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太大,卓微澜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把眼泪缩回去了。
赶来离婚,出了车祸?
卓微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莫霜是个特别在意驾驶安全的人,不管坐在哪里都要系上安全带,抓好扶手,开车时表情严肃,目光向前,被她问两句话会皱眉头认真说,“微澜,我在开车。”
就这么个人,为了离婚,能够把车速飙起来,给自己整进了医院?
卓微澜觉得哭着追问刘律师发生了什么事的自己很搞笑。
她把思绪理清了,第一反应是咬牙切齿的碎碎念:
莫总可真是着急啊。
她板脸松开刘律师的袖子,体贴地帮忙抚平,捡了地上的离婚协议书端起笑容说:
“刘律师,再占用您一点时间可以吗?我们去A医院签协议书。”
——
A医院。
卓微澜冲在最前头,一路脚步飞快,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指尖攥得死紧。
她已经迫不及待让莫霜签名了。
后头的刘律师跟得吃力,忍不住拉住卓微澜交代,“刚才医生说了,莫总撞到了头……”
“意识清醒,”卓微澜替他把话说完,“就是额头破了点皮,注意点别留疤。我听得很清楚,有什么问题吗?”
刘律师啧了声,“你这么激动,嗓门大,吓着莫总怎么办?”
卓微澜想了想是这个理,在病房外深呼吸,玩一局游戏冷静,在心里嘀咕:不能太激动,吓着莫霜的话,她晕过去没法签名怎么办?
不知是太着急还是怎么的,卓微澜随手玩的游戏一下子过了几个月没解决的关卡。
虽说事情小,她看着还是挺乐呵,“我已经冷静了,可以进去了吗?”
“嗯。”刘律师说,“这样挺好,不像是来干架的了。”
卓微澜翻个白眼,推门进去,看到坐在病床上的莫霜。
一身病号服,往常梳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有点凌乱,其中一缕还翘了起来,坐姿极为放松,纤瘦的身子靠在大枕头上,两手自然垂放在两侧,像是没有力气。
见惯了自己老婆的强悍模样,卓微澜一看,说出来的话也随之变得软绵绵了,“莫……霜~”
莫霜转头看来,见到她愣住了。
“我来看看你。”卓微澜被那迷茫的眼神一刺,不知怎的把离婚协议书藏到身后,扬起笑慢慢走过去,“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莫霜摇头,幅度恰好让额上的创可贴露了出来。
“怎么这么着急,”卓微澜歪头看了看,“伤口不大吧,流血多吗?”
莫霜举起手,比了个小小的长度,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她,“不多,这么大。”
“哦。”卓微澜抿抿唇,对着莫霜苍白的脸色说不出离婚的话,无措地四处看病房的环境。
她的目光转悠一圈才回到莫霜脸上,发现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感到别扭,“你总看着我做什么呀?”
莫霜微笑,“抱歉,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抱歉?
卓微澜觉得这句话太怪,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问题?”
莫霜眨眨眼,十分真诚地问了: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
余芷X谭韶诗
《每晚都看到上司崩人设gl》
在别人眼里,余芷温柔大方,是个好说话的总监。
在谭韶诗眼里……
她咬牙捂好领口,不让吻痕露出来。
“温柔?呵呵,晚上全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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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爱
第2章
“你是谁?”
短短的三个字,传到卓微澜耳朵里,却是一点点炸开来,轰得人头晕脑胀。
早上出门,她想过最为狼狈的结局:莫霜用冷漠的眼神看她,点着离婚协议书上头的财产分配,斤斤计较地与她将一切算得清楚,宛若一个精明的商人,满眼只有利益,将她们的感情彻底抛开。
卓微澜自认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能够给予理解——莫霜在X集团帮忙这么久,染上点生意人的铜臭味在所难免。
但她从未想过,莫霜会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她,问曾经步入婚姻殿堂的妻子一句“你是谁”。
目光澄澈,仿若一切是天经地义。
明明莫霜语气温和,卓微澜却被戳中了痛点,愤怒逼近,按住了莫霜的胳膊,一字一顿咬牙说,“莫霜,这,不,好,笑!”
她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震得人耳朵有点疼。
莫霜没有半点惊慌,不惧不怕回看她,极为认真地答了,“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问什么!”卓微澜急了,把离婚协议书亮出来,逼到莫霜眼前,“我是你老婆!记得吗!”
满是条文的纸在眼前晃来晃去,莫霜看不清,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卓小姐,你别着急。”刘律师原本打算给她们这对小妻妻一点交谈的空间,发现场面控制不了了,一下子从病房门口走上来,拦住要把离婚协议书糊到人脸上的卓微澜,“莫总撞到了头,可能还没清醒过来。”
卓微澜敌不过刘律师的蛮力,被拽到旁边,深吸口气理头发,好不容易冷静一点了,又听莫霜朝刘律师问了句,“莫总?你说的是我吗?”
“……”刘律师哑口无言,秉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给面子地干笑,观察一番,没瞧出莫霜在开玩笑的痕迹,轻咳,“莫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刘吉明,昨天还到您的公司去拟定协议书。”
昨天的事情那么近,莫霜却根本没有试图去回忆,疑惑问,“我怎么会有公司?我才18。”
病房一时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
莫霜坐在病床上,眸光澄澈,面色平静。
刘律师想着现在生意真难做,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无措地擦汗。
“18?”卓微澜震惊过了头,反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愣愣地看向莫霜,“你确定你18?”
莫霜扬起一笑,“是的。”
又是那个无辜的表情。
卓微澜崩溃了,带了新仇旧恨上前质问,“你已经25了!什么人啊!不许我过生日说永远十八岁让我面对现实,转眼说自己18!要不要脸了!”
莫霜听了她一串不带喘气的话,竟没被绕晕,镇定说,“你别激动,我按铃叫医生来看看。”
“对……”刘律师有气无力地劝,“卓小姐,你先坐下。”
卓微澜吼得嗓子干哑,拍着胸口坐到一边的沙发,拿过刘律师递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水。
她喝着水的时候,莫霜紧紧盯着,目光在展露的脖子和沾了水光的唇角上游移不定。
医生很快到达,给莫霜做了简单的检查,问一些常人都答得上来的问题,“现在是哪一年?”
“2010年。”
医生皱眉继续问,“你几岁了?”
莫霜依然很淡定地答了,“18。”
“是吗?”医生接着引导,“进医院之前,你记得你在做什么吗?”
“记得,我准备去学校上课。”
医生愁容满面,在病历上写字。
卓微澜深深叹口气,看着莫霜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被这个声响吸引,莫霜再度看向了卓微澜,一脸“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的困惑,理直气壮。
卓微澜登时有种“我是来找茬”的错觉,整个人有些不好了,揉着眉心无声碎碎念,“这不是真的,莫霜在开玩笑,她肯定是想让我着急才这么做的……”
那头的医生已经比照着拍片的结果看了半天,与身边的人讨论之后,转身问沙发上静坐的二人,“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这里。”卓微澜眼见着要有答案了,比谁都积极地迎上去,“她怎么了。”
医生叹口气,确定他们三人的表情算是镇定,缓缓道来,“病人头部受到撞击,意识、记忆、身份、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
卓微澜耐着性子听到后头,确认听不大懂了,干笑问,“什么意思。”
“失忆。”
“……失忆?”
“病人18岁以后的记忆缺失。”
卓微澜傻眼了,“意思是……她……真以为现在是2010年,自己是个18岁的小姑娘?”
“嗯。”
“怎么可能呢!”卓微澜之前怀疑莫霜在演戏是一回事,真正听到了医生说出口又接受不能了,完全无法相信,“你们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她只是轻微的擦伤吗?她额头的伤口这么小,根本不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啊!”
医生耐着性子给她解释,“病人醒来之后,跟我们的对话很正常,其他方面也没有出现异状,我们才暂时没有发现她的记忆停留在2010年的情况。”
“也就是说……”卓微澜转过头,愣愣地看着床上的莫霜,“她已经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