缨!你作甚?”
韩缨轻蔑地瞥一眼唐晏,轻笑道:“二殿下,您的如意算盘从开始便打错了。武侯府受皇恩庇佑,忠贞不二,绝不会有反叛之心。”
他向唐皇撩袍跪下,声音如钟鸣:“唐晏等一众乱臣贼子悉数被臣拿下,请皇上圣裁。”
唐晏说想联合,韩缨表面迎合,内心大喜过望。
当今圣上心思深沉,仅凭唐晏那小小的伎俩,怎么可能轻易颠覆朝堂?韩缨心里清楚得很。他要以二皇子的死来铺平自己荣宠至圣的权臣之路。当晚,韩缨便把唐晏的计划密报给皇上。
圣上让他配合二皇子演这出戏,将有反叛之心的贼子一网打尽。
唐皇坐于高位之上,眼神如鹰,锐利非常。
“唐晏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夺敕皇子身份,押入大理寺,等候审问。一干乱臣贼子抄家斩首,诛九族!朕绝不轻恕。”
一连串的反转打得大臣们心惊肉跳,懵头转向。唐皇城府之深,行事之狠绝,给他们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想必唐皇在位之日,再无人敢起小心思。
喻安卿在角落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早已看清唐皇狠毒的行事。调查奚无记时,他从船夫那里得知先太子一家死亡的真相:幕后之人就是唐皇。
成王败寇,为了皇位,他的父亲可以不顾兄弟之情,也可以抛弃亲子,无所不用其极。
……
闹剧结束,太子白着脸安抚受惊的朝臣,韩缨指挥着侍卫们处理后续。
他余光瞥见喻安卿,挂着事不关己的冷漠脸,那一身深翠朝服称得他身如青竹。仿佛他人都是沉浮在世俗权力的腌臜人,唯有他孤傲冷然,脱俗于凡人之上。
韩缨咬了咬牙,不甘、痛心,混合着永远得不到的渴望,搅得他心如刀绞,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整了整紫蟒侯爷官服,踱步走到喻安卿面前,勾起唇角:“我没有反叛,让你的暗阁毫无用武之地,你很不甘心吧。”
喻安卿露出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你想得太多。功名利禄于我而言,过眼云烟而已。”
“你是皇子,自然可以说得高高在上。”
韩缨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眼神,嗤笑道,“在知道你是皇子后,我便知晓我不可能斗得过你,也永远得不到程深墨。”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唐皇决不允许皇子的人再与旁人有纠葛。他再怎么纠缠,已然无果。
“良姜已然是我的了,你的自知之明来得晚了些。”喻安卿无甚表情地阐述事实。
韩缨脸色变了又变,种种情绪归于平静。
他嘴角一咧,凑近喻安卿耳边,轻声道“我得不到阿墨,你也休想得到。我们三个人,谁也别想得到幸福。”
喻安卿平静的脸终于有了起伏:“你什么意思?”
“前夜,我把程深墨送出了宫,天大地大,你怕再难寻到他。我找到程深墨,告诉他可以离开你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喻安卿啊喻安卿,你和我又有何区别,不都被阿墨弃之如敝屣?哈哈哈哈哈哈……”
韩缨大笑着,好不得意。
喻安卿内心一慌。
对于韩缨忠君不二的表态,唐皇并没有完全放心。禁军围宫这出戏上演时,暗阁及北衙的人已在喻安卿的安排下,埋伏各处,随时准备出手,以防韩缨反水。
这几日他一直忙于部署,没有回如菊宫。他内心着急,不欲于韩缨纠缠,匆匆撂下话:“今日,皇宫禁军悉数为你调动,皇上会有何感想?伴君如伴虎,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两句谚语,我送给你。”
韩缨内心大浪拍岸,久久未能回神。
喻安卿回到如菊宫。翠莲和夜峦身中迷药,昏睡不醒。
他和程深墨的寝殿凌.乱不堪,属于程深墨的东西没得一干二净,唯桌上留有一封书信。
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分手,不想再见你,不要来找我。”
干净利落是程深墨一贯的作风,好绝情的心。
两滴泪落在纸上,湮湿了墨迹。
-
二皇子入狱,右相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兰坤殿,李贵妃悲恸万分,动了胎气,马上要生了。
消息第一时间被递给了乌雅皇后。此时,她正与平乐公主商量着公主的婚事。
乌雅啄了口茶水,吩咐道:“派最好的稳婆过去,务必保证贵妃’母子平安’。”
最后四字咬得极重,太监霎时明白皇后的意思,回道,“娘娘放心。”
平乐有些担心:“父皇的子嗣不丰。万一……”
“平乐,皇家人没有真感情,你要记住这句话。”
乌雅皇后手指抠动佛珠,漫不经心地说道。旧佛珠送给了程深墨,新佛珠刚上手,颇为涩糙。皇后时常放在手心盘玩。
平乐微微颔首,牢记在心。
“安卿哥哥能了却一桩心事了。”
平乐顿了顿,有件事想要听听母后的看法,“父皇正与钦天监商量吉日,准备正式恢复安卿哥哥的正统身份。安卿哥哥素来得父皇喜爱,又手握暗阁。以后的皇宫想必也极为热闹……”
乌雅抬起头,望向殿外。寒冬腊月,偌大的庭院枝桠干枯,到处灰土土的,没有生气。
但天色却是晴好。春天终究会来,不是吗?
“他与我们不同,他不属于皇宫。贵妃一死,他也自由了,你无须担忧。”乌雅口吻温柔。
素珠,素珠,你执意出走,定是见过了春日。你的孩子很好很好,他会替你看到更多的春景。
-
腊月二十八,江南水乡的一座小城。天多细雨,阴寒得紧,街上行人匆匆。
程深墨低眉耷眼,裹了裹厚实的青色棉长袍,心情极差。刚才他被寻急诊的富人家赶了出去,半分诊金没给不说,连他的伞也没还,害他淋雨。
原因无他。那户人家的大儿子本就有旧疾,前两日找他看诊,治得差不多。这两日天寒,旧疾复发,急忙唤他去。
程深墨有脸盲症,把二儿子当大儿子来问病。富人家直呼庸医,不赶出来才怪。
本就是自己的失误,程深墨没怎么生气。往回走时,不知为何脑子里蹦出喻安卿的笑脸,想起他牵着自己的手,给疟疾病人搭脉的画面。心尖陡然起了怒火,越烧越烈,脸色难看得紧。
他在韩缨的帮助下离开京城,途中偷偷用药迷昏了随侍的人。
摆脱韩缨的控制后,程深墨邮寄给师父一封信,告诉师父不要替他担心,也不用回信,他将继承菖蒲师父的遗愿,游历四方,继续书写未完成的医书。
程深墨一路南下,来到这座名为‘芳芷’的小城。这里雨水充沛,群山环绕,有不少奇珍异草。于是在此租了一间小院,打算住上一年半载。
自家屋檐下,卖糖葫芦的老伯正躲雨。
瞧见一串串裹着糖的红山楂,程深墨咽了咽口水,掏出铜板买下两串,又招呼老伯进屋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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