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棠猛地一压他的手臂,说:“我不是都跟你认错了,是你非要不依不饶。”
萧轻霂冷笑,说:“行,你想听什么?原谅你?接受你的道歉?这样说满意了吗?”
路千棠心里憋屈得不行,手上力气又重了,俯首去咬他的唇,萧轻霂也张嘴就回咬,没多会儿两个人就碰出了一嘴的血腥味。
这个吻简直不像是吻,萧轻霂被他抓着手,一点都不留情地去咬他钻进来的舌头,路千棠立刻空出一只手去掰他的下巴,趁他合不上嘴就去舔他的上颚,又去吮他舌头,轻咬他舌头下的软筋,亲得像要吃人。
萧轻霂从来没这么被动过,心下不快,狠心一拧挣开了手,手刚空出来就去掐他的脖颈,路千棠也不怕,任他掐着,呼吸声越来越重,还是叼着他的嘴不松。
萧轻霂被他捏得两颊酸疼,抬指狠敲了他的胳膊肘,路千棠手上一麻,终于松了手,萧轻霂顺势把他往后推,终于抽身坐了起来。
瑾王殿下白玉似的脸上被掐出了深深的指痕,缓了一会儿甚至有些发青,嘴唇被咬得红肿,怎么看这副模样都不能出去见人。
路千棠也没好到哪去,脖颈上被掐出了红痕,嘴唇也被咬得不能看。
萧轻霂脸疼嘴也疼,抬掌是真想扇他,气势汹汹的掌风都扫到了他耳边。
路千棠这会儿终于不闹了,脑子也清醒了,心下自知理亏,垂着眼等挨打。
但这巴掌到底没落下来,只在他脸侧恨恨地攥成了拳,气不顺地收了回去。
萧轻霂推开他,翻身就下床,床帐被哗啦一声拉开。
路千棠无措地看着他,也跟着下床去了,找补似的想帮他更衣,只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那位殿下转身躲开了。
路千棠知道真惹他不高兴了,跟在他身侧团团转,急得要命又无计可施。
屋外雨还在淅淅沥沥地落,敲得瓦片闷闷作响,屋外的海棠树被风吹得枯枝乱摇,发出簌簌的响声。
丫鬟端了热水过来要替殿下净面,路千棠赶紧接了热帕子,把丫鬟赶走了,这番殷勤还没献上去,瑾王殿下自己夺了帕子,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路千棠半跪在他腿边,也不敢再挨他了,软了语气,说道:“歧润,我真错了,刚刚一时昏了头,你别跟我计较。”
萧轻霂哼了一声,说:“刚刚不是说了,原谅你了。”
路千棠急了,又去抓他的手,说:“你别生气,我……不然你掐回来,行不行?”
他说着抓着瑾王殿下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萧轻霂用力把手抽了回来,还是没理他。
路千棠瞧他的脸确实叫掐狠了,转身出去叫了盏盏过来,跟她讨了一盒姑娘家抹脸用的面脂。
路千棠没再上赶着要给他擦,叫盏盏去给他遮遮。
盏盏瞧见瑾王殿下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看了路千棠一眼,满眼惊讶。
瑾王殿下对他像是结了冰,跟盏盏说话就笑盈盈的,给路千棠郁闷得坐在一边揪掸子上的毛。
掸子快被他揪秃了,盏盏也告退出去了,关门前盏盏又带着满眼喜色看了他一眼。
盏盏回想了一下以前被这位殿下欺负的岁月,心说:我家大人出息了!
可惜她家大人现在愁得要死。
萧轻霂指了一下盏盏留下来的面脂,说:“男人用过的不好再让她拿回去,你回头给人家买盒新的。”
路千棠终于听他跟自己说话,忙凑上来,又坐他腿边了,仰头跟他说话:“好,买十盒都行。”
瑾王殿下神色都没怎么变,他也不说话,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正巧,这会儿更鼓也敲响了。
路千棠正察言观色呢,心口被这更鼓敲得一震,看他就要起身,忙又抓他衣服,问:“你晚上还来吗?”
萧轻霂垂眼看他,还没说什么,路千棠又抢白道:“没事,我去找你也行。”
瑾王殿下没回他的话,往他肩头看了一眼,只说:“让人给你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清早那一出闹得路千棠肩上的刀伤又开始渗血,他刚刚忙着发疯找茬,根本没感觉到,这会儿被他一说,马上顺坡下驴地往他身上贴了贴,说:“殿下,我有点疼。”
萧轻霂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想着你身上有伤昨晚就没招你,你自己一大早就作妖,疼也活该。”
路千棠抓紧了他的手,说:“那你还生气吗?”
萧轻霂拉了他一把:“起来说话,老盘我腿边干什么?”
路千棠没起来,只顾着去拉着他的手,又听他问:“我为什么生气?“
路千棠支吾了一会儿,说:“我不该乱说话。”
萧轻霂挑了挑眉,一脸的不满意。
路千棠啊了一声,晃了晃他的胳膊,说:“这次算了吧,饶我一次,真没有下次了——我伤口有点疼,你帮我看看吗?”
萧轻霂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路千棠又抿紧了嘴,这会儿看卖惨没用,半个字都不想再多说了。
萧轻霂叹了一口气,不再逼他,说:“旁人讨厌的,不一定就是不好的,你要是乐意拿别人的规矩来丈量自己,我也没办法,只是别拿来丈量我就罢了。”
路千棠扣住他的手指,讷讷道:“这个……我刚刚道歉了,我一时失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轻霂看着他脸上的鞭伤,伸手摸了一下,说:“你知道我不爱听什么,旁的你拿来撒娇讨宠我都愿意接着,但是这个不行——我信任你,我希望你也能信任我,我是想让你高兴,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路千棠抬着脸让他摸,看他收回了手又去抱他的腰,低声说:“我错了。”
萧轻霂敲了一下他的头,大概是觉得这句认错真挚多了,语气也终于轻快了起来,说:“行了,你闹我一早上,心里痛快了吗?”
路千棠站起身亲了亲他的脸,说:“还疼吗?”
瑾王殿下漂亮的凤眼露出笑意:“废话,你还真敢下狠手。”
路千棠皱眉道:“脸遮住了,嘴怎么办?”
萧轻霂轻笑,故意说:“别人瞧见,只当本王眠花宿柳了,添点风流韵事罢了。”
路千棠扁扁嘴,脸上不大乐意,但碍于自己理亏,没多说什么,嗫嚅着问他:“那你今晚来吗?”
萧轻霂的手指从他肩上滑过去,说:“来——你把我咬成这样,我得讨回来。”
路千棠想说你也咬我了,但又怕他反悔不来了,就仰着头亲了亲他的手指,往外看了一眼,说:“殿下,雨下大了。”
萧轻霂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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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到底有多难写……大概是每写一段都要揪着自己头发自问这样写对不对……希望下次两位有矛盾直接动手,谁赢了听谁的(不是)
第80章 暗算
萧轻霂嘴都是肿的,不过瑾王殿下自己倒像是没觉得什么不妥,很是悠哉毫不遮掩地顶着乱七八糟的嘴唇上朝去了,一点也不在乎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反而心情很好似的。
雁竹欲言又止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那个……”
萧轻霂眼尾微挑,那双眼睛里的笑意都没消退,缓缓问:“怎么了?”
雁竹糟心地扭开了脸,说:“没什么,挺好的。”
萧轻霂瞥他一眼,倚在马车上缓缓阖了眼,说:“是挺好的。”
雁竹:“……”这种破事以后还是一个字都不要说最好。
今日的朝会格外安静,平日里爱附和姚章的那群人也缄默了许多。谋逆是顶大帽子,萧利从带兵打杀了许多城防守卫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姚章自己也闭了嘴。
姚章现在回想起来知道是被哄骗了,眼下后悔也没用了,再多气性在谋逆大罪前都得憋回去,姚章心里清楚得很,萧怀鸣要是这罪名坐实了,萧利从下一个就要对他下刀了,他现在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谋逆的罪名洗掉,不然就真没法翻盘了。
姚太妃听闻只是又哭又闹,几次三番要见萧利从,都被萧利从挡了,还装模做样地让太医过去给姚太妃瞧瞧,说太妃身体不适就不要出来吹风了。
姚太妃又担心儿子,心里又气得不行,想办法见了姚章,又是一番哭诉,姚章胡须颤了颤,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娘娘别哭,那小皇帝是在给我们下套,梁王殿下还是太年轻,火气太盛了些,就这么被套进去了。”
姚太妃并不知道事情缘由,听了姚章细细复述了一番又惊又气,身子一歪扑在茶案上,哭道:“我可怜的儿子,竟叫他们这么污蔑!父亲,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蕴则啊,他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说着又捶桌骂道:“莺慈那个小蹄子,我道她是个好的,没成想和别人一起来算计我儿子!”
姚章那双短眼睛下布满了眼纹,灰色的眼珠里露出算计的意味,拿腔拿调地说:“娘娘别急,孰轻孰重老臣还是分得清的,这番若是救不出梁王殿下我们就都完了,至于那些偷鸡摸狗的,等救出殿下再算账也不晚——娘娘还记得那个静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