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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妻为男 (魏先森)


  大约十年前,林四娘十三岁的那个夏天,林四娘陪着父母亲去京郊的庄子上避暑。谁知竟遇到了流寇,林致蕖本来身子就不好,兵荒马乱地喘病发作竟然就那么死了。林四娘的母亲郑氏不肯受辱,带着林四娘投了湖。
  “说起来,林四娘她娘郑氏,当时也是有孕的。”谢氏说着竟掏出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郑氏当时的惨状,跟现在景阳侯府庄子上的血案如出一辙呢。”谢氏说,“当时也有传闻说,是林致蕖强抢了人家的娘子养在了庄子上当外室,藏人的地方被那个外室的相公知道之后,买凶把林致渠杀了。”
  观察着安韶华的表情,谢氏继续缓缓地说,“那几个流寇也是案发第二日便死了,据说是因为血从客栈的二楼一直滴下来,这才被人发现的。听京兆府的人说,那个客房里并没有找到什么散碎银子,找到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最后的定案是分赃不均。”
  “不是说……强……”安韶华在母亲面前还是有些词说不出口,于是含混带过。“那……那夫妇俩呢?”
  “夫妇?哦,那对传闻中的夫妇啊,谁知道呢?”谢氏说着,抚了抚鬓角并不存在的乱发,“那个林致蕖身子弱,活到四十多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成婚多年只跟嫡妻有这个一个女儿。”多余的话,谢氏不准备说。
  安韶华略一思忖,大约也就明白了。这个林致蕖只怕也是平白被人污了名声,可怜身死不能自辩。其实哪用这些内情,没听说过哪个人是带着老婆女儿去养外室的庄子上逍遥的。
  谢氏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丈夫跟儿子,林四娘死后半年,有人提点谢氏朝霞公主的女儿到了成亲年纪。谢氏并不想攀什么皇亲。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本来就是端方忠厚的性子,若是娶了高门妻怕是要受气的。当时又看了几家,谁知前头说的好好的,要么是临时反悔,要么是八字合不上。谢氏就觉得这背后大约是有人活动。还没等她打听原委,就接到了皇后娘娘懿旨指婚。
  谢氏一句话不敢多说,只得千恩万谢地领旨谢恩,只盼着这个新鲜升了郡主的未来儿媳妇是个好的。谁知……唉!都是命。
  “爷!”福贵跟雁书进门,见安瑜同谢氏都在,便行了礼,之后开始回话。欢喜托着一包东西跪在堂下。
  “问出来了。”福贵说着,看了看安韶华,得到安韶华的眼色,才继续说了下去。
  据春桃身边的人说,她们今日一早之所以要去出事的湖边,是因为秀儿身边的一个奶娘。而这个奶娘也是个硬气的,大约是知道此事不能善了,竟一口咬定是秀儿一大早哭着喊着非要娘带她去湖边玩,这才遇上这无妄之灾。可是值夜的小丫头说,秀儿平日里都赖床到日上三竿才得醒,今日是被奶娘硬叫起来抱去湖边的。
  最后用了刑,奶娘才说,昨日晚间,沐华院的丹砂给她几张大少奶奶去春秋观求来的镇夜符——是一种据说放在屋里,小孩子晚上不啼哭的符纸。福贵检查了一下,符纸没有问题。丹砂放下镇夜符,让那个奶娘今日辰时初刻务必让春桃姨娘去湖边,只要春桃姨娘去了,就给她十两银子。
  福贵说着,欢喜走上前来拿出一个包裹。
  “这些都是那个奶娘屋里搜出来的东西。”打开包裹,除了散碎银子,还有一些已经被砸成一团一团的小女儿家的金银首饰,几块散碎的宝石,两三个鸡蛋黄大小的琉璃珠子,还有几个玉做的小生肖,好几身崭新没上过身的上好衣服,都是秀儿的尺寸。
  欢喜二话不说就磕头请罪。无论是怎样内情,主子把欢喜抬举到这个位置是天大的恩典,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就是辜负了主子的心意,就是该罚。欢喜打小就跟在安韶华身边,一片忠心是没掺一点假。只是经此一事……只怕主子不再信任自己了。欢喜苦笑,继续伏在地上。怎样的责罚都认了,只要还能伺候在爷身边。
  安瑜顿时就火了。“打死!这等刁奴,吃主子的,喝主子的,临了还算计主子,就地打死!”事关子嗣,虽说是个庶女,但今儿个敢这般对待庶女,明儿保不齐这些手段就会用在庶子甚至嫡子身上,此风不可长!官场浸淫多年,安瑜自是深知防微杜渐之理。
  “侯爷请慢。”谢氏起身,双手包裹住安瑜抬起的右手,温言软语“侯爷,一来这是华儿的院子。二……”
  “他的院子又怎地!他要是个精明的,院子里能出这事?顾銛也是个傻的,比他还不如。这个院子还得女人管。以后就让月娥多辛苦一下吧。虽说是个侧夫人,好歹也是有夫人俩字的。”
  听安瑜说着说着又下令了,谢氏赶紧劝。“侯爷,侯爷!听我一言。这个奶娘若是卖身的奴才,打死了便打死了。可我听说,春桃姨娘给二姐儿用的奶娘是自己的娘家嫂子,良籍,只签了一年的身契,如今早已到期。不过是孩子养久了便放不下了,这才留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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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林瑯和林郎,林瑯是他的名字,林郎却是不熟悉的人的称呼“林家的郎君”的意思。大部分时候不是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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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林瑯
  看安瑜不那么火大,谢氏继续说:“月娥才刚过门,她自己院子里还没择干净,就算让她管事也要再等等。”说着,谢氏给安韶华眼色。
  安韶华此刻却仿似灵魂出窍。他猛的想起在梦中他把院子都给月娥管了,结果呢?不是他不信月娥却偏信一个无稽之梦,而是他知道月娥是个不能容人的。曾经是情爱迷了眼,如今梦醒又怎会再走梦中的老路。
  “你!”安瑜气得一拍桌子,吓了安韶华一蹦。“你说!你是个什么章程!”
  安韶华半晌才讷讷地说:“父亲,我实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大嫂为何要设计害我子嗣?还是有人想要嫁祸于大嫂?却又是为何?”
  安瑜一噎,屋内一时无话。三人各自思量,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带着产婆来了。可怜的春桃,孩子掉了,不过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最终这个奶娘写了口供,签字画押之后被赶出府去,却并未定罪名。若是从此能闭紧嘴过日子便也罢了。若敢生事,便送进官府去,少不得要吃上几年牢饭。福贵领了差事转身出去了。
  日渐偏西,安韶华独自闭门坐在如松堂。手上翻看着案宗,心里想着府里的事儿。不知为何,虽说现在产婆跟郎中都在春桃那里忙活,但安韶华心里却认定这个孩子就是巧儿,梦里虽然生出来却没能长大的可怜的巧儿。
  要说这次春桃小产,看似是真相大白,却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秀儿的奶娘是收了丹砂的银子才把春桃带到事发的湖边。而丹砂也是大嫂的陪房。
  月娥的陪嫁小丫鬟是被洒扫上的那几个丫鬟强拉去湖边的,而那几个丫鬟是受了紫屛的指使,紫屏也是大嫂的陪房。
  桩桩件件,都跟大嫂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大嫂了,要如此对待自己?难道是因为大哥至今没有嫡子?若要如此,大嫂应该是向景和动手而不是春桃啊。
  景和!梦里失去景和的痛楚一下子袭来,他起身就向还我读书处疾行而去。欢喜愣了一下,站起来就想跟上去,可是跪得久了腿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安韶华听见声音回头,这才发现欢喜。
  安韶华吩咐人去把景和跟小豆苗带来,反回身拿起了那个失主的画像。
  “你看看,这是何人!”
  “咦?”欢喜愣了一下“爷,这个人就是青鸢的养父啊,名叫王良郴,家住康乐坊。”说到这里,大约是觉得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欢喜看了看安韶华的脸色,抿了抿嘴,“我去给他送过几次东西,我那里都记着。”欢喜毕竟是安韶华身边长大的人,所有从府里拿出去的东西,就算是青鸢给她养父的东西,欢喜都记着一笔账。原本就是习惯了记一笔,谁知会遇上这种事。现在看来那随手记的账就像是预备着这一天似的,欢喜把心一横,干脆全说了。“爷,年前备年货的时候,大奶奶来问往年咱采购干货的铺子是哪家。之后随口问起小的多大了。小的回了之后,大奶奶说,青鸢姐姐比小的大不了几岁。”
  说到这里,欢喜隐约是感到了什么,眼泪含在眼眶里一脸羞愤:“打那之后,青鸢姐姐私底下常常见小的,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给小的留一口,让福南给福贵送来。还给小的做过一双鞋。”欢喜还是没憋住,眼泪掉在膝前的地上啪地碎了。“小的一般日子舍不得穿。”说着站了起来,把鞋子给安韶华看了看。
  安韶华看着欢喜,毕竟是打从五六岁上就跟着自己的人,打小一起长大的,说是主仆,其实在安韶华心里,欢喜比福贵还亲近些。看着欢喜掉泪,自己说不难受是假的。那份被人愚弄的气愤当真是无处发泄。恼恨欢喜不长脑子被人当枪使,更气大嫂手伸得太长。“她让你帮忙递的东西,你记得的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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