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都能猜的出来?!
乐之俞张口结舌,想否认却无从抵赖,可若是要承认吧,好像又显得他格外矫情做作,真的有点拉不下这个脸,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更加不敢去看秦知亦的眼睛,头是越勾越低,就差没埋进秦知亦的肩胛骨里了。
头顶有浅浅的笑声传来,随后他的下颌被人轻轻的抬起,把红彤彤的一张脸也给调转了个方向,避无可避的对上了秦知亦的视线。
“你都不问我一下,就自己憋在心里吃飞醋,若是憋坏了可怎么好?”
“什么吃醋?你别瞎说,我才没有呢。”
乐之俞犹自嘴硬,但心里早已泄了气,沮丧的很。
我真的就这么不会掩藏情绪,这么容易被看穿么?
问你有什么用,我一点都不想听有关你亡妻的事情,你说真话,我不高兴,你为了我说假话,我也同样高兴不起来,还不如不问的好。
越想越是不痛快,乐之俞抿了下唇,闷闷不乐的说道:“有什么好问的,你若是想说,自会告诉我,若是不想说,我一直追问,得到的也只会是谎言,那我又何必多问呢?”
这话是秦知亦以前对他说过的,没想到现在他倒是拿过来活学活用了。
秦知亦莞尔,覆在乐之俞脸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把他刚才揉面时沾上的些许面粉都一点点的擦干净。
他们离的是如此的之近,近到乐之俞都可以触及到秦知亦的长睫,溺毙在那双如春日湖水一般深邃又温柔的眸子里了。
“秦哥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驱使着乐之俞一样,让他终于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你觉得是死去的故人重要,还是活着的眼前人重要?”
秦知亦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似乎是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样奇怪的问题,稍稍顿了会儿后,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
“这不能一概而论,也没法拿来做比较,死去的是谁,活着的又是谁,不同的人在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同的,又如何能强行分个孰轻孰重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不接着问个清楚,乐之俞今晚只怕是要彻夜难眠了,他索性把自己那点羞耻心扔了不要,盯着秦知亦问道:“你今天去庙里,是去缅怀一位在你心中地位很高的亡者了,是不是?”
秦知亦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被戳破实情的慌乱神色,他也看着乐之俞的眼睛,淡淡的应了声。
“是。”
他承认的如此坦然,还如此冷静,连点纠结难言的模样都不装一下,这让乐之俞心里越发的憋闷,破罐破摔的又问了句。
“那就拿这位亡者同我相比,在你心中,是觉得谁更重要?”
秦知亦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难题,他沉默的与乐之俞对视,眼里的情绪暗暗翻涌,看不分明。
屋子里徒然陷入了一种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中,乐之俞在等待中越来越尴尬,也越来越难为情,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那种痴男怨女一样,为了些自私无聊的念头,竟荒唐到要跟一个死人争个高低了。
“秦哥哥你不用说了,我只是随口一提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我没问过吧。”
“都很重要。”
秦知亦突然出声,又像是怕他没听清一样,双手捧着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同我母亲,在我心中的地位,一样重要。”
乐之俞怔怔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母亲?你的意思是,今天是,是你母亲的······”
“不错。”
秦知亦点了点头,语气沉静。
“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我母亲的忌日。”
原来自己百爪挠心憋闷了半天,吃的竟是秦知亦早逝至亲的醋吗?
乐之俞的脸上火辣辣的,在秦知亦的怀里坐立难安起来,惭愧万分的垂下了眼睛。
“对不起,秦哥哥,我不该问那种蠢话,冒犯了令堂大人,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
秦知亦搂着他的腰,安抚似的轻拍了拍,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是我的错,出去前没有告知你原委,回来后知道是你的生辰,怕扫了你的兴,也没有同你说清楚,不怪你会多心。”
秦知亦越是通情达理,乐之俞就越是羞愧难当,他眼睛红红的,下意识的就靠在秦知亦的胸前,像鸵鸟似的把脸埋了进去,好半天才小声的说了句。
“你以后,可以带我一起去。”
“嗯。”
秦知亦微微笑着,将乐之俞抱的更紧了些,贴在他的耳边说道:“她在天有灵,若看见我有了你这般好看的娘子,一定会很欣慰的。”
娘子这个词儿,以前只是调侃,可在此情此景下听起来,好像又带了一点别的深意。
乐之俞的耳根热的发烫,烧的脸上也是绯红一片,他往上贴在秦知亦露在衣领外的脖颈处,借着那微凉的皮肤才让自己脸上的滚烫消散了些。
为了挽回方才的冒失,也为了安慰思念亡母的秦知亦,乐之俞把姿态放得格外的乖巧,软糯的好比一只刚出锅的小汤圆。
“秦哥哥,你母亲把你生的这么好,又教养的这么出色,一定是位花容玉貌,温柔贤惠的大美人吧?”
“她的确是很美。”
秦知亦抱着乐之俞,抬眸从窗子里望向了天边的月亮,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记得当时世人曾夸她,芳华万千动天下,我父亲后院之中美人众多,加起来却也及不上她一根头发。”
乐之俞发出“哇”的一声惊叹,神往不已的说道:“那岂不是美得犹如天仙神女一般,你父亲同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一定羡煞众人了。”
“不。”
提到父亲,秦知亦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
“我父母二人并非佳偶,而是怨侣,从我记事起,母亲便独居在一座偏僻阁楼之中,缠绵病榻,孤苦寂寥,我父亲刻薄寡恩,完全不念夫妻之情,直到她身死,也没有来看过一眼。”
“啊?”
乐之俞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真的不宜开口说话,怎么说啥错啥,原本是想安慰秦知亦的,结果反倒是又勾起他的伤心事了。
“秦哥哥,对不起,我老是说错话······”
“不知者无罪,你没什么错,用不着和我道歉。”
秦知亦的下巴挨着他的头顶,轻柔的碰了碰。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为我做了寿面,我也有样东西送你,当作回礼。”
乐之俞哪里还好意思收他的回礼,刚要推辞,秦知亦却已经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小小的翡翠貔貅,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这是我幼时,我母亲送给我的,寓意美满和好运,现在我把它转赠给你,愿你所求皆得圆满,运旺时盛,祸绝福连。”
乐之俞从小是在锦绣富贵窝里长大的,见惯了好东西,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秦知亦送他的这块翡翠,色泽水润剔透,雕工浑然天成,实属罕见珍品,绝对当得起“价值连城”四个字。
一碗简简单单的寿面就换了这么一个稀世珍宝回来,乐之俞都觉得拿着于心不安。
他现在无比懊悔自己的行李在客栈给烧毁了,让他想送点像样的宝贝给秦知亦都办不到。
“秦哥哥,这太贵重了,对你的意义又非比寻常,我不值得······”
“你值得。”
秦知亦把翡翠拿起来,亲手给乐之俞挂在了脖子上。
“真好看,我喜欢。”他微笑着说道。
乐之俞不知道秦知亦夸的是这块翡翠,还是夸的带翡翠的人,说的喜欢,喜欢的又是什么。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汹涌而出再也压抑不了的热烈情意。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乐之俞不知道,但此时他忽然就无比的确定,这就是喜欢,他喜欢眼前的这个人,毫无疑问。
“秦哥哥,你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人。”
乐之俞双手搂住秦知亦的脖子,紧紧的抱住,眼尾有湿热的泪水漫出,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滑落到了衣襟上。
“我,我不想再瞒着你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之后要是生气骂我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秦知亦稍稍惊讶了一下,嘴角笑意不但不散,反倒是更加深厚了些。
他以为乐之俞是要向他坦白自己其实姓罗不姓乐,在家世来历上隐瞒了他的事情。
这又什么好生气的?
父是父,子是子,本来就应该分开来看待,罗越临的是非对错,下场定论将来自有结果,不管怎样都与无辜的乐之俞无关,也绝不该受到牵连。
从今以后,乐之俞只会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秦知亦感觉到了脖颈处的湿意,知道乐之俞在偷偷的流泪,心里更是柔软了下来。
得有多害怕失去他,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别哭了,我怎么可能不理你?今天是你的生辰呀,该多笑笑才是。”
他轻拍着乐之俞后背温柔的安慰着,顿了顿,低声又道:“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关于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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