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传来熟悉的阴冷声音,“好一个全身而退!好一个不会有半点危险!父皇您看,儿臣没骗您吧,太子殿下真的对皇后有想法!”
只见三皇子跟随在薛炎的身后,领着一大群人踏进了院子里。他的眼里尽是得意与阴狠,像是在薛无念面前展示独属于胜利者的快意。
整个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朝臣都在这儿了,就让他们看看,他们翘首以盼的下任明君究竟有着什么肮脏的心思!
以郭子野为首的一众年轻臣子沉默不语,而素来支持太子登基的老臣们则痛心疾首,但是毕竟他们看着太子长大,实在不忍心放弃,便纷纷朝着陛下求情,让陛下看在太子年轻冲动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薛炎神情莫测,三皇子则先冷笑了一声,“年轻冲动?我倒是觉得太子为了今日这一刻谋划了很久,你们若是去太子府瞧一眼,就能看见太子究竟杀了多少人才闯出来的!”
“太子完全不将父皇的禁令放在眼里,还在禁卫军阻拦下闯进皇宫意图掳走皇后,这哪里是一句年轻冲动就可以概括的?!就算把今日这桩事当成谋逆也无任何不妥!”
众臣脸色皆变,纷纷跪地为太子求情。与皇后有私情还是小事,若是被冠上了谋逆的名号,太子可就再难起来了!
“行了!”薛炎怒喝一声,看向闻秋生,眼神沉沉,“秋生,你来说。”
到了这种地步,他竟然还想要听闻秋生解释。
闻秋生越过大将军,朝着薛炎走去,却在经过太子时被抓住了手腕。
对方抓的动作很用力,闻秋生几乎动弹不得,只听到薛炎愤怒的声音。院墙上的弓箭手整装待发,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便会对着太子出箭。
周围的一切声音,薛无念都听不见,他的眼里只有闻秋生的影子。
这人没有一刻不是美的,他的美不止在皮在骨,还在那一身肆意妄为与漫不经心。笑起来的时候像利刃,深深扎进心里,被他蛊惑的人永远也忘不掉,就算能拔.出来也只会剩下空落落的躯壳。
薛无念想开口问他一句,为什么不愿意跟他走?
却在听到对方“好疼”的一声抱怨后,就本能地松开了手。
闻秋生望着神思恍惚的太子,心里有些诧异。他虽然算好了太子会来救他,但也没想到在太子心里,他的分量会有这么重,好似一举一动都牵动了太子的心魂一般。
他心念一动,附在薛无念耳边轻声道,“太子殿下,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什么,便束手就擒可好?”
有了死去禁卫军的前车之鉴,弓箭手与带刀侍卫都万分警戒,提防着太子的任何动作。然而在他们神经高度紧绷时,却发现太子殿下眼睑低垂,竟是将仙绝剑扔到了一旁。
他身无利器,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禁卫军们却反而愈加警惕。
陛下身旁的老臣们倒是都松了一口气,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停手,起码事情还没发展到更糟糕的一步。正当他们这样想时,却听三皇子再度开口。
“陛下,儿臣刚刚得知新消息,原来今日太子私闯皇宫并非是他一个人的计划,而是早就与皇后合谋好了!”
说着,他将一封信交给薛炎,“父皇您看,在信中皇后与太子的私情昭然若揭!他们是一早就准备好要私奔,完全不将父皇您的颜面,还有大燕国的颜面放在眼里啊!”
郭子野的脸色在望见那封信时顿时一变,那是他受闻秋生之托送去给太子的信,怎么会在三皇子的手中?
闻秋生不禁讶异地看向三皇子。
这一招请君入瓮是他与三皇子一同合谋的,如今戏还没散场,三皇子就要过河拆桥了吗?真的是……太妙了。
三皇子看见薛炎接过信件,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头无比畅快。乌山那遭事,他打定了主意不能让任何人知晓,闻秋生跟他说这个计划时,他本不愿意合作,但转念一想,这正是一个好机会,能将太子与闻秋生一起铲除,何乐而不为呢。
去乌山时还好得很,回来后就没了那行动能力,要说不是闻秋生搞的鬼,三皇子死都不信。
闻秋生望见三皇子那阴冷噬人的目光,就知道他大概知道命根子没了是谁做的好事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
他冲着三皇子笑了笑,满意地看着对方的脸色更加难看。
薛炎看完了信,神情阴沉,“秋生,这信中可都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闻秋生挑了挑眉,在三皇子吃人般的眼神中无辜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写来骗太子殿下的,陛下您将我关在房间里不准我出去,太无聊了,我只好自己找点乐趣。”
三皇子惊呆了,他没想到闻秋生对于谎话竟然信手拈来,“你!父皇您别听他胡说,皇后分明就是与太子有私情,他们暗自私通,是在踩父皇您的脸面,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陛下,”郭子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开口道,“皇后心性天真单纯,与太子殿下很少来往,此事必然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我们再晚来一步,人都被劫走了!郭御史这样维护皇后,莫不是也对皇后有了什么难堪的心思吧?!”三皇子冷笑。
见薛炎的脸色愈加黑沉,三皇子以为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就连一旁束手就擒的薛无念都神色戒备,准备一有异动就护住闻秋生。
三皇子心下渐定,恶胆愈发壮大,转而对闻秋生恶狠狠道,“像你这般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谎话连篇的贱人,合该被浸猪笼!父皇,您——”
三皇子的头刚刚朝着薛炎的方向转过去,就感觉脖颈下骤然一空,轻飘飘的,他茫然地望着天空在面前转了一圈,又转眼间变成了地面。
眼前是明黄色的鞋履,上面的龙纹昭示着身份。脸上冰冰凉凉的,像是雨水般顺着皮肤滴落至嘴边……
他还没尝出“雨水”的腥味,就看见不远处倒下的人,那具浑身是血的无头尸体……恐惧感一瞬间攥住了心脏,迟来的痛苦让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他!那是他的身体!
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了?他还没将薛无念给弄死,还有让他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皇后!他还没有报仇啊!啊啊啊啊啊他要闻秋生死——
他张大嘴巴,剧烈的痛苦和恨意在他脑海里汇成愤怒的吼叫,然而现实中却只有几声断断续续的吭哧。鲜血洒了一地,他在浓烈的血腥味和痛恨中含恨失去意识,死不瞑目。
“三皇子!”“陛下,这——”
惨死景象让众人都惊怔了半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但出声后也意识到这一幕已经无法挽救。
薛炎手里的刀尖还在滴嗒淌血,他刚刚手刃了自己的儿子,神色却无比平静。然而比起以往的暴怒,这种异常的平静却令众人都悚然一惊,背后冷汗阵阵。
要说之前陛下确实暴虐成性、杀人不眨眼,但今日他杀的可是三皇子,是他仅剩的唯二的儿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杀三皇子却没有丝毫犹豫!
谁能不为此心惊胆战?
就连闻秋生都怔然了一会儿,他本打算既然三皇子过河拆桥,他就借此机会将三皇子也一网打尽。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陛下会当场将三皇子杀死。
难道陛下已经疯了吗?
刀刃落地发出一声脆响,薛炎一把将闻秋生拉到身边,眼神危险而沉静,他堂而皇之扭曲事实。
“来人!太子意图谋逆,被朕发现后不顾兄弟之情,残忍杀害三皇子,将他押入大牢,剥夺储君之位,择日问斩!”
众臣皆惊,一片哗然。
……
时值冬日,大牢里阴冷无比,寒风透过砖缝将人冻得骨头邦邦响。
薛无念听见有人在开牢房的门锁,他神色不动,安静地仿若一座石雕。从那日至今,他的衣裳还未换过,白衣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不仔细看的话,像是一大片墨渍。
这几日,牢房异常安静,因为他特殊的身份,看守大牢的狱卒不敢怠慢他。不过很显然,太子入狱后至今,陛下仍未改变主意,狱卒看着他的眼神逐渐不善了起来。
孟太傅来看过他,但由于薛无念油盐不进不听劝,不乐意对薛炎认错服软,孟太傅最终无功而返。
如今除了陛下,应该不会有人会过来了吧?
想到那晚陛下突至太子府,将他与闻秋生的情.事仔仔细细说给他听时,薛无念的神情就抑制不住地冷沉下去。就连闻秋生脚腕上的痣,情动时泛红的腰,薛炎都事无巨细说出来,逼着他听。
陛下明显是想激怒他,根本毫不掩饰目的,也很轻易就做到了。那晚他心里转过了一个想法,违背世俗、大逆不道,却十分清晰——
仙绝剑杀了这么多人,却还没弑过君呢。
这个想法到现在也没有停止,薛无念眉头微动。或许当陛下踏入这座牢房时,他就会实施这个想法,即使仙绝剑此时并不在身边。
可是他抬眼时,却愣住了,冰冷的眼神一瞬间凝滞。
来的不是薛炎,而是闻秋生。
来人放下斗篷,撇去一身雪色,露出一张美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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