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帕子吗?瞧你小气的,还你。”
韩木羽擤干净鼻涕,扔到他身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不要了。”程深墨捏起一角,扔回给韩木羽,不巧正中其脸。
韩木羽气得跳脚起身,大骂道:“你混蛋,你个乡野村夫。”
程深墨呵呵一笑,冷言道:“哦,我是乡野村夫,攀不上你们侯府的门楣。你们王府对侯府,门当户对得很。”
这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插进韩木羽心里,伤得她血肉模糊。刚止住的眼泪又流成两行,泣不成声。
程深墨轻拍自己的嘴,低声道:“对不起,我刻薄了。”
韩木羽一怔,没想到程深墨会道歉……其实刻薄的明明是自己,程深墨一直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一腔热血。
程深墨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手挡脸,小声道:“我给你报仇了。我偷偷给那卑鄙小人抹了超强泻药,回去拉得他爹妈不认识。”
韩木羽破涕为笑,拍手道:“你真损。”
程深墨耸耸肩,眼睛弯成月牙,骄傲地抬下巴:“我这叫‘见义勇为’。”
想到奚无记的惨状,韩木羽心情恢复了些。
她拽下那支玉簪,狠狠掷摔在石壁,玉簪霎时四分五裂。
韩木羽扬起头颅,坚定地说:“我不会妥协!我才不会嫁给卑鄙小人!”
“好姐妹!有志气!”程深墨大拇指点赞。
哄好韩木羽,程深墨回到庭院,再瞧见喻安卿,啧啧两声,直摇头。
喻安卿摸摸脸,毫无所知:“良姜哥哥,我脸上有东西吗?”
程深墨大手一指:“妖孽!”
就喻安卿这张脸,招多少人惦记呢,真是妖精。
喻安卿一脸无辜,心下窃喜。良姜夸他好看呢,要不要晚上爬个床努力努力?
天公作美。天色将晚,闪电照亮天空,咔嚓嚓巨雷响,一时狂风大作。
喻安卿一身单薄的亵衣裤,乌发披散在背后,站在程深墨的房门前。
他往下拉了拉衣领,露出精致锁骨,啪啪啪——急切叩门。
程深墨还未睡,打开门。
远处是蜿蜒成线的闪电,眼前是楚楚可怜的小白兔。
喻安卿眼睛蒙了层浅浅的秋水,波光荡漾。一声巨雷响起,削瘦的身形发颤,似寒风里摇曳的小白菜。
“良姜哥哥,我有点害怕。”喻安卿红唇轻启。
程深墨眸色沉沉,摸了摸鼻子,动作迅速地把人拽进屋,掩上门。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喻安卿悄悄勾起唇角。
“怕打雷啊?你等着。”
程深墨蹭地窜上床,半跪着寻找东西。
喻安卿眼神沉沉如钩。
程深墨丝毫没有防备心,由于动作原因,在他面前呈现出完美的腰线。那腰,他有幸抱过,纤细柔软。穿得不是长亵裤,短得只到大腿中部,紧实挺翘的臀部形状美好,纤薄的小腿细又长,一览无余。
喻安卿喉结滑动,眼神犹如掠食的狼,一寸寸吞噬着猎物。
“找到了。”
程深墨跳下床,哒哒哒跑到喻安卿面前,紧握的拳展开,露出两颗棉质耳塞。
“夜晚蚊子好吵,我用棉花滴油晒干做成的耳塞,特别好用,防声效果一级好。”
程深墨骄傲地推销。内心腹诽,大半蚊烟要不是送给安卿,自己没得用,他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做耳塞。
喻安卿木了。
程深墨乐于分享,督促道:“快带上试试。”
喻安卿手捏耳塞,突然咔嚓又是一声雷。他表情惊恐,猛地抱住程深墨,同时将对方的头摁到自己的胸肌上。喻安卿观察得明明白白,程深墨对腹肌情有独钟。
“啊啾啊啾啊啾——”
程深墨猛地推开喻安卿,喷嚏打个不停。
他刚要向前,被程深墨厉声制止:“你不要过来。”
喻安卿可怜兮兮地说道:“良姜哥哥,我吓到你了吗?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被雷吓到了。”
“你……啊啾……你身上的香味好重……我鼻子受不了,平常你也不熏香,啊啾,怎么突然熏起香?”
程深墨连连摆手,喻安卿在进门时,他便闻到了。碍于安卿吓的厉害,没好意思提出来。
猛然被抱,呛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
喻安卿生无可恋地扶额。
南番进贡蔷薇水,味道甜腻。气韵更如沉水润,风流不带海岚昏。
失算失算。
作者有话要说: 喻安卿的茶茶日记:埋胸成功,勾引失败。
第16章 海王深墨
喻安卿败兴而归,没有同程深墨同床共枕。天煞的旱天雷,干打雷不下雨。
翌日,程深墨正与喻安卿用早食。韩木羽的脑袋从月亮门探出,一副想进来又不愿进来的别扭表情。
“木羽,吃早饭没?有水晶鲙鱼、麻腐鸡皮,绿豆冰雪圆子。”程深墨眼睛一亮,招手道。
韩木羽扭扭捏捏地走进来,冷哼两声:“这都什么时辰了,我早吃完了。我过来不为别的,还你帕子。”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方青帕,正是昨天擤鼻子的那个。
程深墨眉头一皱,脸带嫌恶,并不想要。
“你什么表情?我已经洗过了,干干净净!”韩木羽跳脚。
“好吧。”程深墨勉强去接。
两人和睦相处的画面着实惊到了喻安卿。
良姜明不明白,手帕作为贴身之物,常用做男女定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送女孩子!
他嘴角一扯,笑得分外勉强:“良姜哥哥帕子挺多哈,也不缺这一个?对吗?”
说罢,眉眼含笑地看向程深墨,笑得分外好看。
程深墨陡然察觉到一股冷意,直觉喻安卿有些生气。
他脑海灵光乍现,茅塞顿开,难道……安卿在吃醋?!
肯定是这样。他一直和安卿玩得最好,韩木羽又三番两次伤到安卿,现在看到他和韩木羽亲近,不难受才怪。
啧,哥太受欢迎了怎么办?那只能做个海王啦。
他想了片刻,重新把帕子塞回给韩木羽,又从袖中掏出另一方青手帕,潇洒一甩,送到喻安卿手里。
程深墨弯了弯眼睛,旋起可爱的小酒窝,笑吟吟道:“我听说闺阁女子会赠手帕,结为‘手帕之交’,我现在把两方手帕送给你们,从此我们三个人就是好姐妹了。”
两人俱是一脸错愕。
喻安卿的温柔面具龟裂,冷冷一笑:“谁要和你做姐妹?!”
程深墨一脸‘我懂’的表情,安抚似的拍拍喻安卿的手背:“我知道你和木羽有些误会。木羽其实很好,你们试着互相了解了解,肯定会互相欣赏的。
相信我,我看人很准。我们三人以后和谐相处,帕子就是见证我们友谊开始的信物。”
韩木羽撇嘴,不情愿得很:“谁要和喻安卿好?狐媚子。”
喻安卿攥紧手帕,木脸道:“我亦高攀不起韩大小姐。”
程深墨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轻轻拽了拽喻安卿的衣袖,大男人让着点小姑娘嘛。
喻安卿甩袖起身:“我回去写箫曲。”
亲王府邀请他在寿宴表演,喻安卿这几日正筹划人手部署,趁寿宴人员繁杂,派人潜进亲王府,寻找亲王谋害韩缨的蛛丝马迹。
韩木羽嘴角一勾,亲亲热热地挽起程深墨的胳膊,故意高声气喻安卿:“阿墨哥哥,你将来要做我嫂子的,我们是姑嫂,一家人,这关系可比小姐妹亲近得多。走,我们去找哥哥,千万别让小狐狸精趁虚而入。”
“好了好了,人都进去了,还在演呢。”
程深墨撇开她的手,劝解道,“安卿温柔又心肠好,屡屡被你欺负,也没放在心上。你不要因为那个亲王世子,就对他有偏见。”
韩木羽不满地撅嘴,反劝程深墨:“你才认识他多久,我认识他多久!听姐妹一句劝,这个喻安卿绝对不简单!”
程深墨:“哪里不简单?”
“女人的直觉。”
程深墨气笑了:“你就是偏见。”
韩木羽紧挨程深墨坐下,小声分享八卦:“我之前没怎么在意他。但自三年前发现那谁喜欢,我一有见面的机会,就偷偷观察他。这个人啊,对谁都礼貌疏远,没见有特别亲近的人,偏偏不少人对他情有独钟,你说奇不奇怪?”
程深墨长吸一口气,直言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要长他那样,也有很多人对你大献殷勤。”
韩木羽气恼地楸他胳膊:“你别打岔。”
“明明是你问我话嘛。”程深墨无辜地回道。
韩木羽白他一眼,继续说:“你别看他被喻家那群酒囊饭袋欺负,还被赶出来。但是,我有次偶然见喻国公同他说话,疏远中带着点恭敬的意味。
明明是个入不了族谱的庶子,他爹怎么对他那么恭敬呢?很奇怪吧。这小子绝对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单纯,没准阴险得很。你小心点,省着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程深墨悠哉地喝了口茶,问道:“你是不是爱看话本?”
韩木羽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我最近也在看那本《庶子复仇记》,文中的主角,也就是庶子,为寻找杀害母亲的真凶,忍辱负重,开启双面人生。表面是不受宠的庶子,背地里是暗夜杀手,偷偷搜集证据。其中就有庶子通过掌控他爹的把柄,来威胁他爹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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