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就收下了。”
环抱的姿势能让他恰好看清林焉的后颈,他把木牌戴在腰间,贴在林焉的脖颈上吹了口气,“三殿下实在是阔绰,先是元阳,再是法器。”
“你怎知——”
“我诈你的,”施天青被逗笑了,“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林焉蹭地站起来,却被施天青一把拉住衣角,“阿焉,你看我。”
“不看。”
“阿焉,看看我。”他像是耍赖皮的小孩儿。
林焉不耐烦地回过身来,“要说什么便说吧。”
“你不亏,”施天青定定地看向他,“我也一样。”
一抹诧异浮现在林焉的眼底,施天青却松开手,轻飘飘道:“守身如玉几千年的蛇妖,不知道在你心里能值几分钱,况且……我还那么爱你。”
无声的沉默蔓延开来,林焉终于开了口:“出去吧。”他把施天青散落在地的衣衫拾起来丢到他身上。
施天青两手一瘫,“我要你给我穿。”
林焉看着他耍赖,半晌,叹了口气,将衣服捡起来,披在施天青的身上。
柔软的系带与微凉的指尖交缠,心照不宣的缠绵总叫人心猿意马。
林焉自至至终都是垂着眼,直到他替他穿好了衣裳松开手,才抬眼看向他。
而后,他极轻极轻地碰了碰施天青殷红的唇。
“现在你是清醒的,对吗?”施天青猛然将刚刚抽离开的手握进手中。
回答他的是林焉不带什么感情的催促,“我们该走了。”
他并未挣脱开他的手。
“好。”
施天青猝不及防将他环在怀中,手掌微微抬起,两人骤然上升,闯进幽黑的水境之中,视野蓦地变黑,林焉下意识闭上眼,施天青将他箍得更紧,手掌扣住了他的后脑。
林焉想挣脱,却被施天青拦住,“昨日郎君可是抱着我不松手,怎的今日便换了一副嘴脸。”
林焉横了他一眼还想挣开,却不料施天青忽然收了那张戏谑的脸,死死地将他揉进怀里,末了,低下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之间。
“让我再抱抱你。”
两人在无边无际的幽蓝深水之中缓缓上浮,林焉松开了手,任由施天青的温度传到他的周身。
“阿焉,”脱离水面的一瞬,施天青垂下眼,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往后每一日,你都要如今日一般……永远不要相信我。”
林焉稳稳立于花海之上,施天青已经得体地松开了手。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他明知故问。
施天青笑了笑,却被一声无比雄浑响亮的“殿下”打断了。
林焉猛地抬眼,才发觉无数天兵天将围绕在他所站秘境的周围,孔就双手抱拳道:“您总算出来了!”
“你们……在这儿多久了?”林焉少见的露出了几分窘迫的神色。
孔就看了一眼林焉,又看了一眼施天青,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寻常,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一板一眼汇报道:
“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落川君羁押在天牢之中,上书亦已呈递给陛下,殿下消失太久,属下不放心,便循着您给的追踪法器找到了您的位置,却找不到秘境的进入方式,因而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先前他担心与落川君缠斗时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因此特地给了孔就一张追踪符,让他召集完紫霄军后能及时赶来支援,万万没想到……林焉不动声色地抽了抽眼角,施天青恰到贴在他耳后道:“放心,这秘境能隔绝一切声响。”
林焉剜了他一眼,后者摸了摸鼻子,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我没事了,回去吧。”他对孔就道。
“殿下,还有一事,”孔就从怀中掏出一封绢布,“青霭将军听令——”
施天青意料之中地单膝跪地。
孔就打开绢布,字正腔圆道:“天帝有旨,请青霭君即刻回白玉京亲自觐见。”
他言罢将绢布双手递与施天青,小声道:“孔就自打进白玉京以来,虽从未见过将军,也听过将军不少威名,从前不知施先生您便是青霭,昨日兵荒马乱亦来不及与将军寒暄,还望将军面见天帝后能与我闲谈一二。”
“我头一回听见你说这么多的闲话。”林焉在一旁玩笑道。
孔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就听施天青道:“你有空便来找我就是,我可比三殿下清闲的多。”
“那青霭将军……”林焉眼里眉梢含着笑看他,“随我走吧。”
云梯纯白,云雾缭绕,未进宫殿,已闻仙乐。
施天青跟在林焉身后半步,再一次,步入了白玉京的宫门。
“还记得多少?”
施天青摇了摇头,“怕是连路都不记得了。”
一马平川的玉色白砖之上,通体明亮的雕栏玉砌坐落在偌大的白瓷正中,似远似近,仙雾环绕。
红色的身影隐在巨大的建筑背后,显出几分模糊,西斜君勾起嘴角,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揶揄道:“青霭可真是不简单,消失几千年,这一回来,就把三殿下的心也骗去了。”
“你说他们在……”凤栖君瞪大了眼睛。
“做师尊的连自己徒弟有了心上人也不知道?”西斜笑了两声,“还整日羡慕碣石有问寒那样的徒弟,你若是有人家半分对徒弟的关心,也不至于此。”
“当年的幽冥主可是打了包票说青霭必定死了,”凤栖摇了摇头,脖颈上的银铃作响,“怎么让他活着回来了。”
“那时候的幽冥主现如今早就魂飞魄散了,你我问谁去?”西斜抱着双臂道:“不过我瞧着青霭大概是真忘了很多事儿,不大像是装成失忆,要不然,他怎会与三殿下搅在一起?”他的眼里露出几分戏谑来,“这要是给瑶镜仙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死了几千年的人了,你还提她作甚。”
“我偏要提,”西斜面色明媚,“先是碣石,再是落川,五元君相继陨落,你猜猜,下一个是谁?”
西斜点了点凤栖,“是你?”又点了点自己,“还是我?”
“碣石和落川都是犯了不容赦的大罪,你若是没办那些丧德的事儿,殿下也查不到你头上。”
“师弟这么说,那我可就认为,下一个是你了。”
凤栖猛地抬眼,却对上了西斜的笑眼,“怎么?难道师弟觉得三殿下应该对我动手?”他的尾音轻颤,勾人心魄,“师弟,你可别忘了,就算我做了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事儿,最对不起殿下的人……可是你啊。”
“你非要说与他么?”凤栖望向远处的林焉。
西斜不轻不重地将手搭在凤栖的肩上,再近一寸,就到最脆弱的脖颈咽喉了。
“你不说,我自然不会说,可若下一个落入三殿下手里的人是我……人间总说,长兄为父,大师兄叛逃了这么多年,早已与我们断绝了关系,故而我也称得上是你的长兄,既然亲厚至此,自是应当共患难的,你说是么?小师弟。”
“明白了,”凤栖了然笑道:“凤栖必会护师兄周全。”
西斜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肩膀,替他抚了抚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那我去瞧瞧落川?”
凤栖向他行了一礼,抬手道:“师兄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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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白苏”和读者“青锋lqf”投出的地雷,超级超级感谢支持,比心!
第57章 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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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霭……”
大殿之上,冠冕之下的天帝走向跪在殿中的施天青,声音轻颤。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的步子看起来有些滑稽,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扶着,生怕圣驾有损。
“你这些年,这些年都去哪儿了?”
来白玉京之前,施天青曾对天帝有过无数种想象,甚至也猜测过他的封禁或许与天帝有关,就连林焉都有过担心,因而之前从未跟天帝提过半分青霭,却万万没料到,天帝竟是这样的反应。
他垂下眼道:“臣被封印于法器中上千年,百余年前方才冲破封印。”
“法器?”
林焉接道:“母亲的遗物,琉璃灯。”
天帝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将军为白玉京立下赫赫战功,却遭奸人陷害,朕实属心痛难当,”他托起施天青的手,“幸而上天有厚生之德,让将军能重回天庭。”
“百余年前……”天帝自言自语道:“那时吾儿便见过你了?”
林焉在一旁道:“是,父皇,白玉京上有关青霭的流言甚嚣尘上,孩儿无从辨析,还请父皇宽恕孩儿不告之罪。”
“朕明白,”天帝拍了拍施天青的肩,“你消失后过了几百年,天界一直有不利于你的流言,朕私心想着放出这些流言的人或许便是背后害你之人,便没有制止,而是一直在暗中探查。”
“无奈那人藏的很深,数百年来也只摸到蛛丝马迹,”天帝摇了摇头,“好在如今你回来了,朕已经下旨,白玉京内绝不再允许出现半句诋毁青霭将军的流言,违者立斩!”
他松开施天青的手,在原地来回小步踱步,忽然停下来道:“你走后,朕的天兵几无长进,既然你回来了,那朕便将大军重新交予你编排规制,还望将军勿要辜负朕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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