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溯玉喊住他,叮嘱道:“二郎,您要记得五殿下说的话,不可贪婪,以平安为重。”
萧牧川的脚步顿了几秒,没回溯玉的话,直接入场。
“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萧牧川同第二名相对而立,听到裁决官的话,郑重点头。
上场二名佟丰比萧牧川高出一头,使得是一把红缨银枪,可在八尺外取人项上人头,萧牧川的刀同他一比,似乎没什么优势。
“萧公子果真不可小觑啊,居然能走到第八场,还以为就是个走后门的。”佟丰银枪一震,直直指向萧牧川,他才刚比完上场,手中的银枪也在不停抖动。
两个人状态都不算最好,现在对上也算公平。
萧牧川二话不说,先佟丰一步,用刀轻挑开他的银枪,两人开始交手。
佟丰后撤一步,银枪挑地,迎面给萧牧川送了一枪沙子,萧牧川不敢闭眼,微微眯眼迎头受住这一下,转头吐了一口黄沙。
溯玉攥着纸笔,紧张的看着场上不断交手的两个人,萧牧川今天破例穿了他之前爱穿的荼白,而佟丰则穿了一身黑,黑白衣袍或一前一后,或一左一右,打了五分钟都没拼出个胜负。
而长久的交锋让两个人都有些脱力,萧牧川找准时机,一把撇开佟丰的银枪,举刀前行一步。
佟丰反应也极快,小步极速后退,躲开萧牧川的刀尖。
“萧二郎,不可激进啊!这可不是战场,我也不是你的敌人。”
萧牧川双目赤红,已然为了拿下这场比试杀红了眼。
“萧二郎,这么着急,后头的两场还不一定有你呢!年轻人就是要沉得住气才行!”佟丰说完,怒喝一声,手中的银枪在空中挽了道花,先是左刺一枪,而后右刺一枪,枪枪直指萧牧川命门。
萧牧川似乎也看出规律,他能躲开每一枪,可随着一步步后退,士气完全被压制,再这样下去,佟丰换下一招时,他可能来不及反应。
于是在佟丰又一次朝左刺来时,萧牧川没有后退,反而右脚一蹬,用尽全力冲上去。
佟丰一惊,手中的银枪来不及收回,刺破皮肉,枪头没入萧牧川左肩,他脖子一凉,往右侧一瞧,脖颈上已然架了把明晃晃的大刀。
“二郎!”溯玉大喊一声,焦急的站起来。
萧牧云也一直关注着场上,见萧牧川以自残的姿态拿下比试的胜利,一拍桌子站起来,气得胡子直抖。
“萧牧川!你不要命了!”
萧牧川长呼一口气,把手里的刀从佟丰脖子上拿下来,脱力丢到地上。
“他只是刺穿我的肩胛,而我早已取他首级,若是在战场上,我觉得并不亏。”
萧牧云指着他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想赢想疯了!”
佟丰此时也浑身冰凉,方才如果不是萧牧川及时收住,他脑袋估计已经跟身子分家。
看了眼已经没入萧牧川肩头的枪头,佟丰尽力稳住自己的手,“我这枪头带几个倒勾,取不出来。”
萧牧川没在意,自己握住银枪末端,一口牙死死咬住,就这样拔了出来。
荼白的衣裳瞬间被血浸透,萧牧川尝试抬了一下左胳膊,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二郎!”溯玉冲上来,半拖半带将他带下场,好在军中有大夫,第一时间帮萧牧川止血上药,缠好了伤口。
失血的感觉袭来,这时萧牧川才有些后怕,他伸出右手紧紧攥住溯玉的衣裳,哆嗦着嘴皮子开口,“李晏欢呢?”
“二郎,五殿下在封学呢,今日是春闱第一天,还得小半月才出来。”溯玉着急,上手拍了拍萧牧川苍白的双颊,“二郎,您没事吧?”
萧牧川大口喘气,告诉溯玉:“我怕是不行了……我这回,不死也得残废了。”
“你还知道你要残废!”萧牧云从高台上下来,想给他一巴掌,又硬生生收住,“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无事,无事。”刘大夫取出几根银针,在萧牧川左肩穴位上刺了几下,安慰他,“没伤到要害,银针刺穴时左手还是有反应的,不要太担心。”
萧牧川稍稍放心,将萧牧川的刀夺过,“你现在赶紧给我回萧府养伤!”
萧牧川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把自己的伤忘在脑后,冲萧牧云大喊:“这场我赢了!我能进下场比试!”
“裁决官怎么说的,点到为止,你呢?”
“我未伤他人!”萧牧川越说越激动,眼前突然一片空白,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他们身上也都带着伤,萧家军比试,从无一人全身而退,这是你告诉我的,我只是跟他们一样,在比试过程中受伤了而已,我还能比下一场。”
萧牧川说完,居然想去萧牧云手里抢他的刀。
萧牧云一下躲开,“你这样怎么比下一场?”
“能比,我右手使刀的。”
作者有话说:
溯玉:二郎,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二郎:我怕是不行了,往后每年我的祭日,记得让李晏欢去我坟前读书!
溯玉:二郎!读什么书!
二郎(拼着最后一口气):一!晌!梦!记!
49 第48章 探花
“你已经哭了一个时辰了。”萧牧川叹了口气,听见云升的哭声,一阵眼花。
“我心疼二郎……呜——”云升没忍住,又漏出一声哭腔,怕萧牧川嫌他烦,于是两只手捂住嘴巴,硬生生憋回去。
“莫哭了……泪珠子能成珍珠么?能不能坚强点?”萧牧川是嫌弃他,也不知道哪染的毛病,自打来长安后,云升就变得娇滴滴的,一有不顺心就要掉泪。
“我歇会儿,你出去吧,别烦我。”他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把云升往外赶。
云升站起来,轻轻啜泣几声,“哦”了一声,然后带上门出去。
萧牧川在被子下头深深叹了口气,他没能比试后两场,佟丰也没能进后两场的比试,但萧牧云许他了,等他伤好了,下次萧家军中坛议事时叫他进去听。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怪自己太冲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萧牧川不耐烦的将被子一掀,朝着云升大喊:“我说了出去别烦我!”
喊完才看清门口站的不是云升,居然是李晏欢。
萧牧川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你不是在封学么?”
李晏欢身上穿着官袍,皱皱巴巴的,上头满是墨水,下巴上还带着青色的胡茬。
不修边幅。
萧牧川脑袋里突然想到这样一个词。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贪婪,以平安为重?”李晏欢走上前,握住萧牧川的左手。
萧牧川张了张嘴,对上李晏欢的眼睛,吓得把想说的话憋回去,嘴角往下一撇,居然留下两行清泪。
李晏欢也没想到萧牧川会哭,一时间也没说话。
“晏欢,疼。”萧牧川想哭几声就停下,可越说越委屈,泪越掉越多。
“哪里疼?”
“肩膀疼,那个枪头带着倒勾,硬生生拔出来,皮肉都掉了一块,血流了一身,我到现在都没什么气力……”他把额头抵在李晏欢身上,似是向他撒娇。
李晏欢重重叹了一口气,“自己拔枪时怎么不觉疼?还要比下一场时怎么不觉疼?现在疼极了知道后悔了么?”
想了半天,萧牧川才抬头问他:“你在我身边插人了?”
要不然怎么知道校场的事,他早已叮嘱过溯玉不要把这事外传,甚至连丰年还都不知道,李晏欢居然直接跑到萧府里来。
李晏欢直接大方承认:“是。”
“……”可萧牧川现下不占理,眨着眼掉了几颗泪珠子,闷闷说了句:“哦。”
然后又想起李晏欢春闱封学的事,连忙问他,“那你封学呢?你怎么出来的?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李晏欢耐着性子一个个回答他的问题,“封学可以出来,跟主考官打声招呼就好,但是出来后就不能进去了。”
然后不等萧牧川问下一句,直接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问完了?可以继续说一下校场的事了么?”
“问完了。”萧牧川将额头重新贴在李晏欢身上,同他讲述今日在校场的经过。
“……我也是气不过他说我走后门,就想向他证明一下自己,而且如今我们太需要萧家军了……”
李晏欢的喉结上下滚动。
萧牧川说的没错,他很需要萧家军。
“那也不能不管不顾,全凭蛮力,二郎太急于求成了。”李晏欢满眼心疼,不再埋怨萧牧川,手掌擦去他脸颊的泪水。
这不是他头一次见萧牧川哭,每回到了床上,不管是疼还是舒爽,到最后萧牧川总要掉几滴泪。
这次应当是疼极了才哭。
“我瞧瞧。”李晏欢褪去萧牧川肩头披着的衣裳,血渗过包扎的白布条,有些扎眼。
“疼,别看了。”萧牧川躲过去,又开始担心李晏欢,“你不去封学没事吧?”
“没事,不止我一个同考官,他们估计要多忙一天,到时春闱成绩一出,就要殿试,到时我还要入宫,你若是想跟我一起去看,就乖乖养伤。”
半月后,春闱成绩出,崔郦谢瑶均入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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