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他问道。
“听说你和五绝之一的毒医燕汐清是非常好的朋友?”凤玉楼缓缓道。
李惜花心下微讶:“你受伤了?”
“不是我。”
凤玉楼对此显然不欲多言,于是把话题转开了,说道:“燕汐清脾性古怪,一年只医一人,非重伤濒死不医。我想请他帮我救一个人,只要你们帮我医好他,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李惜花微顿:“那如果我让你收手呢?”
凤玉楼张口欲言,却又沉默下来,半晌才冷冷说道:“五年前的血债总要有人为此负责,那些死去之人的亡魂也只有用仇人的鲜血祭奠,才能得以安息。”
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对一统江湖没什么兴趣,只要你遵守玉皇顶之约,你正道的朋友们,我一个也不会碰。”
李惜花看着他,叹气道:“何必一定要走到如此地步?”
凤玉楼摇了摇头,嗤笑一声,转身迎风而立,一袭白衣仿佛被夜色吞噬,早已沾满了浓墨。
“李惜花,我没有你的那份洒脱,你能忘,我却忘不了。那些人为了得到森罗万象功所犯下的罪,那些残肢断骸与鲜血,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仍然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
李惜花心中苦涩,欲言又止,心中万般言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四周的气氛凝滞而沉缓,令人胸口闷得厉害,而玄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有些摸不准凤玉楼的用意。
如果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千重阁内乱又与赤魔宫脱不了干系,他们不应该避开自己吗?何必要多此一举,将自己“劫持”上来,看这一出戏?
在场三人各怀心思,谁都不曾出言打破这份沉默。
天边轻云蔽月,失去了清辉照耀的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李惜花抬头望向远处街市上的灯火,眼神渐渐悠远。
“罢了,我本来也没有资格再过问这些事,总之你自己珍重。”他垂眸:“至于燕兄,我估计帮不到你,但是有个人能帮你。”
凤玉楼立刻问道:“谁?”
“同为五绝之一的魏端。”
李惜花斟酌了一下用词,但想着想着,竟忽然微微笑了起来:“说来以前不觉得,可现在回想起来,或许两年前燕兄就开始追求小端了,如果是小端的要求,燕兄不会不答应的。”
对于李惜花的这一番话,凤玉楼倒是颇为意外,没想到毒医和神偷竟然还有一腿?不过只要能救子楚,无论怎样都行。
“多谢。”对于这个消息,他真心实意对这人道。
李惜花点了下头算作回答,转过身来时,却听一旁的玄霄问了他句:“你笑什么?”
清咳了一声,李惜花小声道:“突然发觉我身边原来有这么多断袖的吗?”
凤玉楼:“……”
玄霄:“……”
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被李惜花的这句话搞得烟消云散。
玄霄冷冷道:“你说谁是断袖?”
李惜花微笑,积极认错:“我是断袖。”
目光往凤玉楼那边瞥了一下,玄霄沉声道:“你似乎瞒了我很多东西。”
这下躲不过去了,李惜花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屋顶风大,我们下去再说。”
凤玉楼望着他两人,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然而就在他也准备回萧子楚身边的时后,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刚才看见你们在问这儿的老鸨有关玉无瑕的事,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暖烟楼幕后的老板是江湖上人称穿花雨剑的杨紫馨,也就是司徒炎的续弦夫人。”
说完,他也不管李惜花是什么反应,施展轻功,自檐角翩然跃下,打算从外面的窗户回到原来的包厢,把萧子楚接走。
而就在玄霄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远处凝音成束,敛入他耳中。
“我这个师兄长这么大,就见他怕过一样东西,那就是……”
玄霄听罢一呆,然后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李惜花一把抱住,飞下天窗。
“……”
这句话带给他的震惊,让他就连落地后,也根本没心思计较李惜花刚才抱他用的是什么姿势,现在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原来堂堂琴皇居然怕这种东西?
呃,难以理解。
☆、089章 往事如烟
李惜花松开怀中的人,见玄霄没有反应,还以为是在气自己隐瞒了他,于是放缓语气,略带了些歉意道:“阿玄,我不是故意瞒你的,那人多年前就开始图谋,才成今日之局,此局一开,江湖必起风波。”
玄霄回神,淡淡地望着身侧之人:“那又如何?”
李惜花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清楚其中利害,这个局不知牵扯到多少江湖势力,弄不好会成为众矢之的,受人唾骂。我一人被他用作棋子也就罢了,实在不想把你再搅进去,平白给你增添困扰。”
“困扰?”玄霄转过身来,表情几分认真地看着这人:“你不说,我就只能靠猜,那样岂不是更加困扰?”
李惜花被他说得噎了一下,想要辩解些什么,却终是欲言又止。而看着这人一脸想解释又不知要如何解释的表情,玄霄的心情竟莫名松快了许多。
说起来,方才凤玉楼的连番举动虽然大出他的意料,但单就两人对话的内容而言,李惜花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反而倒像是这位赤魔宫宫主在利用他达到某种目的。
当然这一切结论的前提是这两人不是在演戏,可如果是演戏的话,玄霄想不出他们这样做用意在何处。如果凤玉楼当真知道他的身份,那么在他面前提玉皇顶之战,就等于直白地告诉他赤魔宫在利用他,这样除了树敌坏事以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还有,凤玉楼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及说李惜花将来会感激他。
感激?
玄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难道凤玉楼是觉得将来东窗事发,赤魔宫和千重阁成了敌对,李惜花会感激他现在棒打鸳鸯,让他们早日散伙,结束孽缘?
一边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这些,玄霄转身,一边语气冷然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夜子时来找我。”
李惜花见他竟然转身要走,急忙拉住他问道:“你去哪儿?”
玄霄偏头看了一眼玉无瑕的方向,只见那人站在原地,脸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显然是还没从琴音的影响中缓过神来。
他皱着眉,收回目光:“我没兴趣等你。”说完,也不管李惜花是什么反应,径自走出了暖烟楼。
“阿玄……”
李惜花下意识地想要拦住他,然而伸出去的手却停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虽然会许多哄姑娘的方法,以前也不是没有姑娘同他耍过小脾气,但那种感觉与现在截然不同。之前那些女人之所以闹脾气,无非是想博取他的注意,希望他服软,贪图他的温言软语和关心安慰,但刚刚阿玄的眼神竟冷得令他的心也跟着一悸。虽然那道目光没有一丝恶意,甚至可以说淡得没有一丝情绪,却也正因为如此,才令人害怕。
这是李惜花第一次发现,或许他爱上的这个人实则无情。
不……
也许,他早就察觉了,只是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
从他和阿玄相遇开始,这人感情的起伏就不明显,如同独处在一切之外,冷眼旁观着局态发展。就连在半云坡时,虽然是阿玄主动表达了爱慕之意,可是给他的那份感觉更像是一时兴起,随性而为之。
起初李惜花以为他这个小徒弟只是不善表达,但这一刻他动摇了,试问一个人会对自己爱慕的人露出这样的眼神吗?
那种漠然得仿佛不曾相识的眼神。
想到这儿,李惜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他和阿玄要想真正修成他想要的那种正果,路还长得很,只是他没想到这条路竟然能长到一眼望不到头!
他忍着叹气的冲动捏了捏眉心,好在阿玄还没生气到连他的解释都不肯听的地步,看来一会儿怕是要花点心思想想,怎么挽回才能最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花台的方向走去,俯身拿起地上的琴,重新盘膝坐下,开始收拾青楼里的残局。
殊不知就在他正满心纠结的时候,玄霄出了暖烟楼后,却并没有直接回先前在城中定下的客栈,而是转道专挑偏僻无人的地方走。
身后烟花柳巷的喧嚣渐远,寂寂夜色中,一人不急不慢地在小路上散步,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淡漠,却明显少了方才的那种冷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腰间的龙纹玉佩,眼底似有辨不清的情绪在暗潮涌动。
其实刚刚在暖烟楼里,他对那人的态度是有意为之,至于目的,当然是为了把李惜花支开。凤玉楼的那一番话目的不明,让他不得不留心,看来有必要去千重阁的分舵走一趟,一来验证一些猜想,二来……
四周的景物几度变幻,就在玄霄琢磨着凤玉楼此番的来意之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处深巷中的死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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