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王爷的杀手男妃 完结+番外 (花心火龙果)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花心火龙果
- 入库:04.09
簪子带着劲气破空而至,甚至在她脖颈上逼出一道血痕。
而这双葱白如玉的手,竟看着如此熟悉。
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跌落,她张口想要念出她的名字,可怎么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安静的石室内突然响起金属窸窣的声音,那双白皙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倏地,那根木簪子掉在地上,大红的帷幔突然被扯开——
夏锦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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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玖仪本靠着马车的车厢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心悸让他惊醒。
后背都生出一身黏腻的冷汗,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一贯生龙活虎的他竟然觉得自己四肢酸软无力,内里阵阵发空。
车轮还在向前,晃晃悠悠地仿佛世界也在乱颤。
赵瑞熙还是没有醒。
外面马蹄声阵阵,队伍静默向前,西山狩猎之行的欢乐成了过眼云烟,没人提及,如同不曾发生。可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董安宜再受重视也回不到曾经如日中天万人追捧的境遇,可都真会随着摩哲王子的待遇提升而变得愈发炙手可热,兴许和可都真交好的人还会得到来自皇上的青睐。
但这些又如何呢?
江玖仪要报仇,赵瑞熙也要报仇,云绍觉要报仇,南枝南朵更要报仇。
杀戮必然要开启,可谁会是正义之师,谁又会沦为博弈后的丧家之犬,一切尚未分晓。
回京之后,江玖仪没想到会在熙王府看到许久未来的赵雯瑜和茹儿,赵瑞熙的这位长姐仍旧神色淡漠波澜不惊,见到赵瑞熙昏迷不醒也只是上前看了看便不再过问,茹儿显然比在宫里时要活泼许多,梳着两个小髻,笑得眉眼弯弯,一派天真烂漫。
虽然已经知道茹儿是自己的妹妹,但现在显然不是认亲的好时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茹儿也不需要再借由夏皇后遮掩,能够光明正大的活下去的时候,再告诉她也不迟。
茹儿被春桃和夏荷带去玩,赵雯瑜拉着他在房中坐下,直到进了屋里,赵雯瑜脸上才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
“关外的情况并不好。”她开门见山地说道,“当年丘兹关大败,幕后主使恐怕不是几个朝臣利欲熏心这样简单。”
江玖仪沉默地用手指了指上面,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如此一来,想要报仇就需要更加有力的证据,只凭一张嘴和几个人证是没办法扳倒那位的。”
“你曾说……”江玖仪缓缓道:“等到别人失去耐心,等到贪婪之人坐立不安。有人已经坐不住了,也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少年人的面孔在光影中显得陌生,赵雯瑜知道自己的弟妹一直是个不简单的人,有眼界也有能力,唯独没有野心,复仇也好生存也罢更像是一件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但今日所见,她从一个被人推着走的人变成了主动设局的人,她的目标究竟是谁,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自己的傻弟弟到底值不值得为一个有如此多秘密的女子付出这样多?
外面的院子里能听到茹儿笑闹的声音,欢快得仿佛一只鸟。
送走赵雯瑜和茹儿之后,熙王府过了一段时间的安静日子,无人登门拜访也无人传召进宫,好像就这样被遗忘在偌大的西都之中。
赵瑞熙还是没醒,靠他的血吊着一条命,哪怕风之晏使劲浑身解数也没办法让昏迷的赵瑞熙醒过来。
江玖仪变得愈发安静,总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什么也不做只是在发呆。
偶尔赵瑞熙的线人也会送来各地的消息,江玖仪也试着都去处理了,一切都在往前走,唯有赵瑞熙还停在过去。
江玖仪有时候会靠着窗子睡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色都已经黑了,他会回屋点灯,然后给怕冷的矫情王爷添上一床被子,然后把汤婆子也塞进去。
外面天色渐暗,风之晏一进小院便看见江玖仪靠着廊柱睡了过去,这个一贯警觉的小兽竟然连他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一次两次兴许是巧合,可次数多起来便不正常了。
直到风之晏走进到五步,江玖仪才转醒,眼神也不算警觉清明,透着点茫然。
“天凉了,怎么在这里睡?”
江玖仪想站起来,可腿上一时竟使不出力来,他没动,也不想让风之晏看出自己此时的脆弱,缓了一会儿等自己腿上恢复知觉力气,这才站起来说道:“困了,你今日怎么来了?”
风之晏现在总住在护国寺,这位神医现在忙得很,在西都光明正大开了医馆,每日问诊的病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人都追去了护国寺求药。
“每隔三日来探一次赵瑞熙的状况。”风之晏说道,今天就是第三日。
江玖仪迟钝地露出一个笑容,“我都忘记了。”
“年纪不大,怎么记性还变差了。”风之晏调侃道,似乎是想让气氛活跃一点,往日里江玖仪也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那时总是充满活力的,如今的江玖仪倒像是一桩朽木,整个人都仿佛没了生机。
江玖仪没说话,带着风之晏进屋,在走进去之前他回眸望了一眼色彩瑰丽的夕阳,橘粉色与夜幕的深蓝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无形的争夺。
“要入冬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江玖仪入宫第三日,宫外已经完全接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赵瑞懿整个人都要急疯了,若是他四哥醒来发现四嫂没了,怕不是整个西都都要被掀个底朝天。就在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风之晏终于赶回来了。
他神色不复往日的云淡风轻,焦急地直冲赵瑞熙卧房,不仅有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王珩祁。
“你来做什么。”赵瑞懿直接将人拦在门外。
王珩祁向屋内张望。
赵瑞懿没好气道:“如果不是来帮忙的至少别来添乱。”
“那根布条可还在?”
“布条?”赵瑞懿眉头一皱,当下也顾不上阻拦王珩祁,直奔屋内从桌案一角的暗格里找出被赵瑞熙放在布袋里的布条,“这布条有何蹊跷?”
屋内的风之晏正在给赵瑞熙施针,头也不抬地说道:“纻丝在染色时需要用到一味药草,这种草药无色无味脾性温和,但赵瑞熙情况特殊,无论什么时候对他来说都是剧毒。”
赵瑞懿紧盯着王珩祁,他恨不得上去把这个害他四哥昏迷不醒的凶手碎尸万段。
王珩祁低声道:“我并不知晓熙王爷如今的状况,这神临军遗物也是偶然所得。”
赵瑞懿深吸两口气,“我要知道你得到这东西的来龙去脉。”
风之晏看赵瑞懿一眼,没想到这个一贯直来直往的小子现在竟然能有这样的表现,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想起这些日子赵瑞安跟他所说的话——他又低头看面色青白的赵瑞熙。
——你这个混蛋也许真的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王氏位于琅琊远离西都,本该跟神临军旧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王珩祁就是这样在偶然到西都一户官员家中拜访时听到了这桩旧事,然后他开始调查,拿到了这截布条转送到赵瑞熙手上。
纻丝……
又是纻丝。
赵瑞懿听完之后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父皇、大荣的天子,似乎越来越成为一个偏执且不可一世的人,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从宫中赏赐的纻丝到现在利用纻丝想要他四哥的命。
又或者从一开始,这位看似仁慈的帝王想要的就是一条人命。
被幽禁的母后,生死难料的四哥还有情境不明的四嫂,赵瑞懿从没这么恨过自己的无力,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都让他忘了在正金宫城之中和皇上讲亲情才是最可笑的事情。
他垂眸静坐,心下已然有了思量。
“下月初七是太子大婚。”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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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总是枯冷而干燥。
自入宫来江玖仪只见过夏皇后一次,夏皇后虽然只穿了青灰的道袍,头上也只简单梳了发髻没有华丽复杂的头饰,但仍旧清贵逼人。
那日二人许久未见,夏皇后迎上来,紧紧握住他的手,问了一句他从未想过的话。
“帮我救一个人,她叫南枝。”
紧接着便在他掌心写下关押南枝的地点。
江玖仪来不及问夏皇后始末便被贺林公公带走,他所在的地方与皇后清修的宫殿南辕北辙,想起赵孚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目的究竟如何几乎不做他想。
第一日,平静。
第二日,无事。
第三日,仍旧安宁。
他一个人在大殿之中,侍女会准备好起居饭食,但他一个人也见不到。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这样的寂寞孤独怕是能将人逼疯,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忍耐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也是他最习惯做的事情。
终于,在第七天,在他已经将整座冷宫的暗桩全部摸排清楚以后,赵孚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