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子兰一愣,然后压下情绪,“啊?哪有,没有吧,为什么这么说?”
封凝寒:“说不上来,只是感觉。”
钟离子兰:“……”
封凝寒:“突然有点贪酒,明日去老地方再来两坛?”
钟离子兰心抽痛了两下,吸了两口气,然后道,“你不是不爱喝酒吗,怎么讨酒喝?”
封凝寒:“你不也看腻了木棉城的夜市嘛,怎么第一次还故意说想去,让我陪你。”
钟离子兰听这这句话,一阵恍惚,等细细回想了后,无奈的笑了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明天你要不喝,我就……”
封凝寒:“你就什么?”
钟离子兰:“没、没什么……”
两人就这般在紫藤树底下坐了很久,久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这安静的夜,钟离子兰跟封凝寒说了句话后,便赶忙去哄孩子,封凝寒则继续在树底下坐了很久,直到婴儿的哭声停了,他才离开了院子。钟离子兰出来时,已经看不到封凝寒的身影,只有孤零零的紫藤,紫藤下两个圆石凳还在原处,可他细细一看,又觉得封凝寒还在那,在看着自己笑。
钟离子兰叹了一口气,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千不愿,万不愿,没有一个花会,是让钟离子兰如此希望它不要到来的,而今年的花会,自己再怎么不愿意它到来,它还是如期而至……
钟离子兰早上去叫了封凝寒,封凝寒与毕择一同出门,前脚还未跨出院子,毕择就对封凝寒道,“谷主,今日花会可能人比往年的还要多的许多,你带着断水流未免扎眼,不如将这剑留在钟离府保存如何?”
封凝寒低头看了眼断水流,思量着毕择的话,觉得听毕择的也好,便解了剑放在了屋里。
还是熟悉的木棉城,城中护城河旁的青石板道路,封凝寒与钟离子兰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遍,一路吃吃逛逛,看看戏,已经到了晚上。
夜晚街道熙熙攘攘,热闹依旧,有人在河里放了花灯,红红的与护城河里飘落的花瓣几乎要融为一体,封凝寒蹲在河边看别人放了许久的灯,钟离子兰站在封凝寒身后垂眸,神色如水地看着他,后来钟离子兰从商贩那里买了两盏花灯递给封凝寒与毕择,又从别人那借来了毛笔,他道,“你与毕择写上心愿,放个花灯吧。”
封凝寒接过花灯,只稍想了一会儿,便提笔在花灯中间的纸上写上:每年佳期,同子兰共游。
钟离子兰见到封凝寒写的心愿,心痛到难以呼吸,却不能有一丝丝表露,他赶忙转移注意力,问毕择道,“毕择,你想许什么愿望?”
毕择提笔久久未能落笔,犹豫了许久,直接点了花灯放进了河里,他看着逐渐飘远的花灯,说道,“我好像没特别的心愿。”
封凝寒放了花灯,说道,“毕择现在是越发冷淡了。”
毕择,“……”
放了花灯后,三人来到了酒肆。
此次计划的终焉之地。
酒肆今日的生意不好,人不算太多。
封凝寒、钟离子兰和毕择三人由店小二带着上了二楼的一处雅座,雅座靠窗户,抬眼便就能看到护城河,此时护城河上已经漂了许多花灯,花灯光亮温暖,星星点点,煞是好看,给人一种如临神界天河之感。
“嘣!”一声声,银花绽放,凡世变仙庭,与天河呼应,将整个木棉城都托到了天界去,怎一个美字了得。
第七十五章 灾难
钟离子兰点了酒,不大会儿酒便上来了,他揭开酒盖子给毕择与封凝寒倒上一碗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依旧是和第一次来酒肆点的一样的桃花酒,只是味道不如从前了。
钟离子兰眼见着毕择仰头喝干了酒,封凝寒端起酒碗,刚欲喝下,钟离子兰便叫了他一声,封凝寒看向钟离子兰,问道,“怎么了?”
钟离子兰面色一顿,随后笑容带着苦涩,他道,“没、没什么,怕你喝了,又要我搀扶着你回去。”
封凝寒抿嘴笑了一下,没说话,就着窗外头的好风景浅浅喝了一口,然后又是接连数口下肚。
虽说他不甚爱喝酒,酒量也不好,但也不至于像今天一样醉的快,刚一碗终了,便觉得头晕眩的胀痛,他捏着太阳穴,呼吸逐渐急促。
“子兰……我似乎……似乎有些不太舒服……”封凝寒迷迷糊糊地看向钟离子兰,钟离子兰没有看他,垂着脑袋什么反应都没有。
突然身旁“咚”地一声,封凝寒看过去才发现毕择竟然喝醉,趴在了桌子上,他撑着最后一股劲又看着钟离子兰,“子兰,毕择似乎醉了,这酒的劲头有些大,你还是别喝了……”
“凝、凝寒,对不起……”
封凝寒咳了两声,晃了晃脑袋,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些,因为他听到钟离子兰说话带着哭腔,这哭腔他听不得,听了,会心疼,他对钟离子兰关心道,“子兰,你怎么哭了?”
钟离子兰终于抬头,泪流了一脸,双眼通红。
“凝寒……对不起。”
“子兰、你……你怎么了……为何要、要哭?”
钟离子兰粗喘着气,他看着封凝寒的脸,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心痛啊!心好痛!
封凝寒越是这样关心自己,他越是心痛。
被扎,被揉捏,被撕碎一般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最后!到现在!
封凝寒!
封凝寒为什么还不怀疑我!
为什么他还不问问自己,为何他——钟离子兰是好好的,而他与毕择都成了这副模样!
到最后!
为什么……你还那么信任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我背叛了你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信任我!
封凝寒迟迟等不到钟离子兰的答案,而他也确实也等不到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溺水一般,整个身体逐渐下沉,沉到深渊苦海,周遭声音变弱,世界只留下了他一人,他的眼神变得迷离,最后彻底合上,晕倒在了桌上……
“凝寒……对、对不起……”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时,他又听到了钟离子兰那句抱歉。可能到这时,他不愿相信,也必须要去相信……钟离子兰对自己,做了不该做的。
钟离子兰抬手想要触碰封凝寒的发,在快要触及之时,他还是缩回了手。
他不配!
他是个败类,彻头彻尾的败类!
不知何时,钟离子兰身边出现两道人影,一男一女,分别是宫澄与伏乐。
宫澄不忍地看了一眼封凝寒,转而镇定道,“别哭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这酒肆本就是钟离家的家产,只是很少人知而已,酒肆底下有一暗室,封凝寒被带到了暗室,而毕择则是由钟离子兰送往了钟离府。
在暗室,伏乐看见了封凝寒的容颜,又见他一身白衣,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她前一日伏窗一瞥的花雨白衣少年郎。
真真是可惜了,没想到就是他。
伏乐叫宫澄将封凝寒扶身坐好,宫澄听了,将封凝寒从怀里放下,按照伏乐所说将封凝寒摆正坐姿。
伏乐脱了封凝寒的衣衫至腰间处,白玉似的皮肤便裸露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说道,“我即将所种之蛊,被称作罪孽孤独之蛊,确实能令人假死、失忆,改头换面,但若是一定时间还未能替中蛊者解蛊……”
宫澄一直看着封凝寒,心情沉重。
伏乐叹了口气,“中蛊者便会五感消失,直至死亡……”
“……”宫澄沉默许久,最后道,“来吧,抓紧时间。”
伏乐,“……”
种此蛊,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约莫也就半柱香的时间,这蛊种时毫无感觉,真正难受的是醒来时的空洞感,看着一张丝毫不熟悉的脸,脑袋里空空荡荡,什么事情都记不得,感觉自己就像凭空出现一般。
伏乐种完蛊后,抬手擦了擦汗,她对宫澄道,“快做接下来的事吧,可能,一天又或许两天,他的样貌便会发生变化。两月之后才能解蛊,顶着一张陌生的脸,也方便生活,到时候解了蛊容貌便会恢复,届时,向他解释一下,希望他能理解。”
“嗯。”宫澄应了一声,然后立马抱着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封凝寒出了暗室,由巡卫府的人给封凝寒验了尸,确认封凝寒死亡后,验尸的官员便将信息上报给了朝廷。
封凝寒的尸体被验尸官令人拉去乱葬岗扔掉,索性钟离子兰早已经不动声色的将拉尸体的马夫换成了自己的人,又提前准备了一具易容的尸体藏在了马车里,等到了城外野林,将封凝寒尸体调换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中,带封凝寒去到准备好的地方。
一切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丝毫问题,钟离子兰坐在钟离府大堂,双手搓着,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手汗。后来有家仆跑来,附在钟离子兰耳畔说计划顺利时,钟离子兰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未能歇一会,喝上口水,巡卫府督府大人便带着一帮人到了钟离府。
钟离子兰出面迎接,不敢怠慢,“不知督府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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