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在上 完结+番外 (两百斤道长)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两百斤道长
- 入库:04.09
第81章 幕后黑手
在夜访青炉坊后的二十多天里,北边几座城陆陆续续递了奏报,说是事情渐往好里转了,有的是因为查出了暗中使劲的“真凶”,有的是太鸿示好,做了战lue意义上的让步,当然,这其中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赫连昆受到了牵制,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回去,让他误判,使得他被赫连逐日抓到了把柄。
看着小皇帝黯然了许多天的面孔上终于浮现出一点真心实意的笑容,胡谦也颇觉欣慰地抿了抿嘴:“皇上手段高明,真乃太鸿的福气啊。”
“这还要多谢贵妃。若没他提醒,朕也不会去学北朔的礼俗,如今看来,还真是没白学呀。”小皇帝说到这里,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南边传消息来了吗?”
“说是明日正式抵达。”胡谦说,“不过贵妃娘娘已用一部分钱财买了几车冰片膏和防虫纱,让人快马轻鞭地送到那周围的城里了,算是稳定了军心。”
小皇帝深深一点头,沉默了半晌,一不留神还把眉尖儿蹙上了。胡谦见状,出言宽慰道:“贵妃娘娘是个心思缜密,却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乌赞碰上他,肯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的。”
“是啊。想当初他刚进宫,可把朕好一顿收拾呢,一会儿拿什么螺蛳粉味儿的香囊,一会儿在朕面前演戏。”小皇帝忆起往昔,渐渐舒展开眉头,“如今他为了朕,又一次要面对毒蜂,朕也得为他做点什么。”
说到这里,小皇帝朝胡谦一招手。
胡谦赶紧附耳过去。
“接下来,朕要借北朔人的手,把乌赞的秘密给挖出来。”小皇帝讳莫如深地一笑,神情中带出了一点罕有的危险性,“朕看他们蛰伏那么久,也差不多该出来走跳了。”
秋末冬初,难得有个晴暖的日子,还逢着批完折子无事可做,小皇帝遣人搬了把摇椅,在后院里靠坐着,恣意地晒太阳。
迎着阳光仰起头,下巴颏尖尖的,操心了一个月,他清瘦了许多,面容褪了稚嫩,只有打瞌睡的时候,才会露出往昔天真的神情。
可惜冬日的太阳稀罕得不得了,没有温暖他多久就走向了天空的另一边。小皇帝摸着自己晒得暖融融的毛领子,袖手回了暖阁里。
用过晚膳,他回了卧房,宫人们还在熏殿、熏褥子,龙涎香自香炉顶的镂空中透出,在空气中舒展,甜美而芳润。
小皇帝晃晃悠悠走到殿中央,朝小福子摇头,后者扫了一下拂尘,将宫人们都赶了出去。
“累了,安置吧。”
小皇帝嘟着嘴,昏昏欲睡躺倒在床上,随小福子摆弄自己,擦脸擦脚,脱鞋脱衣,塞进被窝里。
干完活计,小福子熄了灯,出门值夜去了。
卧房内不久便起了轻微的鼾声,榻上之人显然是在熟睡,睡得沉,沉到根本没有发现,有人悄声无息地靠近。
那个黑影半蹲在地上,一点点挪向床榻,在榻前还有三步之遥时停住了。
忽然间,昏暗的宫室里亮起了一点暖光,床上之人的鼾声戛然而止,并且飞身破帐而出,当场就将床边人拿下了!被拿之人穿着养心殿宫人常服,两只手被锁缚在身后,一张脸被狠狠摁在地上,看不出究竟是谁。
然而此时,厚重的帘幕后走出了持着火折子的人:“朕就知道,你肯定是要混在宫人堆里,蒙着面进来杀朕的。是不是,彤妃?”
火折子轮番点着了枝型灯上的一盏盏蜡烛,火光将小皇帝雪白的中衣上染了一层金芒。点完灯,他拧好火折子,对着已经将彤妃搜了一遍身,夺走了所有利器药品的胡谦道:“让她坐着吧。”
得了这样的命令,胡谦下手终于带了点怜惜,不过仍是跟拎鸡崽子一般,将地上的人“放”到了桌边的丝绒凳子上,顺便扯走了对方脸上蒙的一方丝帕。
丝帕下是张温柔甜美的脸,只是两只眼睛迸发出的光芒带着冷漠的恨意,一眼之后便偏过了头,似乎是不想让人盯着她的面容:“哼。”
这细细的哼声,是默认,是不屑与他交流,也是“要打要杀随你便”的缩减式发言。
这么一打量,小皇帝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好歹也是坐在一处喝过茶聊过天的,你难道没什么话想对朕说吗?”
“你希望我说什么?为什么要杀你?对你有没有感情?”烛火映着彤妃的脸,冰雕似的冷而硬,一点不领情,“事到如今,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呢?”小皇帝看着这张从未有机会认真审视的面容,像是想从中找到什么熟悉的神色一般,“你知道朕的心很软。”
“哈哈哈哈哈……”彤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发出了清冷的银铃似的笑声,将目光挪到地上。
地上一堆能顷刻间置人于死地的玩意儿,胡谦从她身上搜出来后,基本都丢得远远的,这其中还夹杂了她头上的簪子等能扎人勒人的首饰。
小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依旧是神色平静:“朕待你不薄,就算你来杀朕,总不是仇杀,对不对?”
彤妃脸上的笑意褪尽了,神情中依旧带着嘲讽:“唐棣,生于皇室,你就不该有这样的念想。皇室中人,国仇家恨总是牵系在一起的。单是你们太鸿欺压乌赞,导致我父王气得吐血身亡,就足够我恨你了。”
小皇帝盯着她的眼睛,不愿意相信她的说辞:“可据朕所知,你的父王待你并不怎么好。”
彤妃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呵,待我好的,不也死在宫里了吗?”“你是说代替你死在大火里的那位宫人吗?”小皇帝说,“她和你眉眼很像,朕记得,她好像是叫薄奚……是吗?”
“当然像。她为了保护我,时常扮作我,从我来到太鸿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如此。”彤妃面无表情地将脸转向小皇帝,眼眶却是红了一圈,“怎么样,你要的答案,我给你了。”
她这模样令小皇帝看着眼熟,片刻后他忽有所悟——原来秋露苑门口哭哭啼啼的那个宫人,才是眼前的这位彤妃。
小皇帝蹙着眉头:“朕不是赶尽杀绝的人,要神女死的是乌赞,不是朕,你没道理怨朕。”
彤妃嗤笑一声:“没道理吗?最近慎刑司里头可是惨叫连天,不要说得像你的手很干净一样。”
小皇帝听了这话,没有做出反驳。
如果手上沾了血就算是不干净的话,那他在太子陵的时候就已经不干净了。但是干不干净的,他觉得是没法儿下定论的,很多事他并不是为了自己才干,况且他也没有虐杀他人的瘾。可拿这个理由去和彤妃争辩,又委实没有必要。
“行了,有空说这些,不如让我做个明白鬼。”彤妃打量了他一眼,侧身倚靠在桌沿上,“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觉我还活着的?”
“在朕听闻你们乌赞关于女子戴面纱的礼俗的时候。”
“哦?”
“沈言川告诉朕,在乌赞,未出阁的姑娘才会戴面纱。那个时候,朕就对你戴面纱一事起了疑心,因为你向来是恪守乌赞礼俗,在服饰上都不肯变通的。”
“牵强,我不曾将你当成丈夫,我们也未行敦伦,有摘面纱的必要吗?”
小皇帝点头:“如果是这样,中刀后被除去面纱的你,在同朕说话的时候也该像刚才那样,将脸略略侧过去避嫌。”
彤妃垂下眼帘,口气不善:“命都要没了,谁还记得避嫌。”
“这点只是引朕起疑,重要的问题是在薄奚死前对朕说的话里。”小皇帝眯起眼睛回忆,“虽然她提前告诉朕你们和北朔有勾结,但她说这话时,你们都已经准备动作了,等奏报递上来,朕处理也晚了。加上后来她身亡,乌赞直接起兵,这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那她到底为什么费了老大力气去说这番毫无意义的话?说的时候还从头至尾将脸正对着朕?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朕相信,躺在床上的她就是彤妃。在胸前戴一枚金铃,也是这个意图……不然谁重伤在身还戴首饰?”彤妃听了,无谓地一耸肩:“就这?”
“还有毒蜂。”小皇帝继续分析,“乌赞天气炎热,毒虫颇多,所以除了冬日,其余三季的衣服都罩有硬纱或多层软纱,而这面纱追根究底去讲,也算是一种防护。所以,当宫中出现有毒蜂叮死人的事情之后,朕便想到你肯定在宫中蓄养了毒蜂,假设彤妃死前想要忏悔,最应该说的就是毒蜂的下落,这样就能防止她死后有人继续操控毒蜂。既然她没说,说明能操控的人还活着。”
“那你怎么没有派人进秋露苑寻找,治我的罪呢?”
“首先,毒蜂有多少,在哪里,怎么掌控,这些很难测。从薄奚摘了面纱来看,毒蜂在秋露苑的可能性不大;其次,朕不想拿后宫其他人的性命冒险。打从朕知道吸引毒蜂的是一种特殊的花粉之后,朕就联想到了你先前给后宫嫔妃送的那些香囊和点心。”
小皇帝说到这儿,心中感到了悲凉,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你很久之前送我的安神香。”
“何止。”彤妃说,“挂在你床头的绣囊上也沾了花粉。”
“但你在很早之前就将解法告诉了朕。”小皇帝重复了当时字条上的话,“含服或嗅用冰片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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