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我怎么会把你当女人呢?”
李惜花牵起玄霄的手,敛起笑容,忽而郑重无比地说道:“我只是喜欢你,喜欢到恨不得将你护在怀中,捧在手心,只想你每日开开心心,不愿见你受一点伤害。”
闻言,玄霄微微地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人……
竟说想要保护他。
从来,剑圣都是冷血修罗的代名词,只有他施于别人杀戮与死亡,还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说想要保护他。他也很清楚,这些情话对于风流的李琴皇来说或许只是信手拈来,可是……
他倒意外地并不讨厌,反而还有些许……喜欢?
“阿玄?”
李惜花发觉眼前这人听了他那一番话后,非但不脸红心跳,居然还开始发起了呆,这让一直在情场无往不胜的李琴皇心里升起一丝挫败感来,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道:也只有他家阿玄能做到听自己的情话听到走神的地步了。
“嗯。”
玄霄淡淡地应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晚上要吃爆炒河虾。”
他这话题转得实在太过跳跃和突兀,李惜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皱起眉来看着他。
“虾?”
这个季节,虾都沉在河底,这大晚上的,上哪儿去弄虾?
玄霄说得甚是理所当然:“刚刚有人说要把我捧在掌心里,还信誓旦旦说伺候一个大少爷不在话下。”说完,还意有所指地侧目瞥了某人一眼。
李惜花哑然:“……”
这是什么时候学坏了?
不过他寻思了一下,好像当初这人在他接了个莫明奇妙的绣球后,也是这般突然出卖自己,如此看来,这位貌似纯良的少爷实则满肚子的坏水。
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人,李惜花卖乖道:“好,阿玄说得是,阿玄说得都对。”说完,拉起这人,往梅林深处走去。
然而说来可惜,虽然李大侠费尽心思,但当晚的饭桌上还是没能出现爆炒河虾,毕竟谁让某人是和大少爷谈恋爱,而不是和只虾呢?这天寒地冻的,人家躲在水底颐养天年,谁愿意出来被这两个狗男男拿去爆炒!
不过虾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惜花因为虾的事,本来打着蹭去和玄霄同屋的小算盘泡了汤,任他舌灿莲花,结果还是被剑圣关在了门外。
屋外月色盈盈,月下人影独立,而那人静静看着面前的这扇门,唇角笑容渐淡。
虽然是阿玄先告的白,可是李惜花心里很清楚,这人对情爱之事知之甚少,更说不定会以为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多了一个人陪伴而已。但阿玄单纯不通人事,他可不是,只不过现在还不能下手,否则他的阿玄大约会吓得逃跑吧?
想到这儿,李惜花垂眼失笑。
这样浅白的喜欢还不够,他要让阿玄被他的感情一点点侵蚀,他要让这人的眼中从此只有自己,再无其他。
而在一门之隔的房内,玄霄坐于床边,目光明暗莫测。
他知道李惜花在他门前站了很久,然而他既不点灯,也不睡,只是坐着,如一尊雕塑似的隐在黑暗中。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李惜花大约都已经睡了,他还依旧坐着,这一切只因他此刻心中思绪纷繁杂乱,矛盾得厉害。
白天李惜花在他面前所补全的那套剑法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玄霄的脑海里一遍一遍重演,而每过一遍,他就总忍不住要想,这样的人真的只是江湖榜第三吗?
其实在当时,他心中便已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放眼江湖能与此人才学并论的,就只有那个曾经在江湖榜上一闪而逝的名字,赤魔宫的前任暗尊——凤无赦。
这个名字的主人不但曾与自己并列,并且还创出了森罗万象功,使得江湖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更巧的是凤无赦死于五年前,这个时间点与李惜花出现的时间也刚好吻合。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准备递送回千重阁的纸条已经写好,玄霄拿出一支墨色的香,却迟迟没有点燃。
他在犹豫。
其实他打心底里不希望李惜花就是凤无赦,毕竟千重阁内乱的事既然已经查清有森罗万象功的“功劳”,那这事十有八九和赤魔宫脱不了干系。虽然从时间上来看,千重阁出事的时候,李惜花和自己在一起,可以排除是他亲自下手的可能性。
但森罗万象功,还有那些流出的不完全的极情剑法……
玄霄紧紧握着手中墨香,表情透着凝重,等回神时,香已经被他攥得断成了好几节。
他明明知道兹事体大,明明清楚这件事牵扯太多,必须小心,可他还是犹豫了,只因为就在今天,这人对他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只要他不想说,那就不问。
他说,他会护着他。
他说,他信他。
可是……
既然千重阁内乱牵扯到了赤魔宫,若这人真是赤魔宫的人,谁能保证他与自己相遇,真就只是偶然,万一,从头至尾就是一个局呢?
玄霄垂眸,忽略心头那一点异样的情绪,冷静地做下了决定。
半晌过后,天边有一只乌鸦于浓墨般的黑夜中,悄无声息地掠过天际,而半云坡的主人却睡在另一间院中,对此毫无察觉。
风声呼啸着从门窗的缝隙里不断往里灌,似呜咽一般,扰人清梦。
☆、084章 借刀
不过今夜无眠的人并非只有玄霄一个。
同一时间,在离此地千里之遥的洛阳城中,阴雨已是连绵多日,无孔不入的寒风吹透了少年厚厚的貂裘披风,可即便是已经被冻得肤色苍白,这人却偏还要开着窗。
少年一面呵了口气,搓着冻得发僵的手,一面微笑着望向窗外的黑夜,琉璃一般的眼瞳在斑驳烛火的映照下,如波光潋滟的秋水。
但这一幕并未持续多久,少年就突然皱眉,捂住唇剧烈地咳嗽起来,五官因为疼痛而皱在了一起,就连身体亦不住地颤抖,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去一般。他咳了很久,待这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好不容易平息后,少年盯着自己手中的血色,神色淡漠。
而就在他愣愣出神的时候,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自风雨中出现,飘一般地入了屋内。
活无常明明听见了屋李的动静,却装作没有听见,单膝跪在他脚边。
“少主。”
悄然掩去眸中的暗色,少年用余光瞥了一眼活无常,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火药弹会突然失控?”说时话音淡淡,全然听不出喜怒。
活无常低下头,既尖又细的声音在其刻意之下,听起来令人寒毛直竖。
“据聂斌所言,这份图纸恐怕有问题。”他从怀中暗袋内取出那三张关于火药配置的图纸递予少年:“属下查过神机大炮的图纸和现场剩下的火药弹,应该不是他故意使诈。”
少年一听似乎来了兴致,伸手接过后略略扫了几眼,眼珠滴溜一转。
“那会是谁?”
提到这个问题,活无常心下登时警觉,下意识地悄悄抬起一点头来,本是想确认少年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却见这人笑得好似人畜无害。而要不是他亲眼见识过这人的手段,又怎会想到这么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呢?
活无常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地说了句:“属下不知。”
而少年显然很不满意这样的回答,换作单手支着下巴,不耐地轻轻叹了口气:“罢了。”说着,却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竟是轻笑出声,似一个准备恶作剧的孩童。
“吾记得……那霹雳堂的副堂主好像还有个手下叫安叔?”
活无常皱眉,答道:“是。”
“反正这么久了,他们也查不出究竟是谁拿走了神机大炮的图纸,倒还不如物尽所用。明日你便让他亲自去操作那些他们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吧,如果他真把自己炸死了,那就没什么嫌疑,但如果他敢推三阻四,你就直接把他打包送给阎不笑。”
少年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是轻快,就好像这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然而活无常却听得眼皮一跳。
虽然这人明着不过处置了霹雳堂的一枚棋子,可暗着谁又知是不是在杀鸡给他这只猴看?他倒是不是怕这些,只不过现在到底算是在这位的手下做事,他也不好做得太过,免得落人口舌。
思及此处,活无常放低了姿态,态度倒也恭敬了几分。
“是属下办事不力,迟迟未能查到图纸下落。”
少年摇了摇头,起身离开窗边,笑语盈盈道:“吾怎会怪你,父王能将黑白无常交于吾差遣,已是莫大的恩赐……”
他话未说完,就又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连咳了数声才得停住。
活无常见状,再次勾起唇角,眼底一抹暗色闪过,似有深意般地接了句:“少主能明白王上的苦心就好。”
紧了紧衣袖,少年往貂裘披风里缩了缩,淡淡说道:“不过父王定然是希望尽快攻下大夏的。如今吾深入敌人腹地,势单力孤,能仰仗的也只有你们二人了。”
这是拿王上压自己?
活无常面上笑嘻嘻,连忙应道:“这个自然,属下定会倾尽全力辅佐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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