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启:“夫子不够认真。”
莫惊春:“虽然最近没什么大事,却也不是陛下拖着我不让出去的理由。”
话罢,他毫不留情地堵死了陛下的去路。
公冶启委屈:“夫子每日都要去宗正寺坐,却是不肯来宫内一趟。不如让宗正卿在宫内办事得了,尤其这本来就是与宗亲相关,在宫内也异常得当。”
莫惊春面无表情地说道:“除了贤英殿的内阁外,目前并无任何大臣是在宫内上值的。”他这话说得绝对了些,但是抗拒之意流露于表。
公冶启拄着下颚,看着莫惊春绝地翻盘的棋面,叹息着说道:“那寡人可真是倒霉,明明都两情相悦,想找个时间聚一聚都是难事。”
莫惊春:“……”
他实在是适应不了陛下这么坦荡的模样。
莫惊春捏了捏鼻根,无奈地说道:“如今臣不正是在陪着您?”
公冶启试图杀个出路,将棋子落在另一边,“下棋?”
“下棋。”
莫惊春笃定地说道。
公冶启垮着脸,“下棋有什么好陪的?”
莫惊春将公冶启杀了个片甲不留。
等到胜败尘埃落定后,莫惊春露出个矜持的微笑,“下棋还是挺好陪的。”这可比其他的事情简单多了,就是需要动脑。
公冶启一边下棋一边撩拨得三心二意,将棋子往棋盘一丢,整个人将桌子推到一边去,从软塌扑了过去,将莫惊春压下了身下,狠狠地咬了他几口,“你便是故意的。”
莫惊春挑眉,好笑地说道:“臣到底怎么了?”这几日,陛下偶尔会给他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却又摸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意思,这才叫人为难。
他的面色微红,正是为着方才公冶启的痴缠。
只是莫惊春再羞赧,却也是没有后退,而是坐在那里淡笑着看向陛下。
他心里却是叹了口气,尽管他们如从前那样相处,可是莫惊春也能感觉到陛下那温和表面下的索求无度,有时候他一转身,都能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黏在他的背后,专注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仿若要将莫惊春生生囚住,再不能轻易逃了去。
莫惊春着实不理解公冶启这等霸道的念想,倒是也不得不习惯下来。
公冶启在莫惊春的怀里蹭了蹭,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坐在软塌边说道,“夫子的生辰快到了吧?”
他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却是舔了舔唇。
夫子身上的气息只有在他动情时才会异常浓郁,不然就算是现在再是亲近,也只得若有若无的淡香,让人垂涎却是挖掘不得。
公冶启蠢蠢欲动,可前几日莫惊春刚刚发过脾气。
然,这怎怪得了公冶启呢?
谁让莫惊春身上的暖醺淡香如此撩人,公冶启每每捕捉时,都几欲沉迷,巴不得将那皮肉骨髓都一口吞下。
却是舍不得,只能叼住一块皮肉死死研磨,让其又肿又红,全然翘起。
还问夫子,怎么还不出水呢?
莫惊春本就又痛又爽,恨不得陛下再不动胸前那地方,岂料这人还得寸进尺,恼得他三日不肯入宫来,如今却是不敢放纵太过。
听着陛下的话,莫惊春猛地愣住,想了想,这才想起来确实是快到了。
莫惊春自己是不过生辰的,就算是在家中,他也是从来都不过。
当初娘亲在生下他后,身体便逐渐孱弱,尽管年幼时,娘亲曾安慰他是她自己的缘故,可莫惊春到底是介意的,久而久之,他只有在每年那一日清晨起来吃到白煮鸡蛋,这才记得那是他的生辰。
早几年,公冶启从未提过此事。
莫惊春淡笑着说道:“陛下是让卫壹去查的?”
公冶启用那张俊美漂亮的脸蛋只看着莫惊春,笑得异常美丽,“七年前就知道了。”七年前,那就是莫惊春成为太子太傅的时候。
倒是早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莫惊春习以为常,淡定地说道:“臣并不过生辰。”
公冶启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起身在殿内慢吞吞踱步,“十一月初八,倒是个好日子。”他立在那里,回眸看向莫惊春,淡淡笑了起来。
眼底黑沉的欲望翻涌,偏执又疯狂,“是夫子出现的日子。”莫惊春微怔,再要劝说的话终究是堵在喉咙,没再说出来。
等莫惊春出宫后,他微微蹙眉。
十一月初八确是他生辰没错,但是多年来,莫惊春早就习惯独自度过,如今再来陛下……
那一刻帝王流露出来的肆意扭曲,让莫惊春意识到从前陛下并非是不打算为他过,而是因为他的排斥,而装作不知。
……如此,便是满足一二,倒也罢了。
莫惊春垂眸,看着脚底下自己的影子,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像是欣喜,却又焦躁。
莫惊春直到回到宗正寺后,才将这些都抛开,认真处理事务。
如今相较于最初开始上任的他,莫惊春可熟练得很,只在看到虚怀王的奏章时哭笑不得,这位王爷可真是有精力,怎么居然又生了个新生儿。
这已经是虚怀王不知道第多少位子嗣了。
莫惊春将这件事放在一边,然后背着手来回踱步,像是在思考。
有哪里不对劲。
他直到此刻,才将今晨的异常抽丝剥茧,认真排查。
他相信莫广生如果真的下定决心,是不会和清河王拖延至今,为何兄长表现出来的姿态却是互相焦灼呢?
莫惊春闭眼,开始回想清河附近的地貌。
清河富裕,环绕在清河最近的几处地方同样是风调雨顺的地方,有广平王,虚怀王,还有几个世家门阀所在,故战乱起,最先受到影响的不只是当地的百姓,还有附近封土的王爷,以及世家……
莫惊春微蹙眉头,世家?
他仿佛一瞬间捕捉到了什么灵感,却被门外猛地一声叫喊惊得跑走了。
莫惊春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看向传话的小吏。
那小吏站在门外欠身说道:“宗正卿,秦王殿下已经到门外。”
秦王?
他又来做什么?
除了上次处理康王的后事接触过一两回后,莫惊春可再未跟他接触过。
等秦王被人抬着轮椅进来后,莫惊春倒还保持着那温和的态度。那老王爷却是呵呵笑着,摆手让伺候的人退了出去,方才平静地说道:“宗正卿,本王今日登门,是有一事相求。”
莫惊春微讶,万万想不到这一回秦王登门,却是这样的低姿态。
说是低姿态,是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出这一回秦王到来,和上一回的气势有所不同。那种看似温和实则高高在上的俯视感消失了,反而变得平常自如起来。
莫惊春微蹙眉头,淡淡说道:“王爷不妨直说。”
秦王:“本王想麻烦宗正卿,帮本王送一封信。”
这封信从秦王的袖子取出来的时候,莫惊春便知道是要交给谁的。
——清河王。
秦王的年纪比清河王要大十几岁,他们之间还差了辈分。
秦王和康王是一辈的。
而秦王来找莫惊春,却也算不上奇特,顶多是另辟蹊径。
在还未爆发战役前,秦王自然有一百种办法能够将消息传递出去,但如今借由莫惊春和莫广生的关系,将书信伪造成家书送到前线,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虽然时间久了点,但更为安全。
莫惊春:“王爷,您这信是要送给清河王的,可如今清河王起兵谋反,说不得等信到的时候,叛乱都结束了。”
秦王意有所指地说道:“叛乱不会这么快平息的。”
莫惊春敛眉。听出秦王话中有话,只他神色毫无变化,不知是他没听出来,还是压根没打算听懂。
秦王:“书信的内容,宗正卿也自可查看,只要能够让莫大将军能及时送至清河王的手中,或许能够平息清河王此次的行为。”
秦王将手中的信封递了递,像是示意莫惊春可以拆开来。
隐藏着极大秘密的东西就在莫惊春的眼前摇晃,可他的脸色却逐渐变得坚毅,摇头说道:“抱歉王爷,这个忙,臣无法帮。”
那日,秦王见莫惊春态度坚决,便也只是惋惜地叹了口气,没有强求。
可莫惊春在秦王离开后,那种诡异的感觉更盘踞在心头。
莫惊春微眯着眼,蓦然看向皇宫的位置。
最近除了被莫惊春问话外基本毫无存在感的精怪突然滴滴起来。
【任务十:保护大皇子】
莫惊春的眉头几乎挑高起来,“这任务是怎么回事?”
【字面意思】
莫惊春蹙眉思考了片刻,“大皇子常年在宫中,基本没有出事可能。”
【基本】
“这个任务对陛下的重要性在何处?”倒不是莫惊春不想保护大皇子,那孩子毕竟才四岁,要是出事了,莫惊春却是过意不去。
可是正始帝会在意?
那可真是笑话。
【如今公冶启已经铺垫好未来的道路,如无意外,应当能顺利进行。可倘若大皇子暴毙身亡,公冶启便有可能会跟朝臣发生剧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