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立时不敢动了。
这位贵公子三两下便将好友的胳膊拧折,定是有不俗的功夫在身上。他们不过三脚猫招式,谁敢上前招惹。
那人断了一根胳膊,锒铛地被狐朋狗友扶起,外强中干地说道:“知道爷是谁吗!”
“听好了,爷叫赵大嵘,舅舅是权倾朝野的荣相,表哥是他的独子荣少。你这狗杂种完了,敢不敢报上名来!”
云楚岫左手始终平稳托着一小花灯,神色很是不悦。
无清看到他便快步躲到他身后,死死拉住他的衣角,身子还在发颤。
云楚岫本不欲搭理这种宵小之徒,带着无清转身便要离开,但赵大嵘之徒穷追不舍,激怒他:“怎么,知晓爷的大名害怕了?跪下给爷道个歉,顺便把这小美人给爷送过来,爷就饶你狗命。”
云楚岫把左手上的花灯放在无清手心里,柔声道:“送你的。”随后便把赵大嵘另一条手臂给卸了。
他扬开羽扇,“云知还。”
赵大嵘惨绝人寰的叫声在街市上空回荡了许久,围观的百姓很快便散了。
无清看向手中的花灯,是一只慵懒的猫儿卧倒睡觉的可爱模样。
所以,刚刚小王爷离开,是去买花灯了?
他抬头看向大步流星走着的云楚岫,竟有点不敢问。
半晌,无清才憋出一句话:“顾施主去何处了?”
两人再次走到灯火阑珊处,云楚岫停下步子,佯装心痛地回:“你个没良心的小和尚啊,亏得本王送你花灯,你连一句感谢都没有,一颗心全悬在顾小瑞身上。”
无清低眉,如同做错事一般老实地说:“小僧……小僧谢谢王爷……”
话音刚落,顾小瑞抱着糖葫芦终于出现了。
“王爷!小的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云楚岫用扇柄敲他脑袋,“你哪是终于找到本王了?我看你是终于找到糖葫芦了!”
顾小瑞笑嘻嘻,给两人分着,对无清介绍着糖葫芦,“我跟你讲,这可是我最爱吃的。”
云楚岫的肚子可没有顾小瑞的两个大,他已经吃不下了,便没拿,顺道打趣他:“方才你这厮还说桂花糕是你最爱吃的。”
顾小瑞瞪了他一眼,自家主子怎么这么爱拆自己台?
无清也早就饱了,谢绝着顾小瑞。
顾小瑞感慨无人分享美食。
三人回到风车摊,幸好在收摊前买到了风车。
街市上的人渐渐散去,花灯会也快到了结束的时辰。
顾小瑞抱着几袋子吃食,无清左手花灯,右手风车,而云楚岫宛若他们的老父亲,带“孩子”回家。
路上,无清问云楚岫:“王爷,为何赠予小僧花灯?”
“路过瞧见这花灯和你面相有几分相似。”
无清将花灯抬起,仔细观察,这只猫儿又哪里和他相似?
云楚岫清楚他的疑惑,继而说道:“吃东西唇边挂渍的习性和猫儿如出一辙。”
这是王爷又在调侃他。
“王爷……”
“好好好,本王又做错了,不逗你便是了。”
顾小瑞只装着吃的脑子总算捕捉到了信息——小光头不是小倌儿?是位小和尚?
他口中的糖葫芦顿时也不香了。
他家小王爷厉害,现在都可以把佛门子弟搞到手。
三人回府,宫中负责给云楚岫传信儿的内侍早在正厅等候良久。无尘托他给无清带来了纳衣。
顾小瑞照旧抓了把金壳子,打赏给内侍。
云楚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先行回房。
无清回到东厢房,将春衫换下,穿上纳衣,余光无意间瞥到书桌上,才想起来忘记给小王爷送他亲自抄录的经文。
小王爷已然睡下,便只能等到明早再送。
顾小瑞敲门进来,让下人在厢房支起暖炉。
佛家讲究众生平等。
无清不好意思劳驾些许人,虔诚地一一向他们道谢。
下人们不敢在主子房里多逗留,点燃暖炉后便迅速离开。
顾小瑞与他们不同,在王府里如同半个主子,虽然他也不知小王爷为何待他如此之好。
他看向无清一身真正出家人的装扮,惊讶地问道:“你真的是和尚?”
无清双手合十,“罪过罪过,本无意隐瞒,怕影响慧山寺的声誉。”
顾小瑞惭愧地挠挠头,之前他还误以为这是小王爷新找的小倌儿,真真是亵渎了。
他见无清将那春衫整齐地叠好,又重新置入锦盒内,没有半分带走的意思,下意识问:“你……师傅不打算带走?”
“阿弥陀佛,小僧乃出家之人,怎可接受红尘之物?只是今夜不得已破了清规,万万不可再受王爷的恩惠。”
顾小瑞听着是这个理儿,叹息道:“只可惜了这缎锦,小王爷定不会再赏给旁人穿戴。”
“这可是上好的天光云绸缎,着身轻盈,却抵风抗寒生暖,云族每年仅产三匹。小王爷自己素日都舍不得拿来裁剪衣物,小的都没想到他找出来给师傅去做了春衫。”
第7章 灯数千光照(3)
顾小瑞念叨着,发觉自己仿佛讲了不该讲的话,赶紧告退。
而无清躺在床榻之上,夜渐深,意识却愈发清醒。
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向摆放在桌上的锦盒。
小王爷……为何送他如此贵重的衣物……
倒令他着实难安。
无清辗转反侧。
打更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原来竟已到了丑时。
无清索性坐起,自言自语道:“兴许是换了个地方,难以入眠。”
他点燃灯油,行至书桌前,准备默写经文静心养神,可一坐下便看到那两本尚未送出的佛经,心中更是无法平静。
刚要提笔又碰到了那盏猫儿花灯,只不过里面的灯油早已燃尽,现在的它犹如老僧入定般安宁。
无清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佛经上,“万一明日走得匆忙忘记交予王爷……”
也不知为何,无清决定现在去送经文,放置门口,这样小王爷一开门便能看到,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他穿好衣物,一推开门,凛冽的寒气便朝他冲来。
如若不是屋内外天差地别的温度,无清竟还未察觉房内竟如此温暖,四个小暖炉中的火从未熄过。
一股莫名的情愫从他眸底一闪而过。
无清一走出,在廊房守夜的小厮便机灵地出来,“您可是要去小解?”
无清握紧手中的两本经书,寒意让他的上下唇开始打架,“请问施……施主,王……王爷的房间在哪儿……”
现在王府上下是个人都能看出小王爷对这位小和尚是有多重视,小厮对他可是不敢怠慢,“您初来乍到,还不熟悉王府,小的带您去找王爷可好?”
无清感激地点点头,“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东厢房离云楚岫的房间并不是很远,穿过一个小花园便是了。
无清原以为小王爷早已睡下,没想到房间依旧烛火通明。
“王爷房间到了,小的先告退了。”
无清素来体弱,露在外面的小耳朵都冻得通红。他站在门前,纠结要不要叩门,万一小王爷只是有掌灯就寝的习惯?
他正哈气之时,房门忽而被人从里拉开——顾小瑞端着一盆血水,讶异地喊道:“师傅?外面霜露重,您怎么来了?”
云楚岫闻声,回首便看见无清冻得浑身哆嗦着愣在原地。
他赤裸着上半身,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也没顾得及上药,径直起身,将无清一把拉了进来。
本想训斥他不顾天寒跑出来,可一触到他快要僵硬麻木的手,云楚岫一颗心瞬间软了下来,话语到了唇边也全是温柔的斥责:“怎无故跑这来了?”
无清的目光还停在那一盆触目惊心的血水上,他无心回答小王爷的问话,径直问顾小瑞,语气中夹杂了丝焦灼:“王爷因何受伤?”
顾小瑞老实回答:“王爷本就有伤。放下在花灯会上同那几个登徒子过招牵扯到了……”
“还不抓紧走!”云楚岫面色暗沉地打断顾小瑞,后者见势立刻带上门离开。
云楚岫心中只惦记着无清冰凉的小手,让他坐下,亲自把一侧的暖炉搬到他跟前,“快来暖暖手。”
无清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经书,“小……小僧怕明日走得匆忙忘记……便想着放在廊前……”
这小和尚还惦记着要给自己送经文呢!
云楚岫喜上眉梢,如获至宝般接过经书。
无清张开双手在暖炉上空烘着,很快他闻到一股子清香的味道。
不会又是在熏风馆那种会令自己身子酥软的香料吧。
无清登时惊悚地站起来,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口鼻。
云楚岫拿起一旁的里衣,正悠哉地穿着,看见无清的反应,玩性大发。
他敞着前怀,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比荣昌坤还要混账。
一双星目上挑,故意挑逗他:“这个香料可要比熏风馆的还要猛,让你意识尚存身子还不能乱动……”
无清一听他的话,便知道这人又在扯谎,半分正经都没有。
他安心地放下衣袖,弯俏的眉都在嗔怒,“王爷,您又在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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