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溪理直气壮道:“我才刚刚结丹,还没气呢!”
“什么?”李道士当即吹胡子瞪眼,“施泽方那老东西都教什么了?”
蒋溪也不甘示弱,翻了几个大白眼:“当然是教我功夫,强身又健体。”?
陆道士气得原地转圈,蒋溪只觉得这条粉色的毛毛虫登时大了两圈。
“哈!便宜师傅,您看我底子差成这样,就高台贵手放了我呗!”
“你想得美!”
“切,我明天不来了!”
“你敢不来,我就敢找你家去,施泽方见了老夫都要抖三抖!”
“我就说我不学,你非要让我学!”蒋溪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下,背对着李道士。
一向聒噪的李道士没有即刻反驳,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沉默。
斜阳向晚,连影子都拉出阴沉的死寂气儿。
末了,李道士缓缓地移动过来,坐在他的身旁。
声音沙哑如铁皮撕裂:“两个月,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就放你走。”
从小到大,蒋溪一向为所欲为。不想读的书不读,不想吃的东西不吃,不想练功就不练,久而久之,自以为是随心自在,岂不知也是在圈地为牢,在一次次的自我放纵中,逐渐丧失了少年意气。
严父慈母终是爱儿心切,不忍逼他。他隐隐能够感觉到李道士是从长辈的角度出发对他好,给予他机会,让他长有所成。
每个少年的被动成长,都离不开压迫的使然。
喜欢被叫纨绔吗?掩藏真心不敢努力怕的是什么?
蒋溪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虽没说话,但他感觉李道士看到了他愿意迈出步伐的,那一丁点儿勇气。
接下来的几天,蒋溪竟然破天荒地准时准点到来到百灵坡,开始跟着李道士学习运气,从日上高头到晨昏日暮,学道练符。
蒋溪惊奇地发现,自己不是没有气感,而是气感薄弱,在李道士的偏门左道指引下,竟然进步飞快,一时间很有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与寻常和姚衍吃喝玩乐后的空虚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蒋溪竟然有点喜欢上这努力后有所收获的感觉。
而李道士,也渐渐地人如其名,可爱了起来。他会就着自己买的刷锅水般的烧酒津津有味地吃酱肘子,也会挥金如土的散给过路的灾民,更会唾沫横飞地指导蒋溪运真气和画符咒。
这条粉色的毛毛虫竟然以一种以身作则的姿态、既爱财又散财的矛盾之意,无比鲜活了起来。
这日,蒋溪突然想起了还在翠竹轩养伤的胡迭,在画符的时候不小心走了神。将一道降云符画成了降雨符。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两人头上的蓝天白云顷刻间乌云密布,瓢泼大雨猝不及防落下。
师徒二人登时被淋成了落汤鸡。
李道士抹了一把脸,随手甩出一道符咒,大雨骤停。随后破口大骂道:“你个笨蛋,为师说没说过,画符的时候不能走神?一个笔划就有可能差得十万八千里!”
蒋溪张了张嘴,自知理亏,没有发出声音。
“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刚在想胡迭,我好几天没去看他了,也不知道他伤好了没有。”说完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李道士,嘟囔道:“还不是被你害的。”
“你你你......为师是在教他们做人!那小蛇,不努力修行,一心只想贪吃灵草;那小狐,不知天高地厚就敢以卵击石!”
蒋溪冷漠道:“他们本来就不是人。”
李道士气得吹胡子瞪眼,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讪讪问道:“他们在哪?”
“那我能告诉你么,好再让你去欺负他们么?”
“你你你......”
蒋溪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衣服湿了穿着溻得慌,笑嘻嘻地画了一个速穿符,又贱兮兮地朝李道士道:“便宜师傅,我今天早点走了,去看看他们,明日再把时辰找补回来。”
本就对跑路具有天赋异禀的蒋溪在学会了速穿符后简直如虎添翼,没等李道士反应过来,就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踪影。
但这技艺不佳,蒋溪甫一速穿,竟是穿到了胡迭所居住的客房。
紫烟正在给胡迭换伤药,倏地见到自家少爷凭空出现,骇得大叫。
这可把睡在须弥榻上的“贪吃蛇”惊醒了:“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身着青衫,柳叶弯眉,两片薄唇,一双眼睛提溜圆,迷茫地向四周张望。
蒋溪心下了然,暗道怎么妖怪都长得这么好看。
“行了行了,胆子这个小,你家少爷我成大能了,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日后你长见识的时候多着呢,大惊小怪什么。”
紫烟捂着胸口,大喘气道:“吓死我了少爷,我还以为见了鬼。”
蒋溪:“有白日见鬼的吗?”
紫烟:“哦。”
蒋溪:“哦什么哦,带我去更衣,衣服全都湿了。”
紫烟疑惑道:“那少爷你怎么腾云驾雾到客房了,怎么不直接驾到你的房间?”
蒋溪面皮抽搐,横竖不能说出自己学艺不精穿错房间了吧。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个,我担心胡公子啊,才来直接看他。这叫兄弟情,你个小丫头不懂。”
竹马
胡迭恢复得很快,若不是看见他换下来的纱布,只看外表,已经与“常人”无异。
他看着蒋溪落汤鸡般的出现在自己房间,除了惊讶 ,还有眼角眉梢处藏不住的惊喜。
蒋溪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好点没?”
胡迭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载着阳光在玉面上投下旖旎的阴影,唇若红莲,说不出的好看。
蒋溪看直了眼,心里有点小悸动,脱口而道:“这几日我没来看你,有没有生气?”
若说是生气,其实不至于,但是失望还是有的。胡迭活了近百年,虽说从未入世,不谙人事音书,但对人间的诸多种种还是略有耳闻。
倾轧、残杀、冷漠、自私亦或是温情、相助、奉献、守护等,全都如镜花水月,虚无缥缈。
百年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毫无缘由地对他好,给他吃的,为他解难,予他修养。
无论是人还是妖,可能从心底都天生地渴求被偏爱,一旦尝到一点点的甜头,便会如风吹星火般,燎起了原。
“那你为何都没有来看我?”胡迭睁着大大的眼,略带委屈般问道。
这个直线球抛得出乎意料,蒋溪寻思着正常人不都应该客套下说没有么。显然,眼前这位不是正常人,莫非妖都这么直接?
不对啊,怎么莫名其妙的要看他的脸色?这熟悉的场景怎么那么像他爹每次跟他娘赔罪?
蒋溪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空穴来风的心虚,嬉笑道:“我,我去学了点儿东西,可好玩了。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给你看。”
“哎,你是蒋公子么?我听小迭跟我说了,感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叫白青,你叫我小白就行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蓦地出现在蒋溪和胡迭中间,惊得蒋溪“哇”地向后一跳。
紫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蒋溪嘴角抽搐:“啊,好啊,小白。”
“笑什么笑,快服侍你家少爷更衣。”蒋溪朝偷偷看戏的紫烟翻了一个白眼,吩咐道:“一会儿让王三带胡公子到兰亭等我,我变个戏法给他看。”
“蒋公子,我也能去看戏法么?”愣头青小白指着自己的鼻子,焦急问道。
“还真是一条爱凑热闹的蛇,难怪被抓。”蒋溪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行吧,你正好照顾着点小蝴蝶。”
言罢,就快速夺门而出,又是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溻死我了,快,给我找出那件紫云轻纱,不行,我要再沐个浴,快,给我准备热水!”
“怎么是花瓣浴啊,我要牛乳浴,牛乳浴!”
“这果盘里怎么没有水蜜桃?不知道我最爱吃的就是水蜜桃吗??
蒋少爷矫情起来也是没边儿的,将紫烟、照香两个小丫鬟指使得团团转。
屏风后,照香悄悄附在紫烟耳边,小声道:“少爷上次不是说短期不吃水蜜桃了嘛,怎么今日又变了......”
紫烟想了想,认真道:“可能是每个月他都有那么几天不痛快的吧。”
照香恍然大悟道:“哦哦,原来如此。不过客房那两位公子什么来头啊,也没听咱家公子说过啊,长得真是一个比一个俊,尤其那位胡公子,长得就像画上的仙女儿!”
紫烟:“我也纳闷呢,怎么突然就带回来两个人,还个顶个的好看。”
照香一脸坏笑,压低了声音:“不会是我们少爷开始换了口味,喜欢男人了吧,这叫金屋藏兔儿?”
紫烟轻轻捶了一下照香的头:“休得乱说,传到老爷耳朵里,少爷可是要被扒层皮的。不过呀,我看少爷哄那胡公子的样儿,活脱脱像是在哄媳妇儿!”
照香:“哈哈哈哈!”
二位小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嬉笑着,颇为津津有味。
而那位“正好几天不痛快”的少爷泡着泡着澡就昏睡了过去,口水四溢,睡得十分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蒋溪倏然被梦惊醒,梦中景象过于真实,蒋溪惊叫着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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