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安看了看自己被推开的手,毫不犹豫的又放了上去,调笑道:“你明明知道的,相思病。”
可容市隐想都不想又给推开,恼怒道:“什么时候了还贫,你可知晓刚刚有多危险。若我再慢一点点,你那榆木脑袋就在马蹄子底下开花了。”
陆梵安被骂也不恼,但奇怪的胜负欲却被容市隐的动作点燃,这次直接挑衅的将手抚在了容市隐的脖子上:“可你这不是没有慢吗?”
容市隐看着面前没个正行的人,没好气的甩下了一句:“有病治病,莫要挡道。”
再次被抛下的陆梵安看着生气离开的人,不怀好意的喊道:“容市隐,我若有病,那良药一定是你。”
不知是被恶心的,还是被陆梵安的没脸没皮惊的,前面的人闻声脚步踉跄的一下。后面的陆梵安见奸计得逞,笑的更加大声。心里却道:或许,薛明明的方法也不是完全不行。
……
容市隐黑着脸走进容府,一路上侍从见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不知道这位爷今天又被谁惹了。
进了书房,刚坐下,便见桌上放着一方丝帛。容市隐警惕的打量了几眼,正准备唤胡忠,却见梁孝先从一侧走了出来。
“这是?”容市隐开门见山道。
“陆坤谋害大皇子的证据。”梁孝先淡淡道,“大皇子已经油尽灯枯,约莫就在这几日了。”
“什么?”容市隐疑惑,“可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太子之位尚是悬空,若此时大皇子病危的消息传出,二皇子必会得势,王家也会给陛下施压立储。”梁孝先手指叩击着桌子,“若真立二皇子为太子,不日陆坤倒台,旗下势力,以及中立一派,少不得会倒戈王家。”
听得出梁孝先活力的担忧,加之他从徐江怀处得到的药,隐隐猜出了梁孝先话里的未尽之意。若王家一家独大,怕是会逼宫吧。此时却并不言语,依旧听梁孝先解释。
“我不瞒你,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与陛下扶你上位便是为制衡王家。”梁孝先看了他一眼,“如今压下这消息,自然是为你争取时间。”
“将军明示。”
“若你能有本事在这几日将陆坤底下的势力收归麾下,到时大皇子亡故,王家亦不能在新丧期间逼陛下立储。”梁孝先缓缓道,“陆坤下台之后,左相之位,你是不二人选。六皇子虽年幼,但却深得陛下喜爱,且聪敏仁心。到时你若能支持六皇子,此时中立一派自然会观望。朝中局势,亦可稳定。”
容市隐听着梁孝先的话,虽然计划的完美无缺,可心里却知不会那么简单的。皇帝丸中的药便是证据。
“陆坤既然如此重要,为何一定要杀呢?”容市隐认真道,“如今我的作用,亦不过是顶了陆坤的缺。”
“江山万代,绵延昌盛,得因民。四海昌平,海晏河清,得因君。”梁孝先说的郑重,“二皇子和四皇子无非谁赢,都绝非贤主。”
转过身看着容市隐,似是第一次敞开心扉:“我不善朝堂心计,又常年在外征战,就算想扶一明君,亦是鞭长莫及。此次除去陆坤,有私怨之由,可私怨又怎能抵得上大昌江山万分之其一。真正的目的,无非还是为日后新主铺路。”
容市隐听着梁孝先的话,沉默了半晌,站起身朝对方行了一个大礼:“是下官以升量石了。”
“不日我将又要赴西疆战场。”字字句句皆是恳切,“市隐,大昌江山未来的千秋万代,天下万民的安乐福祉,老夫就在此仰赖你了。”
铿锵有力的话砸在耳里,容市隐似受震撼,心间涌上许多从未有过的热流。可人却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答话。
……
送走梁孝先,容市隐悄悄出了城。在河岸边一处不起眼的草地边上,放飞了一只信鸽。不多时,便见风寻痕晃悠着坐到了他近旁,依旧是那副没个正行的样子:“小容容,可是想好了最后一件事?”
容市隐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道:“帮我保一个人的命。”
“自然可以,”风寻痕大咧咧的往干燥的草地上一趟,“不过,你可确定了?”
“确定。”
……
是夜,容市隐处理完桌上的政务,刚准备回房。门却被并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陆梵安推开。
陆梵安将端着的甜粥放到桌子上,笑着道:“今日却是是我鲁莽了,不仅将自己置在了危险里,还累你担心。所以我很诚心的来道歉了。”
第40章 花事
“真的?”容市隐怀疑的看着他。
“当然,这甜粥可是我亲自盯着他们熬的。”陆梵安将白瓷碗端到容市隐跟前,故作愧疚的讨好道,“我都这般诚恳的来道歉了,你莫要再生气了可好?”
看着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容市隐心里不忍,接过碗无奈道:“好了,我没怪你。”
白瓷碗里的米粥莹白如玉,忙了一晚上,容市隐也有些饿了。再加上又是那人亲自端来的,心里觉得欢喜,只几口便已下肚。
吃完粥看着陆梵安盯着他精亮的眸子,疑惑道:“怎么,你也饿了?”
陆梵安忙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毕竟他想吃的可不是粥。
容市隐不疑有他,陆梵安也借机告辞。只是出去后,却并没有离开。
……
回到房里的容市隐,简单盥洗过后,屏退了伺候的侍从。正准备要入睡,却感到身上似乎越来越热。过了一小会儿,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此时,房门“咯吱”响了一声,某人悄悄的潜进了屋子。
陆梵安刚走进,便见屋子里亮起了烛火。回头一看,桌边捏着火折子站着的,正是面色不善的容市隐。
然而那股凶狠劲儿,配上他面上的不自然的潮红,竟让陆梵安看出了几分嗔怒的意思。
容市隐咬牙切齿的道:“那粥里,你究竟放了什么?”
陆梵安这会儿也不再怕他,走上前倚坐到桌子上,面对着容市隐。
“我觉得,”眼神向下打量了一下,看着身上只着单薄中衣的容市隐,挑眉道,“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
容市隐瞪着人从身边的屏风上取下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若是没有看见那对红的可以滴血的耳朵,他准会以为陆梵安是遍经风月的小流氓。
“快把解药给我。”强忍着冲动强势道,可出口的声音里,却因忍耐而带上了几分撩人的低哑。
“解药?”陆梵安低头做思虑状。
容市隐看着那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险些都要被气笑了,他这般忍耐究竟是为了谁?正要再催促时,手里却突然多了一块带着刺绣的粗粝感的布料。
低头一看,原是陆梵安将自己腰带的一头递到了他手里,又微微偏头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里多了几分蛊惑的味道:“解药就在里面,看你敢不敢拆。”
话音刚落,容市隐便感觉耳垂上多了一抹湿热。该死的陆梵安竟然在舔他的耳朵。
容市隐在陆梵安面前本就不多的自制力,在此刻尽数崩塌。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向前垮了一步,将人禁锢在了自己与桌子中间,低头就封住了那张惑人心弦的嘴。
唇齿相依,手也本能的四处作乱。待肌肤与冰冷的空气相处接触时,陆梵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眼神迷乱的容市隐似也是被惊醒,他看了看衣衫不整的两人。忙将陆梵安推开,喘着粗气将刚刚对方身上凌乱的衣衫又拢在了一起。
意乱情迷的陆梵安对突然的止步不解,但心里却在感慨,容市隐当真好定力,那药他可是足足放了好几倍的量。
“怎么了?”
“我不能。”
“为何不能?”陆梵那慢慢牵起了对方紧握成拳的手。
“你会恨我。”容市隐似已有些神志不清,可脑海最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他陷入两难之境。
“不会,是我自己愿意。”陆梵安将容市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逼迫人看着自己的眼睛,无比郑重的说着情话,“市隐,我爱你,所以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忍心恨你。”像是承诺一般的情话。
看着陆梵安干净的眸子了盛满了自己,容市隐终于在其间迷失,复又吻上对方的唇,低低道:“我也爱你。”
寒鸦脊上秋意凉,锦纱帐里春宵暖。鸳鸯交颈香衾乱。枕上欢,碎语做缠绵。
……
第二日陆梵安醒来,已近晌午。刚准备起身,却感觉身上一阵散架般的酸痛。昨晚上的记忆袭了上来,看着身上干净清爽的衣衫,心里暗道,还算有点儿良心。
强忍着不适下床,却未料到刚站起来,腿就一软,竟险些跌倒在了地上。见自己这副样子,饶是陆梵安,也不免脸上泛了红,抱怨道:“下次绝对要在上面。”
强撑着走到屏风处,将容市隐准备的外衫披上。方才唤道:“来人。”
进来的人是胡忠,陆梵安道:“你家大人呢?”
“容大人上朝去了,”胡忠欣慰的笑着道,“大人说公子昨日太累了,不让我们打扰公子。”
陆梵安险些被唾沫呛死,好你个容市隐,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下都知道我是底下的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