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令 完结+番外 (一点三口言)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一点三口言
- 入库:04.09
李博衍的眼神太过信任,可是他没办法欺骗李博衍,更没办法欺骗自己。
在乎吗?当然在乎,否则他就不会听到梁玄忌说自己的娈童的时候呆愣住,那一刻怎么说呢?晴天霹雳吧,其实他一直都明白,他和李博衍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他纵使和家里闹的再厉害,多想要家里人的认可,可是让这份关系暴露在阳光底下,他是害怕的,所以他像个小人一样。
当他知道元满故意找了个借口瞒下了他同李博衍的关系,李博衍同意了的时候,他是窃喜的,在别人眼中,他依旧是个正常人,是的,正常人,他能接受李博衍的爱意,却接受不了旁人审视的眼神。
可是他忘了,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被泄露了出去,不止如此,那些人和叶疏林设想的一样,用做恶毒的眼光来看他们,他应该想到的,从自己父亲也觉得自己卖|身求荣的时候,他就因该想到的。
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李博衍,他对不起李博衍对他的爱意,可是他也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亲,父亲一生傲气,何曾对谁这么委曲求全过?
叶莽这一跪威力太大,叶疏林可以忍受叶莽对他拳脚相向,可以忍受叶莽的辱骂诅咒,却受不了叶莽这一跪,他这一跪相当于折了自己的一身傲骨,这比打死叶疏林更让他难受。
叶莽也是没办法了啊!
经过今天这一遭,叶莽才清楚他们四海镖局要想摆脱这两个瘟神有多不容易,叶莽不敢硬来,他不能拿整个四海去赌,所以他用了这个办法,这个办法没有多好,他也不奢求元满和李博衍那么好心,自己一跪他们就心软。
他这一跪式跪给叶疏林看的,打的骂的都试过了,对叶疏林不奏效,可是叶莽知道,叶疏林始终是个孝顺孩子,不然,他也不会希望自己能够认可李博衍,所以他要让叶疏林歉疚不安惶恐,他要让叶疏林自己把这些人赶出去。
叶疏林低着头不说话,都不敢看一眼李博衍,李博衍慌了,又问了一遍:“你在乎吗?”语气也从前面的坚定变成了慌乱。
叶疏林还是没有回答,可是李博衍已经明白了。
“为什么!”不是叶疏林说的喜欢自己吗?不是叶疏林说的爱自己吗?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应该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非要在意别人怎么说?
“就因为我是个男的吗?”李博衍大吼说:“就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吗?你这个老不死的这么喜欢,自己去生啊!你看你中气这么足!你那么想要叶家的骨血你自己去生啊!青楼妓院那么多!你去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
“啪!”这一巴掌是叶疏林打在李博衍脸上的,李博衍转过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叶疏林,叶疏林眼眶红了一圈,眼睛里只有愤怒:“李博衍,你过分了。”
李博衍抿着唇,咽着眼泪看了他一眼,转身脚尖一点,直接就飞走了。
那一巴掌落下去叶疏林就后悔了,可是——叶疏林握握拳,整理好情绪,转身扶起叶莽:“父亲,您先起来吧。”叶莽被他扶着站了起来。
元满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你们都冷静一下,我带着葫芦,李博衍和小不惜先回去住着,什么时候想孩子了,你就来看看吧。”说完就走了。
叶疏林本来还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李博衍,跟他道个歉,然后就听到叶莽说:“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四海镖局的名声,经不住你这样糟蹋。”
“父亲?”为何一定要逼他?
“疏林。”叶莽说的诚恳:“外面是怎么说的,你今天也是见识到了,高门大户尚且如此,其他人只会说的更难听,你真要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四海镖局的声誉?罢了,若真是如此,你尽管去吧,为父教子无方,以死谢罪便是。”叶莽说完拍拍衣服就往里走,走了几步问了叶疏林一句说:“疏林,你真敢与他立于人前吗?”
叶疏林跌坐在地上,敢吗?他不知道。
今天这一回,终于让叶疏林故意忽视,故意回避,一直粉饰太平的问题暴露了出来,宛如毒疮,不挖干净了,留下腐肉是不会好干净的,就像是叶疏林应该问问自己,他究竟有没有勇气,和一李博衍一起面对世俗。
第155章 (15)出陵安
谷家这件事闹的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了孟宣德的耳朵里,听着手底下的人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孟宣德停下了批奏章的手,略一思索,吩咐说:“梁尚书即为国之栋梁,今日受了委屈,真有怎能坐视不管,快将人请来,看看是否有何隐情,哦,未免其他卿家觉得厚此薄彼,定要小心行事。”
这谷家最近还真是不太平,他派去看着谷家的人说,大年三十那一晚,谷小少爷带人围了家,后面就出了谷家老太爷西去的事情,说起来,孟宣德相当好奇,这谷家小少爷是如何绕过家里人,集齐那么多人手的?
底下人领了命,半刻不敢耽搁,大半夜也不管梁康在做什么,悄悄去了人家里,把人“请”了过来,为了不引人注意,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换了边幅,出宫去请个人。
梁康换上了官府,跟着大太监进了马车,一路上想跟大太监打听点口风,结果全被三两句话搪塞了回来,本来就心里没底,现在就更打鼓了,心下暗暗将自己近来的所做之事回想了一遍,可是怎么也没想出有什么值得皇上夜召进宫的事情。
只能让自己强自镇定下来,想着,不一定是有什么祸事,兴许是要私下吩咐他做什么呢?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
等跟着大太监进了御书房,大太监搜了身将梁康请进去之后,就关了门在外面候着了,梁康对着孟宣德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陛下金安。”
孟宣德将手中的笔一放,说:“梁爱卿来了,不必多礼,起吧。”
“谢陛下。”梁康站起身来,立在一旁目不斜视,也不开口,说多错多,还是等着皇上开口比较妥当,孟宣德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不为难,毕竟一个刚刚提起来户部尚书,根基不稳,还不需要孟宣德费心思和他玩什么门道,直接就问说:“听说梁爱卿今日在谷家吊唁时,受了委屈?”
梁康心念一转,谷家?委屈?那就是冲着和元满的那件事来的,只是皇上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什么?皇上既然问了,那肯定就是知道了,那皇上是不满元满还是不满自己?思来想去,梁康选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回答:“陛下说笑了,哪里来的什么委屈,不过是小孩子家家胡闹罢了,本就是微臣教导无方,这才冲撞了李小公子,若是连赔个不是都做不到,那就真成了微臣的过错了。”
过错往小辈身上推总是没错的,小辈打闹本就正常,更何况现在两边都没咬着不放,就更不是个事了,再说了这本就是事实,现在摸不清楚皇上的用意,这样说总是不会出错的。
“呵呵。”孟宣德轻轻笑了两声,说:“梁爱卿还真是仁厚,能让自家孙子当着那么多人跪下道歉,还真是公正严格,我大靖有爱卿这样的肱骨,真乃一大幸事。”
“陛下言重了。”梁康更摸不准皇上想做什么了,只能陪着笑脸说:“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家风教养总是不能坏在小辈身上的。”
接着孟宣德就不说话了,撑着额头打量着站在地下的人,稍稍有些满意,不错,夜召进宫,脑子还算清醒,反应也快,沉得住气,也接得住威压,挺好,本身能力就强,又沉稳,看来能继续做下去。
梁康根本不知道,就方才那短短两句话,几乎是决定了他的官运如何。
试探结束了,孟宣德直接进了正题:“梁爱卿,你是否有什么把柄在元满手上?”梁康闻言浑身一僵,紧接着只听孟宣德说:“不然怎么这么给她面子?”
梁康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元满把自己的什么把柄送到了皇上手中,接着梁康立马跪下,慷慨陈词:“微臣一生虽不求多有建树,只求无愧于心,俯仰天地,微臣以性命担保,所做之事上对的起君,下对得起民,皆是份内之事,陛下辞演,所谓何故?”
皇上既然这样问,不满就肯定不是自己了,问到了元满身上,再想想元满的身份,皇上今日所谓何事,就已经很明了了,既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好办了。
梁康这一套,孟宣德见得多了,自有一套解法:“爱卿莫要多虑,只因那元满因过被免,虽是理所应当,可终是人心隔肚皮,朕这不是怕她怀恨在心,从中作梗,用了下作手段,委屈了爱卿吗?”
原来,梁康这才察觉到,皇上竟也是忌惮元满的。
也是,那么大个御影司,元满盘踞多年能与沈书行抗衡,怎么能不令人忌惮,如今沈书行已然伏法,元满虽被贬黜,可是仍还活着,御影司也依旧还在,所以皇上这是——
“皇上说的对。”梁康说:“今日的事本就是小孩打闹,长辈出面就不太好看了,微臣本想息事宁人,可是元满咄咄逼人的,也不知道是借了谁的势,想来是以前在御影司嚣张惯了,还未改过来吧,亦或是——”梁康像是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即刻行礼,诚惶诚恐的说:“微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