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说来的除了沈移春还会有谁?”
君如故道:“你不是说沈移春还有师妹和师弟么?而且孟西翁既然惯常避世,阵法中时间的跨度又没有太大的话,如今能和沈移春一起前来的大概也只有他的几个徒弟了。”
果然也如他所言,当子夜来步入花厅一看,就发现坐在那的除了沈移春,还有岳珍心与梅欺雪。
他们看上去仿佛还未经历过什么风霜,也没有反目成仇,脸上仍是一副略显天真的神情。
打量着这三个人,子夜来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复杂情绪。
“师尊,师娘。”沈移春率先恭敬行礼,另外那两人也依次起身。
子夜来正想开口,但因为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有没有改变,只好和君如故一起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沈移春随即看向了他,“师尊,因为师尊您最近又回到周府长住,这几个月的锻造课都没有上,所以长老们要求我过来劝您回返宗门,他们说一定会竭力保证您的安全,让师尊您不用担心。”
......倒是没想到这孟西翁这么惜命,为了自身安全甚至不惜玩忽职守,还要让宗门长老来催。子夜来觉得有些好笑,咳嗽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同你们一起回去。”
闻言,岳珍心没心没肺地问了一句:“师尊,为何您总是这么谨慎,不仅鲜少在宗门里露面,也不让我们对外透露您的姓名......”
她话音还未落,沈移春立刻就沉下了脸色,“师妹,你知道这些都是我们不该问的问题。”
说罢,他很快朝子夜来道:“师尊,师妹尚且不懂事,望您能够原谅她。”
虽然岳珍心问的问题都属禁忌,但是孟西翁的脾气或许也不太好,要不然怎么每次一和他说话,沈移春就紧张得如临大敌。子夜来摇摇头,不打算和他计较:“嗯,你们还有事吗?如果不急着走,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明日我们一起回去。”
还是把这几人留下来才比较稳妥,毕竟他和君如故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顺利走出周府。
但沈移春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多谢师尊。”
子夜来微微一笑,一边竭力回想着以往自己和薛明夜的对话一边继续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都修炼得怎么样了?”
“师尊,我们当然没有偷懒。”岳珍心略带兴奋地说,“前几天我才刚刚锻造出了一件高阶法器,等回了宗门我就拿给您看!”
梅欺雪也道:“师尊,上个月宗门的考试里我夺了魁首。”
听他们汇报完毕后,子夜来才做出欣慰的模样来点了点头:“好,这样为师就放心了。”
此时花厅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而后没过多久,那名眼眸明亮、生着圆圆脸庞的少女便欢快地一路跑了进来,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就上前抱住君如故的胳膊,随即开口喊了娘。
一个没忍住,子夜来哈地漏出了一声笑。
不得不说,君如故到底沉着,一直八风不动地坐在那里,甚至少女扑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惊讶。
瞄了眼那陌生的女孩,子夜来明白她大概就是孟西翁的女儿周宴,于是就问了一句:“一大早便过来做甚?”
周宴抬起头甜甜地笑了一下,“爹,明日让我也随你们一起回宗门吧,我的病早就好啦,而且整天闷在院子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还不如放我回去做做法器呢。”
子夜来还没开口,梅欺雪先出声了:“阿宴,师尊是怕你又像上次一样体力不支昏倒,你还是多在家里休息几日吧。”
“可是我已经歇了很久了呀。”周宴偷偷看了眼子夜来,咬咬唇又转向君如故,“娘,你帮我求求爹,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君如故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隔了半晌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子夜来勉强忍住了笑,“好吧,但这都是看在你娘的份上爹才同意的。”
闻言,周宴总算心满意足。
第83章
第二日,子夜来与君如故终于得以走出那困了他们许久的周府,与另外四人共同前往竞锻台。
一路上周宴都紧紧挽着君如故的胳膊,不停地叽叽喳喳,在外人眼中看来完全是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而子夜来为了避免自己因为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只能一直背对着他们。
身侧的沈移春好几次欲言又止地偷觑自己,子夜来也不是没有察觉,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有事要和为师说?”
心思被戳破,沈移春索性不再隐瞒了,只不过他的语气依然小心翼翼,仿佛很怕对方发火一样,“师尊,恕徒儿冒昧,但我总觉得这段时间的师尊和以往不太相同。”
愣了愣,子夜来不明所以,只能大概猜测或许是因为真正的孟西翁十分严肃古板,自己对待他们却和蔼可亲,这才让沈移春觉得奇怪。
“你想多了,为师只是近来心情舒畅。”子夜来咳嗽了一声,努力学着君如故的模样摆出一副淡然的态度。
闻言,沈移春纵使心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多问了。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竞锻台,很显然这里也属于阵法的一部分,于是子夜来和君如故也就没了其他顾虑,打发沈移春带着另外三个小的回去修炼后,两人遂在竞锻台内游览了起来,以便能更好地熟悉此地。
看了眼总算摆脱了周宴的君如故,子夜来忽然就很想逗他一下:“娘子,和我们的乖女儿相处得怎么样?”
此言一出,青年脚步一顿,慢慢地转过了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双眸幽深如潭渊,从那对淡红薄唇中吐出了几个字:“你叫我什么?”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最让人感到不自在。子夜来下意识地有些想逃避那种眼神,却还是硬着头皮地回道:“......叫一声而已,这有什么。而且师弟,你现在的身份确实就是我娘子嘛。”
没想到听了这话,君如故面上竟浮现出了一缕类似得逞般的笑意,继而便长臂一伸,径直将毫无防备的子夜来按在了身旁的廊柱上。
趁着那人没反应过来,他又凑近了那截颈子,呼吸间的热气不断喷洒上敞露在外的皮肤,语气却依旧平淡:“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到底谁才是娘子?”
不过片刻工夫,子夜来尚未回过神,就觉自己的双手以及腰肢都已被牢牢制住,根本错失了挣脱的最佳时机。而且君如故将鼻尖贴过来的动作也太过于行云流水,直到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的耳根才后知后觉地腾起了热度。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近距离地面对那张出尘容颜,子夜来到底率先败下阵,挤出笑来道:“呃,师弟,抱歉,我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不必这么生气吧。”
然而他说完,君如故依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只继续盯着他看,唇角微微上扬,“我并未生气,谁才是娘子?”
又是这样...!清楚他不得到想要的答案便不会放过自己,子夜来无奈之下,只好避开青年的视线吞吞吐吐地小声说:“我是、我是行了吧,师弟你怎么这么......幼稚。”
果然他被迫承认后,君如故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好在这里无人经过,否则要是不慎被谁听见这番话,子夜来觉得自己一定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偷偷望了眼身旁的青年,子夜来在慌张之余,心里也同时生出了不解和迷惑。
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发生在君如故身上莫名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说从前的他仿佛是一块毫无任何缝隙能窥见内部的石头,让人怎样也无法亲近,那么现在的他就像一幅逐渐显露出斑斓色彩的画卷,纵使空白还很多,但已能感受到画匠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虽然仍有些怀疑他被夺舍了,但还是姑且相信君如故是终于开了窍。
随意走了一圈后,两人便回了孟西翁位置偏僻的清冷洞府。
说起来,扮演孟西翁确实还不算太难,他似乎根本不愿意让自己有过多的人际交流,回返竞锻台至今也完全没有人来找过他。子夜来打量着洞府里堪称简陋的家具,心里忽然奇怪。
假设他的所有推断都是正确的,孟西翁的家族已经被灭门了,他从风界逃往了水界,又有竞锻台这么一个大宗门做靠山,那么按理来说是不用惧怕到这种程度的吧?除非......
那些迫害他亲人的凶手,直到现在也还不打算放过他?
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将一整个氏族都灭门还不够发泄呢?
“在想什么?”此时君如故也注意到了他的出神。
犹豫一下,觉得君如故或许会知道更多事情,子夜来便如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包括此前在境中之境里所看到的孟氏祠堂也一并告之,最后问道:“......师弟,你说我想得对不对?”
君如故听罢,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但看起来并没有太惊讶。
见状,子夜来反而奇怪了:“师弟,你一点都不好奇,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顿了顿,君如故才平静道:“嗯,楼迦陵暗中探到的消息都会告诉我,但我所知也很有限,毕竟这其中涉及到太多方面,很难抽丝剥茧,所以还是要继续追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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