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都已经屈尊降贵做到那种地步了,这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郁小王爷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窗外弦月如钩, 蛙叫清脆, 床上的人眉宇微微动了动, 嘴里还在小声呓语着什么,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荆郁眉宇微蹙, 流萤的话响彻在耳,他有些担心这人真的会死。
今日在外面呆了那么长时间, 莫不是又感染了风寒吧?
他不在意这人的死活, 只是若就这么死了,就没人陪他玩了,他还没有玩够呢, 自然不能让这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这么想着, 荆郁略显僵硬的伸出了手, 往苏陌额前探了探, 手心手背都换着探了一番, 似是探不出什么,他有往自己脑门子上摸了摸,对比了一下后得出结论。
没有发热,倒是……
不知怎的,荆郁脑中突然浮现了肤如凝脂这个词来。
意识到思绪有些瓢离,荆郁低咳了一声,确认苏陌没发热后便轻手轻脚的上了床,睡在了里侧。
屋里分明有两张榻,但之前他作恶心起,缠着要一起睡,他这么做,一来是真的觉得好玩,二来是他想探探这人的底,看看这人会不会顺势对他做些什么,若是他真的敢对自己……
那这游戏就不好玩了,他也没有留着此人的必要了,他陪玩了那么久,就是想看看这人究竟能装能忍到什么程度。
可当确定这人不是装的,什么都没有对他做之后,他心里竟然也隐隐有股说不出来的不痛快。
据潜伏在大梁的探子来报,这人之前分明……
为何来到北晋后却又突然改了性子,莫不是真的是因为他傻所以这人才迟迟没有下手?
还是因为他生的不够好看?
毕竟这人身边的那个随侍……
一想到那个随侍,荆郁霎时觉得脑袋有些突突的,听宫里安插的探子来报,狗皇帝竟然要将那随侍赐给他做侧妃,还说什么美的不可方物?
最可气的是这人竟然胆大包天敢把男宠带到他府中,再美又如何,倘若这两人敢在他府中做什么苟且之事……
那他就……他就一刀一个,绝不留情。
只是想起流萤说过,这人的病是因为底子本就不好,再加上长期流连酒色才日渐亏空的,他没有来的觉得心里又气又闷,赌气般的背过身强迫自己闭上了眼。
——
这身子经不住疲乏,在外面玩了那么久,回到府中简单洗漱过一番苏陌就躺下歇息了。
许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近日不知为何,苏陌总会无缘无故想起一些不堪的陈年旧事。
故躺下没多久后,他便断断续续陷入了梦境,一开始他梦到了小妹苏念安。
他梦到了他死后苏念安抱着他尸体悲痛大哭的模样,梦到了母亲刚离开那段时间他强忍哭泣去找父亲确认却看到父亲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喝闷酒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满脸愁容的模样,他不仅没法问出口反而连哭都不敢哭了。
梦境零零散散,很快场景就转换到了那套让他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的白色小西装。
那是他八岁生日时母亲送给他的礼物,也是母亲送给他最后的临别礼物。
梦境中,收到礼物的小苏陌很开心,母亲牵着小苏陌的手带着小苏陌去了游乐园,还吃了小苏陌一直想吃却没有吃过的炸鸡和汉堡,那天,小苏陌真的很开心,一边吃的同时还不忘给妹妹留了些回去。
可也是从那天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了,从邻居阿婆的口中,小苏陌得知,母亲是不要他和妹妹,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是从那天起,他和妹妹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寄人篱下受尽冷眼,诬陷,耻笑,霸凌。
梦境从最初的伤怀变得阴郁了起来,随着场景切换,睡梦中的苏陌眉宇也跟着紧锁了起来。
他梦到他十三岁时被诬陷说偷了婶婶家的钱时,婶婶叔叔明知道事情不是那样却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任由旁人嘲讽厌弃他时的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嘴脸,梦到后来与妹妹独自在家时那个暗黑可怕的夜晚。
渐渐的他再一次被强行拉入了梦中,一如往夕般一次次经历着那个让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等待着一如往日般陷入梦魇,但这次似乎又与其他次是不同的。
他那双因为陷入梦魇而恐惧正在微微发抖的手,被一股热流给包围了。
耳边传来阵阵呼喊,苏陌能听到有人在唤他,但奈何身子动不了,他听得出那语气中的焦急,但没办法给出回应。
直到屋内灯光乍现,烛火摇曳,心里的恐惧一点点消散,他才幽幽转醒。
“兰君,你怎么了?”
对上的是一双满眼关切的双眸,苏陌略微失神,像是没有从梦境中缓过来一般,却只听头顶上方的人又道:“兰君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两人离的太近,此时的荆郁整张脸都快怼到苏陌脸上了,彼此连对方脸上有几颗小痣都看的一清二楚,苏陌不太适应这样的距离,他稍稍往后挪了挪身子,却没想到荆郁跟着又凑上来了些。
“兰君,你怎么不说话?”
“咳……”苏陌咳了一声悄无声息的又往后挪了一点,“我口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
“哦,兰君你等等”荆郁说着站起身来越过苏陌下了榻,小跑着来到了桌案前,摸了摸壶中的水,又把眼神投向了苏陌,“兰君,水凉了,流萤说兰君不能喝凉的水,兰君你等等,我去给你热热。”
他说着作势就要提起水壶往外走,苏陌适时把人叫住了,他不过是不适应方才小傻子离那么近,并不是真的想喝水,只是想不到小傻子还挺细心的。
“等等,我不喝了。”苏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眉宇动了动,“三更半夜的热什么水。”
“可是兰君你……”
“可是什么可是,听话,过来。”
“哦。”荆郁踌躇着又把水壶放到了桌案上,蹑蹑的走到了苏陌身旁,“疯兰君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苏陌捏了捏眉心,点头,“嗯。”
“那兰君你是梦到很可怕的事情吗?”
“嗯,梦到了些陈年旧事。”
小傻子似乎不懂陈年旧事是什么意思,还在一个劲的追问着,“兰君是梦到被坏人欺负了吗?”
苏陌微怔,诧异的抬眸看了眼荆郁,隐藏多年从未与任何人宣之于口的事竟然被小傻子歪打正着给猜到了。
出乎意外的,这次他突然有股想与人说一说的冲动,大概是因为知道傻子听不懂,也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别人遮风挡雨,一个人扛了这么些年,真的有点累了,偶尔也想有人疼疼了吧!
“嗯。”苏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小傻子上来,见小傻子有所动作他才继续道:“看到我额头上的这块疤了没,就是……”
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什么额头上的疤,如今他的身体恐怕早就只剩下一堆骨灰了。
幸好小傻子听不……
然他还是放松的太早了,小傻子只是不知其话语中的含义,一般的对话还是听得懂的。
“在哪里?” 荆郁整个脸都快贴到了苏陌的脸上,正在仔细的寻找着他所说的额头上的那块疤,“兰君,我怎么找不到,是不是烛火不够亮啊,兰君你等等我去添……”
“哎,别……”苏陌把荆郁又摁了回去,替他掩了掩被褥,“不是烛火不够亮,是时间过去太久了,疤消了。”
小傻子向来好哄,听他这么说,深信不疑的点着头,“哦,那兰君当时一定很疼,他们是坏人,他们欺负兰君,我明日就让流萤给兰君报仇,兰君你放心,流萤很厉害的,他们以后一定不敢再欺负你了。”
“傻子”苏陌轻笑,抚了抚荆郁的发顶,“报不了仇了,如今这世间根本没有人能找到他们,又何谈报仇呢?”
“睡吧。”
屋内烛火再次被熄灭,苏陌很快便又睡了过去,只是这次没有噩梦的侵扰,他眉宇间的愁容终于散了开来,难得的一夜好眠。
反观荆郁,在烛火熄灭后,他眼神中寒芒闪动眸中的阴鸷一览无余。
哼!找不到?
这世间还有他暗夜阁找不到的人吗?
只是……
这人的额头他方才还摸过,分明光滑细嫩如初,根本没有半点曾受过伤的痕迹,且这人方才分明在梦里低语过,虽然说的极其小声,但他还是听到了,这人说的是,别杀我。
若说这人是在说谎,可方才被梦魇困住时那恐惧无措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但这人额头上分明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结合这人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常,荆郁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侧太过大胆,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
翌日,用过早膳后,苏陌一如往日那般到了莲池旁的水榭里,打算小歇一下,晒晒太阳,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到了乐童的声音。
“王妃,府上有客人来了。”
“客人?”苏陌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看了眼正坐在石桌旁吃着零嘴的荆郁,略感稀奇看向乐童,“可知来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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