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令 完结+番外 (一点三口言)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一点三口言
- 入库:04.09
李博衍没反应,长策一巴掌拍过去:“聋了!你师父呢!”
这时候李博衍才像是回了魂,惊醒了一般,极其缓慢的抬头看着长策,还没张口眼眶就红了,双眼肿得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将手上的包袱抬起来,长策深吸一口气,要是真像自己想的那样,他就打死李博衍。
长策做足了心理准备,小心的把包袱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满满打开,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的时候还是眼前一黑,为了不让自己摔倒,长策死死的扣住桌子,缓了一下,在看到头骨的时候,眼泪就落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又把骸骨包好,转身一脚踹在了李博衍心窝上:“谁叫你把你师父叫出来的!现在把她害死了!你高兴了!”
长策骑在李博衍身上一拳一拳的往他脸上打,李博衍也不反抗就这么捱着:“你是来讨债的吗?她欠你的吗?你非要把她害死才消停是不是!”
李博衍脸被打得青肿,不知道吐出了几口血,眼泪就没断过,最后还是长策打累了,收了手,抱着元满的骸骨走了,在门口遇上了叶疏林,瞪了一眼,没说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疏林撑着拐杖进了房门,看见躺在地上的李博衍,把拐杖一扔跪在他的身边问说:“李博衍,你怎么样了?”
李博衍看了他一眼,扑在他怀里又哭了许久,最后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我没有师父了。”
一句话,听得人心碎。
“什么?”穆凡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长策已经带着元满的遗骨离开了嶒阳,元满的死讯,是穆凡尘和顾修谨没有想到的。
两人在两人密会的暗室里,听着嶒阳的眼线说完元满已死这个消息之后,久久不能回神,等反应过来看见报信的人还站在那里,顾修谨挥挥手说:“你下去吧。”
“真没想到。”顾修谨说:“元满居然就这么死了,我以为,她应该死得更辉煌一点的。”顾修谨语气之中满满的惋惜:“你说呢?”
元满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死得如此草率,她这个结局,居然比自己老师的还要潦草,让人不得不扼腕叹息,他和元满也算相熟,很是佩服她,只是两人对手居多,就算是元满帮了他一次,除了可惜哀悼,他也实在没办法生出别样的情绪。
“对啊。”穆凡尘从惊愕中回神,答了顾修谨一句,藏在袖中的左手死死握紧,青筋暴起。
顾修谨无限感慨:“说起来,我来找你还要谢谢她才对。”
穆凡尘愣神之际,听到顾修谨这么说了一句,回头问他说:“什么意思?”
顾修谨回答说:“一开始怕你起疑心,怀疑我是御影司的细作,就没告诉你,现在元满西去,你也看到了我的诚意,倒是不怕告诉你了,我来找你,是因为元满跟我说你有我要的东西,相遇也并非巧合,而是我有意为之。”
“什么?”
“这么惊讶?”顾修谨笑笑说:“怎么?还不信任我?”
“不是。”穆凡尘说:“元满怎么会让你来找我?”
“谁知道呢?”顾修谨说:“元满神通广大,说不定是发现了你的狼子野心也说不定呢?”
一句玩笑话,起了两个的戒心,两人对视一眼,顾修谨当机立断:“我去一趟陵安。”元满知道了什么,那御影司呢?
“你不方便。”穆凡尘反对说:“我去吧。”
“可是——”
“只要想,我还是找得到借口的。”穆凡尘打断了顾修谨的话说:“好了,你去帮我准备一下,我这边好了就联系你,长策亲自来接元满,我们的计划已经成了。”
“行。”顾修谨起身告辞。
等听到石门重重合上的声音,穆凡尘才全身卸了力瘫坐下来,他弯下腰来,双肘顶着膝盖,捂着脑袋的双手微微颤抖,方才握紧的左手被指甲掐出了口子,已经开始渗血了,穆凡尘一阵又一阵控制不住的耳鸣,满脑子里一片黑暗,来来回回都只有四个大字——元满死了。
他额上手上青筋暴起,浑身遏制不住的开始发抖,低着头看不清楚神情,却能看到有大颗大颗的水滴从他脸上落下来,积起了一小片潮湿,口中哽咽着似乎在低声念叨着什么,仔细一听,难以置信中参杂着不甘和眷恋。
“你怎么就死了呢?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呢?你怎么能死呢?”
第161章 (21)银伥终
李博衍再回到陵安的时候,去御影司问了,长策没有回去,一连在房顶上守了两天,后面还看到了来拜访的穆凡尘,也是因为长策不在无功而返,到了第三天,李博衍收到了信,裹在飞镖上朝他眼睛飞出来的,看得出是想要他死的力道,李博衍看完信就去了山崖里的那个桃源地。
进了里面,几乎没什么难度就在风景最好的地方找了长策,他负手而立,身前就是师父的坟。
长策听到了动静没回头,说:“给你师父磕个头,上柱香,好好送她最后一程吧。”声音是听得出来的憔悴和疲惫,李博衍原先不觉得,现在突然才发现长策好像也已经不年轻了,头上起了白发,脸上爬了皱纹。
哦,是了,他忘了,长策和师父是一般的年纪,因为师父不会老,让他也以为,长策也不会老了。
李博衍跪在元满坟前,元满的墓碑上就刻了元满两个大字,李博衍没办法责怪长策为何不让他看师父最后一眼,为何不将他刻在师父的墓碑上,他怪自己,怎么——就让他的师父躺在土堆里了?
李博衍眼睛又湿了,眼泪刚要落下来被长策一巴掌拍脑袋上拍了回去:“别哭,今天是你师父头七,她会回来看,你当着她面哭,是想她连投胎都不安心吗?”
听了长策的话,李博衍一抹脸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师父下辈子是要大富大贵的,他不能耽误师父享福。
李博衍重重的给元满磕了头,上了香,敬了酒,等李博衍把这些做好,长策蹲下身子,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你师父答应了你要救人,谁也拦不住,这件事,我不怪你,也不怪叶疏林。”李博衍惊讶的抬头看长策,长策没看他,而是把手里的东西一样样放在李博衍面前:“可要是谁念着她好,算计了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上说汴州种子出了问题,我去看了,全是汴州今年除籍的那一批,虽然没查到什么却恰好拖住了我,种子的名册除了御影司,就只有吏部有,我差人去打探了,皇上曾差人去吏部问过这件事。”
“嶒阳御影司的人说,没看到元满留的记号,后来去找,发现有被清除过的痕迹。”
“沙匪寨子虽然被清理过,可是有几个武功高的人,里衣穿的是陵安才买得到的料子。”
“叶疏林去嶒阳的单子是假的,我们去查了,嶒阳起了战乱,没人会发疯往那里运东西。”
“叶家的账本我们的人也去查了,把最近的都抄录了下来,没有嶒阳一带的。”
“这是自六月初开始,各个宫门口的出入记录,其中有两次没写明白是什么人进出的,画了叶莽和叶疏林的身形图给我们在宫里的人看,说是看着像叶莽的。”
“叶疏林去嶒阳之前,四海镖局收了一笔定金,不少,五十两黄金,查了,确实是嶒阳那边的银票,可是追根溯源起来,是从户部出来的。”
长策一边说一边一样样的把证据放在李博衍面前,根本就不看一眼李博衍逐渐呆楞的样子,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镇定冷漠的将证据摆放完整,然后抓住李博衍的后颈把他的脑袋扳正了,逼着他和自己对视:“小子。”长策问他:“你还记得御影司是怎么来的吗?”
“记得。”
“说。”
李博衍几乎是像本能一样回答说:“鬼楼倒了,但是里面救出来的人太多,大多数都没法正常活着,不是活不久就是其他人虎视眈眈,他们需要活下去,这才有了御影司,才有了种子。”
“对。”长策说:“元满不遗余力救了御影司,御影司也会倾尽全力替她报仇,等今天她头七过了,好好送走了她,我们就要去算账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下不了手,就在这儿好好陪你师父,别去添乱。”说完,满含警告意味的拍了两下李博衍的脸,起身就准备走。
李博衍突然反应过来,慌乱的喊住他:“长策!”
长策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恨铁不成钢的轻蔑与警告:“别让你师父,白养你一场。”
李博衍跪坐在地上,看着自家师父的坟冢,迷惘又痛苦:“师父?”他一如往常想找师父问问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只是这次他师父回答不了他了。
山谷之中寂静无声,连风声都吝啬路过。
穆凡尘一连来了两天御影司,明天他就要走了,要是再见不到长策,他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不过幸好,临近傍晚的时候,一直守在门前的穆凡尘总算盼到了长策回来,看到长策回来,穆凡尘立马迎了上去:“总督大人!”
长策回头看见来人,拾起一个得体的笑容,见了礼说:“穆都督,幸会幸会,今日前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