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话全被喻安卿说了,韩缨若反驳,岂不显得小气。他算是再一次见识到喻安卿的手段,以退为进,刁邪又噎人。
“安卿说得极是。”韩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有劳韩兄。”
喻安卿把礼单扔给韩缨,冲程深墨眨眨眼,笑道,“我定了永安楼的包厢,那里的说书堪称一绝。良姜哥哥,我们听说书,等韩兄满载而归吧。”
程深墨眼睛一亮,爽快应道:“好啊。”
韩缨眼睁睁看两人并肩离去,心越发沉了。喻安卿摆明戏耍他。
两人到了茶楼,各色点心陆续上桌。
程深墨轻叹道:“安卿,我知晓你在为我出气。”
喻安卿烫洗茶碗的手一停,难道良姜在嫌弃他多管闲事?
“那你开心吗?”喻安卿继续烫洗茶碗,自然问道。
程深墨凑到他耳边,呼吸打在耳廓,沾湿绒毛,像触电般酥酥麻麻。
“爽死了!”程深墨得意地笑道。
喻安卿诧异回望,良姜的眼帘因笑意轻轻颤动,似春水荡漾在他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两人听完说书,又去街市玩投壶、赌斗鸡、看相扑,直玩得过了午后,方返回茶楼。
韩缨已等候半个多时辰,脸色阴沉得可怕。
喻安卿笑语盈盈,瞧见堆满桌的礼品,赞叹道:“韩兄效率真高,这么快就凑齐了。时候不早,我们该出发了,有劳韩兄再把东西挪到马车里。”
傻不傻,堆在这里给谁看?为讨取良姜的欢心?
韩缨不答话,满腹委屈地看向程深墨:“阿墨看看还缺些什么?”
程深墨看也没看,焦急地往外走:“不用,我去趟茅厕。”
刚刚不该听安卿的劝,喝了两大碗西瓜汁,急需上厕所。
程深墨走后,韩缨既伤心又敌视地看向喻安卿。
“安卿,你到底在想什么?”
喻安卿摸下巴,沉思道:“我在想一个问题。你说你都喜欢,如果只让你选一个,你会选谁呢?”
韩缨恍然大悟,回道:“你明明知道阿墨喜欢的是我,你如此做,是在报复我吗?”
他本以为喻安卿真的有喜欢上阿墨。现在看来,只是因爱生恨,在故意报复。
韩缨得出了一个他觉得最合理的答案。
喻安卿耸耸肩,似是而非。他昨夜细细想了想,韩缨如此自大,他正好可以利用,故意引他那般想。
这样,他的挑拨、他的伎俩,韩缨才不敢在程深墨面前揭穿。
作者有话要说: 韩缨: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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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心。
第20章 身世之谜
三人乘马车到达石府,石鹤亲自出府迎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徒弟商陆吃味得很,不就是师父老相识的徒弟嘛,要不要这么大阵仗。
“师父,您笑得脸都快开花了。”商陆撇嘴道。
石鹤嫌弃地踹徒弟一脚,让他往后稍稍,别给他丢人现眼。
没想到小侯爷和协律郎竟一同陪程深墨前来,还备了厚礼。
侯爷恭敬地行鞠躬礼,吓得石鹤连连摆手:“侯爷如此大礼,在下受不起。”
韩缨微微一笑:“您是阿墨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当得起。”
喻安卿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他行礼作揖,言语间与石鹤颇为熟稔:“石叔,我和良姜情同手足。故今日一同来叨扰拜访,还望见谅。”
“你这孩子,还同我客气什么。”石鹤慈祥地说道。
程深墨疑惑:“安卿和石太医很熟吗?”
都喊上‘叔’了,前两次见面好像还恭敬有余,不显亲近啊。
喻安卿睫羽微颤,轻声道:“之前有外人在,不好表现的过于亲昵。其实,我和石叔认识多年。年幼时,我与娘亲住在同乐坊内,离石叔家不远,常受石叔照料。”
石鹤点头:“正是如此。”
程深墨一愣,原来喻安卿的娘亲不仅是妾室,还是外室啊。
他心疼地拍了拍喻安卿的肩膀。这孩子能够善良正直地长大,真不容易。
石府为一座三进宅子,院落不大,处处可见种植的药材,还有晾晒的药材架,漂浮着草香味,令程深墨倍感熟悉。
穿过庭院,在厅堂看茶入座。寒暄几句,石鹤不觉说到程深墨的师父。
“我们同为太医署门下弟子,一同学习数载,感情甚笃,只是我们的理念相差甚远。我以为皇宫太医院乃是天下医学英才汇聚之地,应该考入太医院,和最顶尖的杏林高手交流,才能益于本身医术的提高。
而菖蒲则想遍访全国,认为最精湛的医术,一定隐于民间。我们大吵一架,菖蒲选择离开京城,从此再也没见过。我若知晓当年一别竟成永别,绝不说置气的话。如今悔恨,已然晚矣。”
程深墨安慰道:“我想师父没有怪罪您的意思,甚至一直在意您。他虽没在我面前常常提及您,却唯独给您留了一封书信,叮嘱我务必交给您。”
信用火漆封住,程深墨没有打开过。
石鹤激动地接过信笺,拆开信封,看到熟悉的字迹,感慨良多。
看着看着,震惊、悔恨、惊喜、悲痛……种种情绪交织在脸上,宛若经历一场生死离别,最终化为两行清泪。
在座之人皆诧异不已。到底写了什么,才能让石太医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紧握信纸,眼神复杂地看向程深墨,直看得程深墨浑身发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石太医,我师父在信中说了什么?”
石鹤嘴唇颤抖,良久后出声:“墨儿,菖蒲要我收你为徒。此后余生,我定会护你周全。”
信的内容,他想说,却又不能说。阿墨是他和菖蒲的孩子,是菖蒲为他生下的孩子。
世间有一传说中的异族,名为灵狸族。族人性温顺,嗅觉灵敏,以红黑橘三色胎记为族人标志,男女皆可产子,程菖蒲便是灵狸族人。
男子生子,天方夜谭。程菖蒲不想被当做异类,也没有打算和男人相爱。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与石鹤同吃同睡、朝夕相对的日子里,他们相爱了。程菖蒲不愿连累石鹤一同受人非议,加上两人行医理念天差地别,终在发现身孕后,选择远离京城,独自生下程深墨。
程深墨身上亦有三色胎记,为异族人。他不想儿子因异族身份被歧视,又希望儿子能有正常人的生活,故从未告诉过程深墨身份,只说是孤儿。
程菖蒲在信中写道:“不悔与君相知,让君与子别离二十余载,菖蒲深感歉意,希望君能收墨儿为徒,以师徒恩义全父子之情。”
石鹤对程菖蒲父子万分羞愧。他决定遵循菖蒲遗愿,不告知真相。
程深墨不知其中原委,只以为师父信中嘱托,婉言推辞道:“谢谢石太医好意。师父对我情深义重,我不想再拜旁人为师。”
“可是……可是……”
石鹤急得站起身,他不善说谎,只道,“这是你师父临终叮嘱,是师命,不可以违抗。更何况,我也想好好照顾你啊。”
程深墨坚定地摇头,任石鹤百般劝说,就是不答应。
两人正僵持,商陆冷不丁道:“上赶着不成买卖,菖蒲大夫应该很高兴有这样重情的徒弟。”
程深墨点点头:“商陆说得对,石太医无需心中有愧,是我自己不愿。”
石鹤:“墨儿不答应,我才心中有愧。不如你搬到我府上住上些时日,跟随我出诊,见识过我的医术,再下决定。”
他见儿子态度坚决,既为菖蒲欣慰,心又酸疼得厉害。暗自思忖,日久见人心,不能太着急,先把儿子留下再说。
喻安卿积极应和:“良姜哥哥,我觉得叔叔说得有道理。石叔是天下第一的名医,良姜即便不认师,留住些时日,跟随学习,必大有裨益。”
上次石鹤到侯府出诊,他便注意到石鹤对程深墨颇为喜爱,有意拉他小住。所以他备厚礼,打的便是一箭三雕的主意。
一来,良姜认石鹤为师父,在京城有了靠山。石鹤官职不大,但谁家不会有个大病小灾,得罪石鹤,等于得罪整个太医署,多少都得卖点面子。
二来,良姜对医术有所追求,若能得石鹤指点,不失为一桩好事。
三来,留住石府,就能远离韩缨。而他在同乐坊有一座老宅,离这不远,来往方便。
程深墨略有心动,但看见韩缨祈求的目光,终是咬牙拒绝。
推让间,信封中掉出一枚红色如意结。
石鹤拿在手心,轻轻摩挲,哽咽道:“这是菖蒲与我的定情信物,本是一对。”
程深墨瞳孔地震,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石鹤祈求道:“墨儿,我收你为徒,想把你当亲儿子照顾。我对不起你师父,不想再对不起你。”
师父和石鹤都终生未娶,想必对彼此情深似海。不然师父不会把自己托付给石鹤,石鹤身为太医院首席,也不会近乎卑微地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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