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问:“这酒,是给谁的。”
北鱼说:“给我父亲,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宿星问:“多久了。”
“第六年了。”北鱼说。
北鱼说:“其实我不是很想我父亲,但是我挺想我那个小哥哥的。”
宿星把他的下巴抬高一下,检查到他眼睛里没有水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你可以跟我说说你那个哥哥。”
北鱼笑说:“我那个哥哥挺好的,虽然他出身不太好,但是他对我很好。”
宿星回他:“嗯。”
北鱼说:“他长得也很好看,虽然没你那么优越。”
宿星说:“嗯。”
北鱼说:“但是他脾气比你好上太多了。”
宿星说:“嗯。”
他接着感觉不对劲,回头逼视北鱼:“嗯?”
北鱼已经不怕宿星的假凶了,他眨眨眼睛说:“他以前也经常让我枕大腿。”
宿星说:“下去。”
北鱼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把头磕破的时候,他让我枕一晚上,那次可痛了。”
宿星自己都没察觉地放下杯子,去检查北鱼的后脑勺说:“你说说,你说说你能干点什么。”
北鱼一边给他检查一边垂着脑袋问:“你看有没有留疤啊。”
宿星说:“没有……啊这里怎么红红的,喔没事,不是疤,估计是喝酒喝多了。”
北鱼一听他提到喝酒就忍不住打了个嗝,说:“我不能再低着头了,我难受。”
宿星将他脑袋掰起来,把他拉近了揉胃警告:“不准吐我一身!你把我衣服塞床缝里弄脏了还没晒干呢。”
北鱼又打了个嗝说:“我不吐的。”
他被揉胃,往上看能很清晰地观察到太子的五官,太子五官深邃俊秀,俊气的剑眉星眸,俊美的鼻子嘴唇,组在一起可塑性很强。
演东宫的时候慵懒又冷锐,闹误会的时候凶狠又炸毛,但是平静的时候可以看出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是一张长得很好看,很让人喜欢的脸庞。
北鱼说:“其实我一直想说……”
宿星看他一眼,揉胃的动作没停,“说。”
北鱼说,“你听了不要生气。”他小小声说,“你长得有点像我的小哥哥。”
宿星听了,没有炸毛,反而嘴角含了点笑意。
北鱼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引得宿星去看他。
宿星一撩起眼皮,就撞上北鱼眼睛里的一汪秋水,他的小鹿眼总是润润的,一撞进去让人感觉胸口被抓了一下。
北鱼带着玩笑,又带着提议地说:“你要不要当我的哥哥?”
宿星发现北鱼偷偷攥起来的拳头,他突然觉得北鱼竟也不像他平常认为的那么调皮捣蛋了,脸红红的很是稚嫩,他突然想,
或许当他的哥哥,可以更加摁住他?
让他不能不准胡闹,还要听话。
他想着,胸口有些一跳一跳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
却在开口的那一刻,听到走廊远远传来的脚步声。
他温和的脸色顿时一变,板起脸说:“你还是去讨好你真正的哥哥吧。”
他说完便离开闲榻,压着窗柩往外一跃,把窗也给打下来了。
北鱼还不明白,坐起来迷惑:“突然间怎么了”
直到他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有人敲门。
“陛下。”摄政王那低醇可怕的声音传来。
北鱼顿时汗毛一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摄政王说:“陛下,臣能进来么。”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是北鱼怎么敢拒绝,他喊道:“稍等!”
扶着玉冠站起来,费力将桌子搬回原位,整理了一下袖口喊说:“你进来吧。”
重厌推门进来,一进来便看到那小小帝王端坐在闲榻上,是自己一个人在喝酒。
重厌说:“陛下独自饮酒么?”
北鱼看着摄政王便犯怵,笑得有些勉强和讨好,“突然有兴致喝了一点,不过也喝完了,爱卿找我有什么事呢?”他问。
重厌看他肩膀都僵硬了,说:“陛下看到臣怎么还是那么紧张?”
他将匣子放在桌子上,想和北鱼坐在同一侧,却看到北鱼紧紧注视着他,身体不自觉往旁边挪。
重厌:“……”
他不着声色走到另一侧坐下,将匣子推到北鱼面前,颇有些不自然说:“陛下,这个给你。”
北鱼狐疑看着那个墨绿色匣子,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问:“这是什么呢?”
重厌耳根发热:“几枚还不错的晶石,臣用不到,便想呈给陛下。”
他说着,掩饰般地站起来,说:“陛下喝酒,房内怎么不通风,一屋子果香。”
走到窗户旁边,不敢看北鱼拆礼物的表情,假装吹风,一手搭在窗柩上。
北鱼看着那绿匣子,其实不是很想拆,因为总觉得怪怪的,心想摄政王送这匣子是有什么含义吗?
提醒他?警告他?还是想威胁他?
“陛下不打开看看吗?”
但是听到摄政王的催促,他立马笑说:“爱卿的心意,朕自然要看的。”
用上好大力气才把盒子打开,啪的一下数颗墨绿色晶石抖得掉出原来嵌着的位置,全都撞在一起。
“鹭石?”北鱼睁大眼睛。
那是很罕见的宝石,就连皇宫也不能找出完整的一颗,墨绿色的晶面熠熠发光,圆润的内胆纯粹无暇,北鱼赞叹:“好漂亮!”
那鹭石是重厌费了心思才找到的,一米大的原石也只能剥出巴掌大一颗,而最后雕琢就剩下了这完美的六份,他佯装淡定问:“可还合陛下心意。”
手心紧张得抓住了窗柩,幸好听到背后欢呼的声音,“喜欢!”
回头看,北鱼将拿宝石比在自己胸口,腰封,和玉冠各种地方,像是真的很喜欢。
他才松了一口气,一放松发现,手心粗糙异样,他低下头,窗柩似乎有些破损,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让人修补,听见北鱼问他:“这是怎么得到的?”
重厌一边查看一边问:“打战时,有个城池降旗投降,他们想让出封地,但臣要了鹫石的原石。”
北鱼觉得不亏:“一颗鹫石可抵十座城池!”
重厌说:“嗯。”
他发现那窗柩上的痕迹很新,崩裂的木碎颜色比周围都浅……
像是有人大力碾压所致?
他问:“陛下刚才是一个人在饮酒吗?”
听到后面磕磕绊绊,“呃…嗯!朕是啊。”
重厌战争经验丰富,一眼便认出这压痕像是有人借力跳离,他不动声色说:“陛下喝酒,为何将窗户都关上呢?”
后面很缓慢很弱气地问:“这个,不行吗?”
重厌听他没有反驳,可是这屋内的酒味浓度,却没有高到关窗饮酒所致,他职业病地分析,先前屋内不是一个人,窗也是后来才关上的,他皱起眉。
但是说:“怎会不行,只是觉得这样让人酒意更浓,陛下明天该不舒服了。”
听到后面像是放了心一样说:“没事,朕下次会开着的。”
重厌突然闻到窗户下面也有一缕香气,说:“那陛下先休息,臣没其他事,先回去了。”
听到背后的人忍不住欣喜地说:“好耶!”
重厌皱眉回过身去。
见那开心解放的帝王又缩起了肩膀,慌张改口道:“不是,朕是说,朕也有些困了。”
他看起来紧张极了,仿佛被压着盘问的犯人一般,重厌心底那股子疑惑和矛盾的感觉又浮了起来,他数次想要开口,但都怕把氛围搞得更差,只能冷声说:“那么陛下休息吧,臣告退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反而是北鱼忍不住站了起来。
北鱼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其实摄政王对他并不差,而且也没证据表明摄政王要对他不利,可他那股害怕的劲儿就是停不下来。
他也数次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思制止了他,只能想着下次再好好跟他道个谢吧。
灭了灯睡觉,把匣子放在床头,因为喝酒入睡很快,却不知道,在他睡了之后,一抹身影来到了他的墙角。
重厌在墙角看到草地被多次践踏过的痕迹,绿草下面掩着什么东西。
拾起来一看,是一个湿润漂亮的酒杯。
*
天气渐凉,伏月站在门口,冷气带出了他的闷咳。
披上斗篷,他到园中散步,却发现小院那边人头攒动,依次有人走近闭合的小房中,他跟书童说:“去看看是怎么了。”
书童过去,又很快回来了,说:“是摄政王在排查下人。”
伏月说:“是有人犯了事么?”
书童已经被主子严令禁止过,说话不敢再带个人观点,阐述说:“没有说是什么事,只是问陛下的衣食起居。”
伏月一听,眼眸一沉说:“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书童应着退下了。
重厌从下人的小院出来,出来便看到站在白墙下眼睑沉静的丞相。
伏月问重厌:“摄政王如此排查陛下身边的人,不觉得很是逾矩吗?”
重厌说:“只是关心陛下起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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