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对梁家有多少不满,竟然想着用这样的方式给梁家添堵。
听说还有不少“傻子”没同意把糯米高价卖给庄庆泽,梁父心头有些动容,那些不卖糯米的乡亲定然是准备把糯米留给梁家的,别看梁家找他们收粮好像比粮商给得多,但梁家要的是上好的糯米,本就应该更贵一些。
被庄庆泽破坏的心情因为淳朴的乡亲们愿意选择相信梁家又好了起来,梁父想了想,把之前已经收过粮的村子的村长喊来,如实告知了他们庄庆泽的小动作。
事关钱财,梁父想的是,如果前面他收过粮的这些村子中有人想把自家糯米卖出高价,那他就把粮食还回去,村里人把钱退给梁家就成,现在那些糯米都还没整理入库,能根据每个村子的再找到每个人的那一份,不然等到糯米都取出来混合了,想退换都没办法。
村长们第一时间听着连连摆手,他们都已经带着村里人把糯米卖给梁家了,哪有为了多卖一文钱又让梁家退粮的道理,实在不妥,不能做这样的事。
梁父坚持,他不想以后听到有人抱怨说梁家少给一文钱这样的话,既然梁家要做买卖,那双方都心甘情愿要好些。
梁父说的这个消息村长们回去了都坚持不说,但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村民听说了,找村长闹起来。
别看一斤只多一文,几百斤就是几百文,乡下人挣钱只能卖力气,五百文就要壮汉出去卖十天力气才能挣回来,这钱怎么能不要!
甚至还有人说什么村长为了讨好梁家,不顾村民死活这样的话,险些把几个村的村长气病一场,发话说他们不管了,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后有啥事也别找他们。
梁父既然说了那样的话,那他就不会食言,村民不经过村长私下找梁家要回粮食,他也都应允了,梁父这样干脆,让不少心思动摇的人也跟着开始行动起来,最终梁家仓库已经收了的粮食少了一半。
庄庆泽听说了这些事,更加得意了,忙不迭去把那些人的糯米买走,给钱的时候更是大张旗鼓,就差找人敲锣打鼓了。
梁家收粮的动作完全不受庄庆泽的影响,只是因为庄庆泽横插一脚,用了比往年短一半的时间就把周围村子的糯米收完了,相应的,应该堆满糯米的仓库只装了一半不到,瞧着空荡荡的。
第195章 粮商的糯米
庄庆泽从梁家手上抢走了糯米,自觉成功压了梁家一头,心情好得不行。
当已经从小学徒变成庄家酒坊“老师傅”的宋根带着人整理糯米入仓时,他甚至还亲自动手搬了会儿,没搬一会儿觉得累才停手,不过他也一直在旁边看着。
梁家那边收的粮少,早就做完这些,可是仓房里的糯米远不够今年酿酒,老师傅们一个个都十分着急,在心里暗骂宋根那个丢人现眼的狗东西和曾经的舅老爷庄庆泽,一个个都不是东西。
梁父心中有数,他让大家暂时先关上仓房门,笑了笑平静地说:“大家稍安勿躁,过两日粮商便会运一批糯米来,到时候还得再让大家忙活一场,大家可别嫌事情多。”
老师傅们听了先是放松,很快就又紧张了起来:“老爷,这……粮商运来的糯米不是要比在附近村子收贵得多?”
粮商的糯米都声称是从外面运来的,自然会比他们自己直接从附近村民手上收更贵,像酒坊要的是上好的精糯米,说不准要三十一二文。
“贵些就贵些,无妨,只要东西是好的就成,也就今年一次例外,以后便不会了。”梁父眯了眯眼,把眼中的情绪压下。
今年虽然会多花钱买糯米,但是也解决了一个未来的麻烦,那个麻烦比多花钱更棘手得多。
何况,庄庆泽今年多用的银子也不少,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不会如了他的意,这样一想,梁父也就不在乎多用的那些银子了,就当是花钱买高兴,要知道以前没看清这白眼狼真面目时,每年给他们一家用的钱同样不是一个小数目。
等庄庆泽把他那边酒坊的事忙完了,只待三个月后开仓酿酒,他总算想到了再去一趟梁家,不是道歉,不是修复关系,更不是要钱,而是去找梁父和庄氏炫耀,想让他们不高兴。
谁知道他过去的那天,刚巧粮商把糯米运到梁家酒坊,看着一袋袋整整齐齐的糯米被人搬进坊内,庄庆泽兴奋的心情顿时减少了一半,他怎么就忘了粮商呢,他自己以前也有运粮食到外地卖啊!看来自己抢走了梁家的糯米没能动摇到他们酒坊的根基。
“哈哈,赵某人就在此提前祝贺梁老板生意兴隆,酿出的好酒成缸,明年贵坊若是还需糯米,梁老板你继续找我赵某人一定给你寻来最好的糯米。”粮商的管事已经收好了梁父给的银票,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梁家的这笔买卖算是比较大的了,做成了赵管事能提一大笔钱,来得自然是越多越好,不管是要精品、上品还是寻常糯米,他都能找来足够的。
庄庆泽听着这句话,心思一转,他以前卖过粮,自然知道粮食收的价钱和卖的价钱不同,原来梁家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只能找粮商买高价糯米,为此他的心情又很快好了起来。
梁父一开始就看到了F。B。J。Q。拯。离
庄庆泽过来,但是他完全没有理会庄庆泽,把粮商赵管事送走,他才不冷不热地看向庄庆泽,有些好奇庄庆泽会说什么。
庄庆泽想看到的可不是梁父这冷静的样子,他想要让梁父难受、悔恨甚至气愤,他见梁父不说话,忍了好一会儿,阴阳怪气地开口:“姐夫,你找粮商买糯米是多少一斤啊?”
“不贵,三十二文一斤。”梁父不紧不慢地回答,“庄老板,你收的糯米应该也不够吧,也要找赵管事他们买糯米?他们还没走远,你现在赶上去来得及。”
梁父没有理会庄庆泽的那句“姐夫”,称唿对方的时候更是用的“庄老板”,语气十分疏离,就像是在同一个没什么关心的人说话。
同时,梁父的提议听上去挺为庄庆泽着想的,实际上却是在提醒他,糯米不够酿酒就不多,要知道梁父今年只买了附近村子大概五分之二的糯米,那庄庆泽那边就是五分之三,如果庄庆泽想要和梁家酿一样数目的酒,他那边应该也还缺不少糯米。
庄庆泽一下子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再绷不住,他阴沉沉地看着梁父,心里憋屈得不行,他倒是想从第一次起就同梁家酿一样多的酒,但是他的钱不多了,算来算去怎么都不够。
梁父见他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不仅不觉得气反而有些想笑,以前没撕破脸皮的时候,庄庆泽的眼神就经常阴沉沉的,好像他那样了自己和妻子就什么都会满足他,现在大家都已经把嫌隙摆在了明面上,他再做出这个做派是想什么呢。
懒得管庄庆泽在想什么,也不想去弄明白庄庆泽要怎么做,梁父突然就不想再搭理他了,厌烦地皱了皱眉,转身就往酒坊里走去。
酒坊的大门在他进门后立马就被关上,里面虽然静悄悄的,但庄庆泽却仿佛看到了大门后那些人嘲笑自己的样子,他想歇斯底里地大喊,想撕破梁父和庄氏伪善的脸,想破坏所有和梁家有关系的东西。
这会儿院子里堆放着成袋糯米的地方,梁父看着老师傅和小学徒们都一脸跃跃欲试,似乎随时准备出去把庄庆泽骂一顿的样子,笑了笑对大家说:“行啦,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酒坊的事最重要,咱们赶紧干活。”
梁父已经看出来了,他表现得越是平静庄庆泽就越是难受,既然这样他何必耽误自己的事去同狗吵架?对付疯狗就应该让其他狗来,总有狗咬狗一嘴毛的时候。
庄庆泽也不知道自己在梁家酒坊外面站了多久,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人已经走到了梁家大门外。
想着刚才梁父平静又分外疏离的样子,他鬼使神差地敲响了梁家的大门。
“谁啊?”门房听到动静打开门,看着门**着的庄庆泽,愣住了。
已经让庄氏知晓的那些事在梁家不再是秘密,下人们也全都听说了,门房一度以为这位舅老爷不可能再有那么厚的脸皮来梁家了,谁曾想人居然又来了。
庄庆泽看着门房愣住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他以前到梁家来如同进自己家门,如今却好像要被人拦下,让他觉得难堪。
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在他内心深处总觉得庄氏会因为他们爹娘的叮嘱对他始终如一地照顾,庄氏是梁家的主母,梁宅就是她这个主母能做主的地方,她不能也不会像梁父那样对他。
说穿了,他这是把孩子对爹娘的那种肆意任性的心思转移到了庄氏身上。
他也不想想,就他做的那些事,梁父都明着对他那样的态度了,他再来梁家怎么可能会得到好脸色,给下人们发月钱的可是梁家,庄氏是梁家的主母没错,梁父才是梁家的当家人。
因为梁父和庄氏都没有特意吩咐家里下人应该怎么对待庄庆泽,所以大家就自己领悟了主家的心思——不用再把舅老爷当成舅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