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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雪 完结+番外 (归鸿落雪)


  “先收起来。”湛华道。
  季怀点点头,湛华带着他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那几个官兵去了看守人的屋子里,烧起了火,大约是觉得冷,没有派人在外面值守。
  湛华带着他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正巧碰见从湖里浮上来的明夜。
  季怀一时不知道该震惊这义庄里头竟然有片面积不小的湖,还是该震惊明夜竟然敢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在冰天雪地里沉到了湖底。
  明夜上岸便对着湛华跪了下来,“是属下擅作主张连累主子了。”
  湛华冷声道:“没有下次。”
  “多谢主子!”明夜感激地冲着季怀看了一眼。
  不明所以的季怀:“??”
  找到客栈以后,季怀才有机会仔细看拿到的那个木牌子。
  看不出是什么木料,之前他在黑暗中摸到的纹路是上面刻着的小字,只是那字奇形怪状,有点像是梵文还是其他的文字,决计不是汉文。
  季怀研究了半晌,没看明白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湛华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两碗粥和一碟小菜。
  “先吃些东西再看。”湛华将饭菜放下。
  季怀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但是因为那药丸后遗症的缘故,浑身难受,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他一想到湛华现在跟自己一样不好受,又莫名觉得好上不少。
  他拿起汤匙来喝了一口粥,明明看着色泽鲜美,可尝起来却寡淡非常,还有些苦,顿时将他刚升腾起来的食欲打消了大半。
  “不想吃也得吃,待药效过了便好了。”湛华见他放下勺子,又出声道。
  季怀皱着眉又喝了一口,“这药丸你吃了多久?”
  “打记事便开始吃。”湛华淡淡道:“早就习惯了。”
  “那你这毒……”季怀一面想着这时候提起此事并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可终归还是忍不住,“从小便有?”
  “嗯。”湛华道:“义父说着是从胎中带的毒。”
  季怀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沉默地喝完手里的这碗粥。
  他也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去安慰。
  若是真心实意安慰,他就是最好的解药,主动把命献上不就能救人么?
  可他自然不愿意,否则也不会这么想尽办法费尽心力跟湛华斡旋。
  他喜欢湛华没错,但也没有那么喜欢,喜欢到非他不可,喜欢到心甘情愿为他付出性命。
  遑论他们之间以欺骗开始,中间隔着无数阴谋诡计。
  他和湛华都明白,他们注定不会有结果。
  无非就是见色起意,贪这一晌的欢愉。
  季怀这么想着,手突然被湛华抓住抬了起来。
  季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蹭了个血口子,你没觉得疼吗?”湛华问他。
  “没有。”季怀讷讷道:“可能是太紧张了。”
  一炷香后,湛华给他在伤口上系了个结,冷俊的眉眼在昏黄的烛火下格外好看。
  季怀移开眼睛,“你怎么不喝血了?”
  湛华的手微微一顿。
  烛火噼啪,房间内一片安静。
  良久之后,他才听湛华沉声道:“没心情。”


第41章 柳林
  湛华看着手中的木牌, 道:“这是梵文。”
  “上面写了什么?”季怀坐在他身边,探头来看。
  湛华后背挺直,没有躲开, 将木牌放回到他手中, “看不懂。”
  季怀不可思议道:“你不是和尚吗?”
  “假的。”湛华声音稍显郁闷, “只是这身份——”
  “可信度比较高?”季怀看着他没有头发的脑袋。
  湛华:“…………”
  本来就郁闷的假和尚看上去更郁闷了。
  季怀赶忙找补,“这样也很英俊。”
  湛华道:“待明日去寺院问问。”
  季怀点点头,“那今晚便早些歇息吧。”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尴尬,明明只是一段普通的对话, 却让人莫名地不自在。
  半晌过后,蜡烛熄灭。
  季怀躺在床上, 身上每一处都在难受,他睁眼看着漆黑的床顶, 突然开口对身边的人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很想像哥哥们一样,让母亲陪着我睡。”
  “但是她从来都不答应。”他声音渐低, “她总同我说,忍忍就好了。”
  湛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可每次听她这么说,我便会很难过。”季怀缓缓道:“疼是忍不了的,只是不说, 别人不知道而已。”
  “季怀, ”湛华突然开口,“别说了。”
  于是季怀沉默了下来,在黑暗中握住了湛华的手。
  良久,湛华将手指扣进他的指缝。
  黑暗中, 两个人十指相扣,如同交战双方暂时的和谈。
  是很疼的,湛华想。
  他从不同别人说起过,因为说了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懦弱无能,倒不如表现地云淡风轻。
  季怀却总喜欢将自己的难过与疼痛表现出来,即便无人理睬。
  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也曾在黑暗中,十指紧扣,同病相怜。
  ——
  翌日。
  城郊寺庙。
  老方丈拿着木牌,看着上面的梵文,道:“这是写的一封遗书。”
  季怀和湛华对视一眼,湛华道:“您请说。”
  “家父季铭为奸人所害,鸠占鹊巢二十余载,吾来此寻父亲遗骨,奈何人力卑微,今毒发身亡,沉骨湖底,望我季家后代肃清血脉,归于晚来。”方丈道:“大致便是此意,许多字都是变了形的汉文,与梵文夹杂在一起,乍一看确实像。”
  季怀脸色难看至极。
  家父季铭为奸人所害,鸠占鹊巢二十余载。
  季瑜是二十一年前死的,也就是说,早在四十年前,真正的季铭就已经死了。
  鸠占鹊巢。
  赵俭依托季铭的身份在季府待了四十多年,甚至于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养在了季府。
  赵俭在信中说季大奶奶非他生母,可府中老人都见过季大奶奶十月怀胎的模样,那真正的季七又去了何处?
  赵俭鸠占鹊巢。
  他季怀又何尝不是?
  季怀死死捏着那块木牌,突然从胃里泛起一股恶心来。
  他占着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身份和人生,顺风顺水平安无虞地活了二十一年。
  那方丈慈眉善目,见眼前二人皆是神色凝重,便道:“二位施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莫要着相。”
  季怀勉强笑道:“多谢方丈。”
  湛华则沉默不语。
  二人告辞,那老方丈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
  “师父,您为何叹气?”旁边端茶上来的小和尚好奇的问。
  老方丈摇摇头,“两个都是不肯服输的人,总会撞得头破血流。”
  “师父怎么不提醒他们?”小和尚不解。
  “无情总被多情困。”老方丈摇头。
  “听不懂。”小和尚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也不懂。”老方丈弹了一下他的小光头,笑了起来。
  ——
  自城郊寺庙出来,季怀便一直神色凝重,眉头皱得死紧。
  湛华道:“不必自寻烦恼,此事你并不知情,怪不到你身上。”
  “我的名字,身份,家人全都是另一个人的,”季怀道:“我父亲杀了他祖父,甚至杀了他父亲,霸占季家四十余年,我也抢走了真正季七的一切,如何会怪不到我身上?”
  湛华垂眸看着路边的积雪,太阳出来,那雪便化作了肮脏的泥水,沉声道:“那你待如何?”
  季怀抿了抿唇,“不知道真正的季七是不是还活着,若是他还活着——”
  “我该将属于他的一切都还给他。”
  树下堆着厚厚的雪,冬日的柳枝萧条,将冷白的天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在寒风中形销骨立。
  靴子踩在地上,沾了层厚厚的泥巴,衣摆也被溅起的雪水洇湿。
  湛华说:“你不必如此,他也许并不在乎。”
  冬日暖阳下,季怀冲他笑道:“你又不是季七,怎么知道他不在乎?杀父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若我和他真遇上,恐怕要给他偿命。”
  湛华沉默不语。
  季怀突然沉吟一声,“还是不要遇上了,我很惜命的。你也别是季七,不然我还怎么跟你打赌?恐怕届时你让我死,我都要愧疚到洗干净脖子递上。”
  湛华伸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季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将他的手揣进自己的袖子里,“你身上真的太冷了,若是到夏日抱起来定然舒服。”
  湛华干咳了一声:“季怀,你愈发不矜持了。”
  季怀说完才知意识到说了什么孟浪话,不由赧然,却没有放开他的手,郊外的路上并没有几个人,他却还是凑到湛华耳边悄声道:“我真想过。”
  湛华眼底带上了几分恼意,耳朵在寒风中快要红透,面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季怀稀奇道:“你亲我时怎么不见你如此矜持?”
  湛华继续往前走,这下直接不肯同他讲话了。
  季怀偏生是个爱撩拨的,别人对他上赶着他不屑一顾,若是对他爱答不理反而愈发来劲,尤其当这个“别人”换做湛华,那不管是上赶着还是爱答不理,他都是十分来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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