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他日再见,你我皆挣脱牢笼,不谈政事,只谈风月。
第122章 驻城军
赶在年节休沐前,梅韶和白秉臣回到平都。
回了燕州互市的差事,梅韶顺利成章地接了驻城军统领的位置,赶在年前上了任。
白秉臣回来之后,动荡的朝局又渐渐稳定了起来,见他依旧受着赵祯的倚重,一些跟风跑去张九岱阵营下的官员有些又腆着脸想要重新回来,都被白秉臣称病不见,不硬不软地挡了回去。
反正该埋伏在张九岱身边的人都已经去了,白秉臣年节下也忙着年后两国使臣来朝的事情,又兼顾着养病,没有那个精力去和张九岱争辩,倒真的也瞒过了他,叫他以为白秉臣已经生了畏惧之心,从而行事也狂悖了些。
赵祯依着原先商量好的计策,隐忍不发,一时朝中众人也摸不清头脑,只觉得恍然间又回到张白二人初始相争之时,满朝都风声鹤唳,择选主子。
年下使臣来朝的事情其实算不上多急切,且大部分都是礼部依照着往年的规矩办的,只是需要白秉臣过一过目,因此也并不是十分繁重,白秉臣每日归得也不晚,倒是梅韶领着驻城军的差事后,十天八天地住在军营中,见不着人。
白秉臣没有过多追问,可他也能想到,驻城军这几年被郑渊带得有些歪,大多数是不服管的,梅韶想要在平都实行驻军屯田,得先把那披老油子给折腾服了,尤其是带头的郑渊。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事儿梅韶也赶在年前处理完了。
难得的一日冬日暖阳,又没什么风,白秉臣命人端了火炉在廊下,抱着被子铺在廊前的软塌上晒太阳,顺便捡着半日的悠闲,看着之前没事淘来的话本子。
其实这话本子也不是他自己淘的,而是六年前梅韶在外头买了不敢带回去,藏在白秉臣这里的。
之后梅家抄家,府中物什都搬了个空,倒是这些话本子因为留在白府,没能波及。白秉臣日常公务又忙,少有闲暇便翻看一点,这么多年了,竟也没看完。
他没有特意地翻检过这些话本子有什么不同,只记得有些是讲才子佳人的,有些是谈精怪鬼神的,其中不乏有写得好的,白秉臣甚至可以从字里行间的习俗看出撰书人的籍贯,倒也新鲜有趣。
只是今日这本翻了大半,白秉臣却有些看不懂。
明明不是艰涩的词句,可白秉臣看了半日,愣是没明白它在讲些什么,只隐隐地觉着有些不对头,可又忍不住耐了性子看下去。
足足看了一半,翻到一页插画,白秉臣脑子里“嗡”了一下,耳畔迅速染上薄红。
明明没有刻意去记,可看到画上两个赤身男子搂抱在一起的图画,方才那些隐晦字句竟蜂拥而上,一字一句地对上了眼前的图画,从男子身上的薄纱,到下头的助兴之物,再到一旁点着的熏香,竟一字不落地对上了。
白秉臣屏息又往后翻了几页,后面半本几乎全是图画,只是人不同,姿势不同,用具不同,可每看到一幅,脑子里就开始一个劲儿往外冒字,那些艰涩的话语竟全都化成令人脸红耳赤的描述,一下子全都通了。
白秉臣少见地有些踌躇,书拿在手上,一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黎国对书籍刊印很是严格,即便是这种书籍,也没有人敢直白地描述,因此坊间才会用如此隐晦的言语去描述。白秉臣原先一直觉得黎国对淫.乱之物的规定有些舍本逐末,春宫册子可以正大光明地画就,可隐秘的书籍却不能流通。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直白的画面比不上三两句若有还无的撩拨,越是隐蔽,越是惹人窥探,撩人火气。
他闭了眼,缓了缓火气,只好庆幸这样尴尬的场面没有叫梅韶撞见。
只是梅韶六年前就看过这种书了?
在他看着那样纯良无辜的十九岁,他就已经......
白秉臣越想越觉得燥热,脑中一片不由浮现出当年梅韶看这种禁书的神情,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他愣神之间突然被人抱住了,吓得他心脏狠狠一跳,等他回神,看着枕在自己膝盖上的人,已经提到嗓子眼上的心又不要命地跃动了两下。
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白秉臣默默地将书藏到了自己身后,故作镇定地看着阖着眼养神的人,心中期盼他刚才没有看到什么。
“你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白秉臣感受到腿上的重量,咽了一口口水。
梅韶睁开半阖的眼,往他背在后头的手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别藏了,我都看到了。”
白秉臣瞬时绷紧了身子,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我去军营里怎么说的,叫你趁着年前好好休息,不要再看什么公文了,你总是听不进去。”
听着他的责怪,白秉臣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没有看到书上的具体内容。
白秉臣松了精神,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缭绕在他鼻翼下,他皱了皱眉头,视线在梅韶深绿金线的衣袍上巡梭着,终是在他衣摆上窥见了一片深色。
借着被梅韶靠得很紧,白秉臣微微弯下腰的幅度并不大,也没有惊着闭眼的人,他不动声色地在深色衣摆处摸了一把,已经僵硬的料子只在他的指尖上留下一点血屑,白秉臣捻了捻,垂眸思量了一会,想着这血迹不是他身上的,只可能是梅韶和什么人动了手脚。
白秉臣推了推赖在自己的腹部的脑袋,沉声问道:“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梅韶疲惫地睁开眼,眼下还挂着乌青,他慢吞吞地撩起衣袍看了一眼,嫌弃地啧了一声,嘟囔道:“什么时候溅上的?”
他重新合了眼,双手收拢,半坐起身,怀住白秉臣的腰,没骨头一般蹭在他的胸膛上,平淡道:“应该是废了郑渊的手时溅上的。”
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白秉臣的眉心跳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强硬地把梅韶从自己身上剥开来,让他看着自己,声音严厉道:“到底怎么回事?”
郑渊可是工部尚书郑苑博宠在手心上的心肝宝贝,要是正如梅韶所说被废了手,郑苑博在御前可有的闹了,再加之张相在一旁斡旋,梅韶这个刚在平都站稳脚跟的人指不定要被怎么明里暗里针对。
白秉臣深深地注视着他,梅韶也毫不示弱地回望着,良久,他自嘴角溢出一丝轻笑,道:“你担心我啊?我不还有你护着的吗?”
“不是什么大事。”梅韶缓缓道:“郑渊必须得从驻城军中出去,不然我没办法带兵。他这个人,空有蛮力,没有什么脑子,做事不知收敛,简直把驻城军当成他自己家,行事没有半点分寸,军中几个将领也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迫于工部尚书的面子,不好在明面上闹起来。终于来了一个能压郑渊一头的人,你说他们是会站在他那边,还是我这边?”
白秉臣眸光微动,叹了一口气,问道:“一定有人找你说了些郑渊背地里的污糟事,不过涉及到具体的东西都模糊了,引你去查,要是你有这个本事能够压制住他自然是好的,要是没有那个本事,他们也不至于在郑渊那里失了信任。”
他挑起梅韶散落的一缕头发顺着指尖绕着,无奈道:“他们既不是站在你这里,也不是站在郑渊那里,这你总不会看不出来吧?”
梅韶顺着他的手上的力道贴过去,啄了一下他绕着自己的头发的指尖,活像个伸懒腰的猫,偷了腥后餍足地笑着,眉眼弯弯,“所以我就将计就计了。顺着他们给的线,摸出了郑渊私下倒卖军资的一条线。昨晚眼线正好来报,说他带着人在后营偷运军资,我带了几个亲卫抓了个正行。”
梅韶调笑道:“这几日我不在,砚方一定不能安寝,可曾看见昨夜乌黑一片,莫说月亮,连星子也无一颗,这样昏暗,我一时被吓着,把郑渊当做偷窃的贼人揍了一顿,就算按照黎国律法,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白秉臣轻咳一声,避开他话中的调.戏,看着他蔫坏的样子,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轻叹道:“还是太胡闹了些,他被你打了一定会高呼名号,怎么被你弄得手都折了?”
“我可是蒙着头打的,既看不见贼人长什么样,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毕竟我一个刚上任的小小统领,担不起军资丢失的重责,一时惶恐,手下得重了些,陛下会体谅我的。”
白秉臣没有揪出他一个“惶恐”的人是怎么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折了人的臂膀的。毕竟这个理由也算是遮掩得过,朝堂之事大多都不经不起推敲背后真相,只要面上的理由能够遮掩得过,再加上身份够高,能揣度圣意,胜算便多了大半。
赵祯让梅韶去驻城军,也是存了要清肃军营的意思,因此这件事也算是办在赵祯的心坎上,后续倒也不算难办。
白秉臣捋清了其中关窍,便也放下了心,顺着他的臂膀摸到腿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怎么,收拾一个郑渊我还能伤着不成?”梅韶被摸到了腰间痒肉,忍不住往后躲,一边笑一边道:“你是没有看见他被郑家家仆抬回去的时候,那个脸色可难看了,只可惜你没能亲眼看到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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