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海呲牙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好?孩子,待会可要看你的了!”
有几个经历过事的老人下车安抚车队的新人,怕等下打起来人跑了。不跑还能跟他们比划比划,跑了不光丢了货,人也未必能活下来。
钱五哭丧着脸从?车上拿起武器:“他娘的,怎么?每次出门都能让我碰上马匪。”
卢青也不比他好?多少,昨晚挨了闷棍,这会还头晕眼花呢,拿起刀吐了口吐沫道:“我要是没了,帮我给我娘带个信。”
钱五一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还指望你给我带个信呢!我要是没了,告诉醉玉楼的小?云别等我了,去?找个好?傍家?吧。”
很快马蹄声和铃铛声逼近,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随着第一匹马冲过来,陈四海见马上的人少了半条胳膊,瞬间怒火烧到头顶!
去?年就是遇上他们,在九弯坡折了好?几个兄弟,陈四海被?他砍了一刀,他也被?陈四海卸了一只手?。
如今仇家?见面分外眼红,对方一眼也看见了人群中的陈四海。一只手?举着马刀,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身后跟了十来个骑着马的胡人,嗷嗷乱叫着杀了过来。
陈四海拔出刀怒吼:“干你娘的,今要不送你去?陪我兄弟,我就不姓陈!”
短兵相接,迸起火花四溅!
刘灵芝还是第一次使?刀作战,刚开始还不太适应,好?几次砍空,刀差点脱手?飞出去?,后来干脆拿布把刀系在手?腕上,专砍对方的马。
凭借他多年杀猪经验,一刀下去?必然是砍在马脖子的大动脉上,血喷涌而出,很快就栽倒在地上动不了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砍了三四匹马。
马匪没了马,战力失去?了一大半,被?镖局里的人围住群殴打死?。
为首的人狠狠的盯着刘灵芝,嘴里喊了句听不懂的话。
刘灵芝也不怕他,擦了擦脸上的马血。挑衅的朝那?人勾了勾手?。
头目呕吼一声,夹着马腹就冲了过来,打算用马踏死?他,眼看着马已经冲到他身边,不远处的陈四海吓得大喊一声:“刘灵芝!”
谁成想?刘灵芝艺高?人胆大,竟然矮身躲过马蹄,在地上滚了一圈,一刀划在马腹上,瞬间将一匹马剖了腹。
“希律律…”马发出痛苦的哀鸣声跪倒在地,坐在马上的头目也摔了下来。
陈四海飞奔过来,一刀砍在那?人脖子上,丝毫没给他求饶的机会。
其他的马匪一见老大死?了,瞬间做鸟兽四散,刘灵芝还要去?追,陈四海赶紧把他拽住。
这孩子杀疯了!
*
“叮当?叮当?。”大花牛甩着尾巴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刘翠花一家?在村子里住了两日,今天就回镇上了。
再次路过徐家?门口,上次还是徐才和刘桂琴两人在院子里忙活,如今物是人非,只剩刘桂琴一个人坐在院中洗衣服。
四月的天气已经暖和了,徐二郎还穿着薄棉袄坐在旁边晒着太阳。那?孩子遭了两次大难如今能活着已是不容易,瘦得干巴巴的光剩个大脑袋。这副模样让刘翠花想?起第一次见徐渊的时候。
有时候不信命不行,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报应在自己身上,就是报应在亲人身上。
听见牛车声刘桂琴抬起头,短短几日的功夫,人好?像老了十多岁,头发草草的绑在脑后,嘴角还挂着一块淤青,一脸麻木的看着他们,丝毫没了之前的精神气。
前几日刘桂琴拿钱给二郎买药,刘有德嘴上没说什么?,晚上就喝了半壶酒,借着酒劲把刘桂琴胖揍了一顿,牙都打掉了四五颗。
之前刘桂琴跟徐才也打架,好?赖不记徐才下手?有个轻重?,刘桂琴也没吃过大亏。
刘有德就不一样了,二郎又不是他的种,花钱他可不乐意。打架下死?手?,刘桂琴不反抗还好?,越反抗他兴奋,拿起什么?就用什么?打。要不是刘桂琴跑的快,没准得让他打死?。
第二天刘有德醒了酒,赶紧给刘桂琴道歉,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把人哄了回来,过后依旧狗改不了吃屎,喝了酒照样打。
“你说刘桂琴怎么?想?不开找了刘有德呢?”
刘老汉哼笑一声:“那?谁知道,啥锅配啥盖,兴许人家?乐意着呢。”
刘翠花抱紧刘小?丫有些唏嘘,这个女人说她狠毒吧,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当?年磋磨大郎也是坏透了。
如今从?徐才那?堆泥坑里爬出来,扭头又跳进了刘有德这团火坑里,以后的日子恐怕比之前更难过。
“我这几天右眼皮总跳,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大郎和幺儿怎么?样了。”
张秀才捋着胡子道:“算下来再有个七八日也快回来了。”
院试成绩出的比较快,毕竟只有六十人参加考试,由当?地的学政主持。
院试将考上的秀才重?新划分名次,分为三等,一等为可以吃公粮廪膳生?,二等能免费在县学读书的增广生?,至于三等秀才,想?要去?县学就得花银子被?称为附学生?。
徐渊他们府试成绩一出,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原本同进同出的两个同乡考生?,突然断了来往。因为只有一个考上了秀才,另一人心中难免不舒服。
彭云安也沉寂了几日,大约是想?开了,带着儿子在冀州府玩了几天,还买了些县里没有的稀奇物件,打算回家?后送给亲朋好?友。
至于齐铭,这小?子自从?知道自己考上秀才后更加变本加厉,竟一次性管那?金百行借了五百两银子。手?里有了钱走路都带风,平日里恭维他的人更加起劲,恨不得他放个屁都是香的。
今夜又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听雨楼玩乐,这里的伙计都认识他了,见他一来马上脸上堆笑道:“小?齐公子六位,问雨阁!”
齐铭觉得脸上有面子,朝长保挥了挥手?,长保面色难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赏给伙计。
“谢小?齐公子赏!”伙计把钱揣进怀里,麻溜点跑上楼去?开门。
“长保,你跟阿宁出去?玩吧,喜欢吃什么?就买一些,我跟刘兄,魏兄还有高?兄在此讨论诗词。”
“少爷……”长保欲言又止,倒是阿宁答应的痛快,揣着银子就跑出去?了。
出了酒楼大门,长保一把拉住阿宁道:“你站住!”
“怎么?了?”
“少爷的钱到底是哪来的?”
阿宁眼珠乱转:“我……我哪知道。”
长保动了怒,揪着他的衣领挥手?就要打他:“你说不说!”
“你,你敢打我,我告诉少爷去?!”
长保一巴掌呼在阿宁脸上:“少爷年幼出门在外不知深浅,若是惹了大祸你当?你能跑得掉?夫人舍不得拿少爷撒气,到时候你能不能留着小?命都难说,现在居然还敢帮他瞒着!”
阿宁捂着脸惊恐道:“跟我无关,是少爷自己借的钱!”
“从?哪借的?”
“就这个酒楼的掌柜的手?里借的。”
“借了多少?”
“不……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一次借了一百两,第二次借了二百两。”
“糊涂啊!这外面的钱哪是那?么?好?借的,你也不劝着少爷些!等回去?看夫人怎么?收拾你吧!”
阿宁这下知道怕了,拉着长保的袖子哀求道:“公子前两日又借了银子,这次连我都没告诉,也不知道他借了多少……你要不劝劝他?”
长保推开阿宁急步返回酒楼,结果去?了二楼并未找到那?几个人。
“伙计,我们少爷呢?”
伙计挠挠头:“你们少爷是哪位?”
长保气的够呛,这认钱不认人的东西。“刚刚还给你赏钱来着呢!”
“哦,你说小?齐公子啊,没在问雨阁吗?”
“没有。”
“那?我就不知道了。”伙计抬腿刚要走,长保连忙拦住:“刚刚还在,这么?一会功夫人能去?了哪里?”
“腿长在他们身上,去?哪小?的也管不着啊。”
长保神色凝重?的从?听雨楼出来,阿宁赶紧跑上前去?问:“你跟公子说了吗?”
“公子不见了……”
*
此时的齐铭正被?平日里最好?的兄弟绑了手?脚,蒙了头堵了嘴,从?酒楼后门带了出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个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居然会把他绑了!吓得他脸色青白浑身发抖。不知道这三个人要把自己带去?哪里,只能听天由命的,任凭他们推着往前走。
走了约半个时辰,齐铭被?推进了一间屋子,有人把门关好?,一把扯下齐铭头上的黑布。齐铭这才看见自己被?关到一处破旧的柴房里,周围乱糟糟的。
“赶紧搜搜他身,看看银子带没带。”姓高?的男子把齐铭推倒,伸手?在他身上摸了起来,在他腰间只翻到了几十两的碎银子。
“不是说他借了五百两银子吗?”
“呜呜呜呜呜……”齐铭被?堵了嘴,话说不出来,急得脸色涨红。
姓魏的捏着齐铭的下巴,目光狠厉道:“你要敢大喊大叫,我就卸了你一条胳膊,让你永远不能参加科举。”
齐铭吓得顿时噤了声,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