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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修罗场的朕太累了 (嗷啊)


  “……”宿星看他眼中有坚毅光芒,心中绞了一下,半晌后笑起来说,“那便去啊,阔气点!”
  北鱼也露出笑容,穿戴整齐便踩凳上马。
  北鱼来到重府,这里已经靠摄政王自己的威望收回了,府里里有很多山茶花,在这个季节开的很烂漫。
  北鱼烦请下人通禀,半晌后听到凌乱声音,摄政王重厌半个身子出现在山茶树后,瞳孔放大看着他。
  北鱼扶着一朵白山茶说:“天气正爽,将军同朕同饮一杯吗?”
  两人摆宴至亭中。
  重厌沉声问:“不知陛下前来所谓何事?”
  北鱼抓着瓶中一只山茶,不回反问:“将军为何自己将重府夺回来了。”
  重厌说:“回京之时,中书便将府邸归还,同赠七座新苑。”
  北鱼笑道:“将军好大威风,那倒也是,将军必然有重建新园的能力,那么朕的承诺呢。”
  北鱼看向重厌,说:“将军让朕成为有言无信之人了。”
  重厌先是心口一颤,随之崩住脸色说:“天子施恩诸多,未必能面面俱到。”
  北鱼说:“天子健忘,却也有无法遗落之事,朕想问将军一件事,将军能回答吗?”
  重厌发现今天北鱼对他的称呼改了,但是他却不明白是为什么,他说:“必定知无不报。”
  “那好,”北鱼说,“朕想问,北历九年,即是将军担任副将那一年,那一年将军叛出军营,连降三级军衔,那一年……”北鱼喉咙干哑问,“将军是否在宫中?”
  “……”重厌紧抿嘴唇,继而起身。
  “将军!”北鱼抓住重厌的衣袖,肩膀有他都没发现的颤抖说,“这个对我很重要,请将军告诉我。”
  重厌撇开北鱼的手,“告诉我!”被北鱼更加用力地攥住。
  重厌低头,看见北鱼第一次对他露出这么动容的表情。
  他心里却更冷,说:“陛下。”
  他反抓住北鱼的手,两个人的视线缠在一起。
  重厌说:“陛下有没有想过,陛下中意的,到底是丞相,还是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是谁的人。”
  北鱼身子一僵。
  重厌说:“难道陛下眷恋别人十年,能够因为一句‘臣是当时那个人’,就能让陛下让对我回心转意吗?”
  北鱼说不出话来,重厌心冷:“覆水难收,臣也不是当时那个人,臣无法回答,陛下还是不要难为臣了。”
  他说完便想离开,北鱼在后面急道:“你在撒谎!你明明知道什么却不肯说,你有什么不敢的,朕命令你,立刻向朕禀报实情!”
  重厌吐气,迈步往前走,却在走出亭子的那一刻,他看到山茶花下一道苍白隽秀的身影。
  丞相伏月面容苍倦,说:“我来说吧。”
  他扶着树枝往前走,弱声说:“北历九年二十三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此时宫内,宿星赶追的前面,一只白色机灵的耳廓狐扒开了北鱼的衣柜。


第30章 白月光
  在丞相薄弱而通透的音线里, 北鱼找到了那段他一直以来都想了解的真相。
  那是旧历九年,金币辉煌的皇宫内一个吊角眼的尖嘴青年一脚踩在北鱼肩膀上,北鱼惨叫一声, 薄薄的肩膀下刀身越深。
  “就凭你也想和我争皇位!”同样是王子, 戍王不仅贼眉鼠眼, 而且声音奇高,他踩着十二岁嫩豆腐一样的北鱼,大放厥词,“父皇已经死了,你母舅在千里之外, 这天下就是我和母妃的天下了,江山是我北戍的!你从小夺尽父皇宠爱,今天我要把我的痛苦全部还给你!!”
  北戍说着, 小孩子的脚却死死踩着刀柄, 深入肩膀的刀尖直接剜到了骨头,北鱼听到削骨的莎莎声, 痛到快昏过去。
  北戍狞笑道:“给朕拿生石灰来。”
  内宫已沦陷,几十个最强劲的侍卫守卫,宫女们都胆战心惊, 有人战战兢兢端来了生石灰, 北戍一把抓住北鱼小巧的下巴,端着生石灰强迫北鱼仰起头说:“父皇向来喜爱你这双眼睛, 如今父皇死了, 你怎么还敢留着这双眼睛观赏锦绣江山, 就让你这双眼睛给父皇陪葬!”
  他厉声说完,门口传来一声喝止,但来人被侍卫给缠住了, 北戍直接忽略了那道身声,手中石灰一倒,在极其痛快的心情听见北鱼失声尖叫,随之捂着自己剧痛的眼睛。
  “太子!”
  门口传来愤怒惊叫,北戍大笑出声,仿佛沾血的恶鬼,他的脸上是那么惬意,他看见来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少将,那种被人仇视的感觉使他更尽兴,他拿起灯油,“住手!”
  少年的重厌几乎是嘶哑叫喊,看见北戍拿着灯油像小太子走去,他不止要北鱼失明,还要北鱼毁容,太子的容颜代表着国家的体面,如果太子失明毁容,那么不管再名正言顺也无法继承王位了。
  “北戍,你今日若敢再动他一根汗毛,我来日必饮你鲜血,噬你性命!”少年重厌眼红道。
  北戍狞笑道:“等我将他烧熟扔到乱葬岗中,我希望你还能从尸首堆中认出他来!”
  他说完抓住北鱼的肩膀,北鱼惊痛交加地叫了一声,听见耳边灯油呲啦呲啦的声音,“北戍!”重厌怒吼道,看见北戍大笑着,手一翻,将灯油往北鱼身上倒去。
  “住手!!”
  在重厌惊惧的眼瞳里,北戍的灯油几乎是倾到北鱼的脸上了,但却在这不可挽回的局面的前一秒,北戍的身体一歪,“啊!”他整个人像个ぐ符号一样摔到一旁,北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手捂着腰狼狈倒在地板上,他原本的位置旁边站着一个一脸病态的白衣少年。
  那个凭空出现的少年让北戍吃了一脚,他吼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把这个谋害朕的狂逆之徒给朕抓起来!”
  侍卫才反应过来,要知道北戍后面是厚厚的壁画,这孩子清秀得竟不似凡人,他们听了北戍的话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要来抓拿这仙童一样的人物。
  那仙童就是少年的伏月,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他原本是随家父参加宫宴,因为体弱而被恩赐到厢房休息,他脸上还有高烧的潮红,在耳朵嗡鸣之时闻声走到这里,看到有人要谋害一个小娃条件反射地上去踹了一脚,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还没想清楚就看到一群侍卫向他狰狞袭来,他听见旁边一个飒爽少年朝他吼道:“快带太子走。”
  他直觉那个小孩就是他被要求带走的人,但是他们未曾见过,可是形式逼急他已来不及思考,一个闪身将人背起来。
  重厌看到白衣少年施救,卯足力气和侍卫们纠缠,北戍看到北鱼被驮走高声喊道:“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去北边的栈道和开国大将军汇合!”
  他刚说完便被重厌踹了一脚,一整个脚印直接横在北戍脸上,北戍下巴脱臼,哇哇大叫的声音漂荡在寝殿内,宫女们突然反抗,以薄弱之力为北鱼争取更多时间。
  伏月背着北鱼往北边跑去,他虽然不认识身上的人,但他脑海中却被植入了这个皇朝的架构图,与自己的世界居然一模一样!
  他从那跋扈青年口中得知往北边去会十分有利,便一路向北,直接通到了后山,如果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一样,那么翻过山就有一条通向边境的官道!
  他在树林中疾行,高烧的身体爆发出前未有过的力气,速度快到自己都讶然,颠簸之时将北鱼带醒。
  北鱼双眼剧痛,在北戍倒灯油之时便痛昏过去,没有看到救他的是谁,醒过来只能从微末的视线里看到对方的白色衣领,“你,你是谁……”
  “你双目被人下了东西,我带你去北边栈道。”
  “栈道……母舅!”北鱼一激动急火攻心,又是昏了过去。
  同时伏月听到马匹嘶鸣,“在那边!”
  已有不少军马追来,伏月见此更加咬牙前行。
  但是人不如马匹快,背后的领将甩着弯刀,对伏月喊道:“小子,快把人丢下来,不然我让你脑袋开瓢。”
  伏月拐进树林里。
  “啐,不知死活!驾!”
  领将驰行跟进树林,“小子,你死了!”领将瞄准伏月清秀的头颅,一把将弯刀甩去。
  弯刀在空中打了十几个转,刀刃泛出冰冷的毒光,这刀身的质量加上惯性连两臂粗的树木都能轻易斩杀,何况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年的脑袋。
  就在刀身几乎斩到伏月脑袋的时候,他听到一声清脆的“趴下!”
  伏月本能趴下,连带着往前蹭出数米,弯刀在他上方斩进一颗苍天大树里,而他往后看去,只见几十个士兵连带着刚才的将领一起尸首分离!
  在背后三米处的树干中间,一条血色的丝线崩得笔直,丝线上面的不少血液热乎乎地下淌,那个将领从马匹摔下来后还没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瞪大眼睛,维持着举刀手势的手从小臂处错离,拳头的部分和半个脑袋一起掉下来。
  伏月抱着北鱼几近干呕。
  骑骏马而来的重厌将北鱼夺进怀里,三人又骑着马往山的更深处跑去。
  北边的栈道肯定被戍王封锁了,此时贸然过去不是好计谋,开国大将军要明早才到京都,重厌想等大将军自己来寻的时候再让伏月将北鱼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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